慕清瑶心头咯噔一下。
她扯了扯嘴角:“早知道你在这边, 我就不走这条街了。”
她半是抱怨半是嗔怪的,衬托着那张脸,既像是玩笑又暗含认真。
姜媃目光稍移, 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早知道你在京城, 我就去找你了。”
闻言, 慕清瑶心头不安更浓了。
姜媃挑下颌:“这位不介绍一下?”
慕清瑶不甘不愿的道:“他叫慕寒, 是我无意救的。”
慕寒?
姜媃扬眉,神特么的慕寒!
这男人分明就是戾王生死未卜的唯一儿子——关扶苏!
也就是原小说里头的男主,和反派大佬秦野争夺九五之尊的对头!
姜媃对慕寒也就是关扶苏软糯无害地笑起来:“你好呀, 我叫姜媃, 和慕清瑶是同乡。”
慕寒眼神犹豫,他看了看慕清瑶才对姜媃生硬拘束地回道:“你好。”
姜媃忽的凑近, 眯起眸子细细打量慕寒:“你长的真好看。”
慕寒脸腾的就红了,他支支吾吾得往后退一步,竟是无措到有些害怕。
慕清瑶伸手一挡,母鸡护崽一般:“够了姜媃,慕寒他失忆了, 对你够不成威胁,你想干什么?”
失忆了啊?
姜媃嘴角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了。
她就说嘛,关扶苏人没死,不可能不会去找戾王。
可要说失忆了, 那就都说的通了。
而且关扶苏当年是进京为质的, 不是什么体面事, 故而不怎么出门显露人前。
所以, 京中世家那些,真要说认识关扶苏的,压根就没几个人。
姜媃看慕清瑶这模样,护短的跟什么似的,她忽然好奇问:“慕清瑶,你这是真心喜欢他了?”
慕清瑶怔然,在慕寒逐渐晶亮的眼神里,她微微低下头默认了。
姜媃哂笑,她该说在剧情崩的妈都不认识的情况下,这原男女主角还是会顺利相遇并相爱,可真是强大的“规则”。
大庭广众的,姜媃也没为难慕清瑶:“那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有甚事可以到息府来找我,好歹也是同乡一场,我还真不忍心看着你落魄。”
慕清瑶颇为意外,但私心里根本不想跟姜媃走得近。
她胡乱点头:“我知道了。”
姜媃朝慕寒看了眼,跟两人摆手,直接转身上了马车。
慕清瑶送了口气,她亲眼见着姜媃马车走远,适才拉着慕寒手笑道:“咱们回去吧。”
慕寒甚是听话,就像个被主人宠爱了的大狗,摇晃着尾巴,热情洋溢。
慕清瑶弯了弯眸子,心里暖了几分:“你头还疼吗?”
慕寒摇头:“不疼,我很好。”
说着,他顺势伸手捏住了慕清瑶的手,两人微微红着脸相视一笑,而后相携离去。
街边拐角处,姜媃撩着马车窗牖帘子,她看这两人逐渐融入人流消失不见。
好一会,她才冷着嗓音道:“找几个手脚利落的,把慕清瑶和慕寒带出城,找个隐秘的宅子看管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跑了。”
流朱不解:“姑娘,可是有不对?”
姜媃眼底划过凌厉:“随时都会爆炸的火炮,还是放眼皮子底下放心。”
末了,姜媃反复叮咛:“务必要信得过的,还不能让人查出跟你我还有秦野有关系,特别是那个慕寒,绝对不能让他跑掉,必要的时候……”
说道这里,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流蹿过罕见的漠然。
“必要的时候杀掉,栽赃给今帝!”姜媃目光锐利紧缩流朱,白嫩的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很骇人。
流朱心弦重重一跳,赶紧低头:“婢子明白了。”
姜媃呼出口气,半闭上眼,她非穷凶极恶之徒,可她绝不允许秦野的安危和前程有半点威胁。
她今日若是没遇上关扶苏那也就罢了,可眼下遇上了,她就不能放过他!
主仆两人回到息府,姜媃搭着流朱手臂下马车,她停顿了片刻,倏的从袖袋里头摸出一粒诡异的墨绿色药丸子来。
“这个东西,你给慕清瑶和慕寒喂下去,一人半粒。”她道。
流朱皱起眉头,小声建议道:“姑娘,既是如此忌惮,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婢子找人做了就是。”
姜媃摇头:“还不是时候,务必要看好了,不能对慕清瑶掉以轻心。”
毕竟,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那就是个疯狂的智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能不防。
关扶苏的身份太特别,杀倒是好杀,就是姜媃没法保证戾王查不出端倪。
她不敢去赌,唯有把人先行软禁起来,留待秦野回来处置为最好。
关扶苏的出现,让姜媃好几天都不得放心。
她琢磨着给秦野回信支会一声,可也不能明言,只得模棱两口,提起一点慕清瑶,又说她终于觅得两人,可喜可贺。
远在北漠的秦野收到这封回信之时,已是一个月后了。
彼时,秦野已经将东西两突赶出了大夏玉嘉关,大营驻扎在玉嘉关的滇池。
滇池一望出去,尽是广袤的戈壁大漠,风沙粗粝,粗犷而充满一种暴虐的美感。
金乌西挂,将半边苍穹白云叠染鎏金,云蒸霞蔚,甚是漂亮。
大石头上,玄色披风猎猎,面容俊美的少年单膝屈着,手肘靠上头,捏着一条烤肉。
他并没有吃,而是拿手里转着,面容在余晖里浸染出漫不经心的慵懒。
“秦画师,怕我下毒么?所以不敢用?”有嗤笑声响起。
却是秦野对面另一青年,那青年剑眉星目,眼瞳极为黑亮,五官轮廓深刻,带着异族的俊俏。
秦野看他一眼,冷笑道:“你若下毒,现在已经尸首分家了。”
楚言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你性子怎的还这样?没人说过你说话很欠打吗?”
秦野垂着眼眸,狭长的眼线带出几分锋锐。
他撕了条烤肉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咀嚼着:“你找我干什么?”
楚言盘膝坐地上:“叙旧吧,如果可以想从秦画师这里讨一副姜小美人的小相。”
秦野眼神陡然凌厉:“做梦比较快。”
楚言也不生气,他拨弄了下面前的篝火:“对我这个东西突的首领,秦画师就没有想说的?”
秦野勾起嘴角:“让你滚回去,说了你会照做?”
楚言摇头:“自然不会,就我所知,秦画师眼下是大夏皇帝面前红人,还是戾王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这样厉害的画师,我也是想要会一会的。”
秦野挑起眼睑,斜睨过去:“两个月了,你胜了几次,我胜了几次?”
说起这个,楚言就觉得憋屈。
秦野不知怎的,气运极好,上一场交锋,他就是随便指了个方向,就找准了他的主力,继而根本不上钩,按着他主力狂揍。
两个月,两人交锋无数场,不管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楚言就没占过半点上风。
他不禁怀疑,秦野运道真有这般好?还是这人其实根本就是沙场上的战神?
他不愿意这样把对手捧到比自己高的位置,可发生在秦野身上的事,根本就很不可思议。
毫不夸张的说,刚才两人一起去猎的野味,平素随便一猎收获就能不少,可和秦野一块,连根鸡毛都没看到!
反观秦野,根本不用箭矢,随便一走,都能踩到撞死的兔子,信手往地下一掏,还能摸出杂毛狼崽子!
“吱吱吱”虚弱的奶音吱吱响起。
秦野随手将撕得细碎的烤肉喂到狼崽子面前,那狼崽子初初睁眼,母狼不知所踪,一窝两只,另外一只早饿死了。
偏生这只头顶生一撮红毛的杂毛狼崽子就让秦野掏着了。
楚言心头说不出的嫉妒,他在戈壁草原长大,早听长辈说过,但凡头顶生红毛的狼崽子,长大后,那可是狼王中的狼王,号令万狼不再话下。
这等畜牲,谁都没见过,但现在就拱在秦野手里吃烤肉!
“你早晚回京,养只狼干什么?不若你割爱让我,下场我再给你造一场大捷。”楚言动了心思。
秦野头都没抬,指腹摸了摸狼崽子头顶红毛:“给你?脸大如盆!”
楚言一口气憋心里,气的他想跳起来揍死这人。
秦野见狼崽子吃饱了,揉了揉它肚子:“我养给媃媃护身。”
听闻是给姜媃留的,楚言也就不吭声了。
狼崽子吃饱喝足,打着呵欠,拿湿漉漉的鼻子拱了拱秦野手心。
秦野拎着狼崽子后颈肉塞怀里,拍了拍手道:“你给我军功,我给你排斥异己,待我事成,会在滇池开互市,并划归滇池以西作为两族过度融合之用。”
说完这话,秦野睥睨过去:“当然,你要想给我朝贡,那也可以。”
楚言愣了下,忽的反应过来,眼底划过异色:“你想做大夏皇帝?”
秦野不可置否,没有回答这话。
楚言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本以为自己就算野心大的,不曾想秦画师更甚。”
秦野起身,一扬披风:“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就打到你同意为止。”
这话不可谓不霸道,楚言耸了下肩:“成,望日后的秦画师记得今日夕下之盟。”
秦野满意了,正要点头,就听楚言又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秦野看着他,示意他说。
楚言道:“我要姜小美人的小相十幅,还需得是你秦野画的佳品。”
这话一落,秦野表情瞬间就沉了,很是难看。
楚言无所谓道:“你是不知,当日一见姜小美人,我才惊觉世间竟有这样软绵乖巧的姑娘,乖起来的时候能把人心口都化了,恨不得万里河山都送到她面前。”
秦野冷冰冰丢下一句:“收起你的妄想,媃媃不会回应你的。”
楚言怔了下:“所以姜小美人回应你了?”
秦野扬起下颌,带点莫名自得的口吻:“自然,等我回去就成亲。”
所以,朋友妻不可戏,不准肖想!
楚言叹息一声,眼底当真流露了某种惋惜和遗憾。
他看了秦野一眼:“多好的姑娘,怎的就落你这凶兽嘴里?”
“哼,”秦野冷笑,“你敢不满?”
楚言起身,拍了拍手:“不满那是一定的,下回我到京城,定然要去拜访姜小美人,她若想来大漠戈壁看景,我就带……”
他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后背发毛,鬓边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秦野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看着他,薄唇轻启吐了句:“你跨不上马背。”
丢下这莫名其妙的话,秦野一扬缰绳,调转马头疾驰离去。
楚言嘴角微翘,同样哼了声。
他吹了声口哨,座下战马眨眼到来,楚言一手抓着马鞍,一手拉着缰绳,脚踩踏脚,纵力就往上翻。
然,电光火石间,他脚下力道一泄,蓦地踩空,整个人啪叽一声摔战马脚下了。
楚言都被摔懵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茫茫然。
“昂”战马打了个响鼻,拱了拱楚言。
楚言抹了把脸,趴在地上一脸哗了狗的表情。
秦野该不会是铁嘴神算吧?特么他说自个跨不上马背就真没跨上去?
这什么嘴什么运道?
楚言心有余戚,一刹那之间,他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
他确定从前的秦野运势没这么好,所以这些年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秦野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问题不仅是楚言想不明白,包括秦野麾下一众将领也想不明白。
大家只知道秦野运道极好,好到随手捡银子都是小事,最过份的是,每次随便一猜都能猜中地方布局。
这等事发生太多次,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知道跟着秦野这个将领冲,那就都是一等一的军功就对了!
一时间,秦野在军中的名望飞快超过从前的伍昆,受到了所有人的尊崇。
系统里的积分也在哗啦呼啦的涨,秦野偶尔看到,表情就会跟沉一些。
他时常摸着腰间的素色荷包,偶尔把玩着荷包里的小木牌面无表情。
时日一晃,便到了年关。
这几个月来,北边秦野统共传回来大大小小的捷报不下二三十封。
今帝龙心大悦,在新年宫宴上,秦野人还没回来,皇帝就当众给他升了官,还赐了宅子。
姜媃本是不想去参加宫宴,架不住皇后那边惦记着,点明要姜媃来。
息家无法,只得多年不出门的云初陪着一起来宫宴。
两母女站一块,那等相仿的绝色相貌,轰动了整个朝堂及各家女眷。
姜媃也总算是见到了东太后和西太后,明面上,两位太后皆慈眉善目,甚是好相处,但私底下谁又晓得西太后竟是心胸狭窄到当年做下偷人子女的丑事来。
姜媃多看了几眼就作罢,总归等秦野归来,这些人都坐不安稳了,她不跟她们计较。
而盖因秦野的关系,姜媃同他的关系众人皆知,是以在宫宴上,姜媃难得受到了各家妇人和贵女的热情。
包括长宁长公主,亦是对姜媃和颜悦色。
一晚上,姜媃脸都笑僵了,不过没人敢给她不自在,她也乐得只管用宫廷御食。
隔日,便是新年,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姜媃穿戴一新,乖巧地给息家大房几人拜了年,得了一堆丰厚的红包,随后同息长源一起,接待了息家其他几房。
下午些的时候,有驿馆信差来禀。
姜媃出门,就见仆役抬着个大箱子进来,且箱子里头还在稀稀疏疏的响。
息家几房的人这会都在正房,众人惊疑不定。
姜媃知道是秦野送的新年礼回来,她蹲下身犹豫了下打开箱子。
“嗷呜”一声狼吼,跟着是一道黑影从箱子里蹿出来,飞快扑倒姜媃身上。
“小宝儿!”
息长源和息重月等人齐齐惊喊起来,云初脸都白了,
息家其他几房的人更是惊慌失措,尖叫连连。
姜媃有点懵,反应过来脸上湿漉漉的,像狗一样的狼朝她吐着舌头大喘气,热情洋溢地拱到小姑娘身上,伸着舌头不断去舔她。
姜媃双手推拒,从地上坐起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狼。
那可真是如假包换的狼!
一身灰毛,背脊毛色带点黄,个头没有一岁,姜媃估计只有四五个月左右大。
而且,她怎么看那狼都像一条蠢萌的哈士奇!
小姑娘半点都不怕,从箱子里摸出一张信笺,一目十行看完。
随后,她搂着狼脖子,兴奋地跟云初等人道:“爹娘,秦野送我的狼!真狼!”
云初白着脸,她咽了咽口水,正想吩咐姜媃小心,就听三房的贾氏尖叫道:“快把这个畜牲赶出去!这可不是狗,是要吃人的狼!”
姜媃手一紧,起身护在狼面前:“不行,秦野说了,他都找人驯好的,它认我听我的!”
贾氏浑身都在抖:“那也不行,息家不准喂这种畜牲。”
她这话说的,顿让整个大房的人都不高兴了。
云初本是怕的,可一听说秦野已经驯好了,且看那狼的模样,此时乖乖地蹲坐在姜媃身后,半点都没凶样,顿时她心软了。
“三弟妹瞧你这话说的,”云初摸出帕子递给姜媃擦脸,“改明我会腾出个院子出来修成兽苑,专门给小宝儿的狼住,不碍着你们那边。”
贾氏语塞,脸色难看极了。
众人见那狼极乖,特别是息家小辈里的儿郎,各个都瞧着新鲜兴奋。
息九颜笑着跳出来,伸手就要去摸:“小宝儿,秦野可有说这是什么品种的?你看它头顶还有搓红毛。”
谁想,那狼竟是猛地背脊躬起,喉咙起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紧紧挨着姜媃,大有把她往身后刨的架势。
姜媃一惊,试探着喝道:“团团,坐下!”
狼的名字和平常命令语气,秦野信里都有写。
团团连忙收敛獠牙,朝着姜媃嗷呜一声,乖乖坐好。
这样听话,众人惊奇。
姜媃松了口气,她揉了把团团脑门,然后指着息九颜说:“那是七哥哥,是一家人哦,团团不能咬人!”
“嗷呜”团团又扬起脑袋喊了声,湿漉漉的眼睛乖的就跟条大狗一模一样。
息九颜胆子也是大,他见姜媃介绍后,还朝团团伸手。
团团偏着脑袋看他一眼,居然也没动,让息九颜摸了一把。
待他想摸第二次之时,团团动作利落地避开了。
这般灵性,简直罕见。
息九颜几兄弟各个都喜欢上了这野性的畜牲,但毕竟是秦野送姜媃的新年礼,根本没脸开口讨要。
息长源见没事,大手一挥:“改明就去找匠人赶紧修兽苑,平时不准仆役随意靠近,这狼看来只认小宝儿,伤了人不好说。”
最高兴的莫过于姜媃,她欢喜的将团吞带到了自个的明珠楼。
团团到处嗅,像是在确定地盘。
待熟悉后,团团卧倒在姜媃面前,露出软毛的肚皮和脖子。
姜媃此时才看到,团团脖子长毛下,似乎还戴着什么。
她伸手去摸,果然在毛里摸到个锦囊。
锦囊不大,抖开来,里头是幅画。
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姜媃和秦野。
最为关键的是,画面上的两人正在闭眼接O吻,双眸闭着,表情沉醉,只瞧一眼都让人面红耳赤。
姜媃小脸腾地就红了,她目光飘忽,有心收起画,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得不说,秦野的画技越发臻至大成,这幅画他用的是那种真实画风。
在姜媃眼里,这画就跟照片没两样,连睫毛都无比真实。
越是真实,就越衬的两人嘴对嘴的这种画面让人羞耻!
“呸,”姜媃红着脸啐了口,眼梢水光莹润,眉目间布满三月春光,明媚娇艳,“不要脸!”
小姑娘羞耻度爆表,浑身燥热,脸红的几欲滴血。
她咬唇憋了会,瞅着没有外人,偷偷摸摸拿近画低头,噘着粉唇凑向画里的秦野。
她睫羽颤动,扑闪不定,像怕受惊的蝴蝶,便是一阵风吹来,都能惊走她。
“姑娘,婢子听……”
流朱进来,一抬头,半截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姜媃手一抖,还噘着嘴巴,只听得嗤啦一声——
哦豁,画从秦野的脸那,正正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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