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这几天有些烦恼。
秦野莫名其妙就不理她了。
她将自己这些时日来的所作所细细反思了一遍, 结果还是没想出所以然来。
她严重怀疑大佬是到青春叛逆期了,就跟中二少年一样,狗憎猫嫌的, 总会和家人闹不愉快。
这么一想,姜媃也就释然了。
约莫三四天后, 秦野有天晚上带了个梨花木的匣子回来。
姜媃吃了一惊, 跟着兴奋地打开匣子翻找起来。
匣子里头装着一沓的纸契,但姜媃翻遍了都没看到自己和秦野的。
她不相信,将匣子里的东西哗啦哗啦全部倒出来,然后仔细检查匣子,也根本没有什么夹层。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秦野, 不明白怎么独独少了两人的契约。
秦野早看过的了, 他沉着脸道:“没在匣子里。”
“那能去哪啊?”姜媃有些急。
秦野重新将匣子收好:“莫担心, 我再查查。”
姜媃丧气地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秦野提着匣子准备还回去, 姜媃忽的喊住他。
小姑娘杏眼黑白分明:“小叔,你之前是不是在躲着我?”
少年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僵硬了。
姜媃径直说:“小叔, 你要是有心事就直接说,我不是什么事都猜的出来的。”
“没有!”秦野一口否决。
随后大踏步, 脚步飞快地走了, 那急切的身形竟是透着微末狼狈。
姜媃叹息一声, 大佬进入青春期了, 开始跟她有秘密了。
嘤嘤嘤, 以后肯定还会有了媳妇就忘嫂。
她可真是命苦!
姜媃脑补的停不下来,越想自己越可怜,已经想到大佬为了媳妇不要嫂子,要把她赶出去了。
她孤苦伶仃,大冬天的都没饭吃。
狗大佬!忘恩负义!坏东西!
小姑娘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自个一个人在那伤伤心心的委屈,惹的流火进来手足无措,不晓得要怎么规劝。
这厢秦野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姜媃心里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让梁上君子还了匣子,叮嘱再找找。
末了,又想起姜媃问他是不是在躲着的事,一时竟是觉得难以面对。
这要他怎么回答,说自个梦着嫂嫂亵渎了她?
这分明是畜生才干得出来的事!
而另一边,不同于秦野和姜媃的纠结,慕清瑶正在盛怒之中。
“啪”她一耳光抽过去,打在楚言脸上。
“什么叫没找到?”慕清瑶捏着手,朝低着头的异族少年质问。
楚言半垂着眸子,脸上没有表情:“我翻了匣子,没有姜媃和秦野的纸契。”
慕清瑶深呼吸,眼底迸出悲愤:“封卿不可能骗我!”
楚言眼神微动:“会不会是他另外藏了?毕竟姜媃名声太盛。”
慕清瑶思忖起来,摇晃着走了两步,一张绝色容颜上尽是浓烈的恨意。
“封卿敢骗我?他竟敢骗我!”慕清瑶只觉满心都受到了欺骗,恼怒地拂袖就摔了案机上的茶盏。
楚言暗自松了口气,然这口气才松到喉咙,慕清瑶猛的转身死死盯着他。
楚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婆婆?”
慕清瑶银牙都给咬碎了:“楚言,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楚言道:“我命是婆婆救的,别说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我都给婆婆做!”
慕清瑶并没有因这话感动,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扑克大小的白色卡片。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要你找机会,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个放到姜媃身上。”
楚言眼瞳骤然紧缩,脸色瞬间就变了:“婆婆?”
慕清瑶笑了起来,她粉白的指尖挑起楚言的下巴,踮起脚尖,温情脉脉地蹭了蹭他嘴角。
“小言,你说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慕清瑶目色迷离,仿佛蕴藏盈盈秋水。
楚言不自觉捏紧了拳头:“是,我愿意为婆婆做任何事。”
慕清瑶高兴了,姿态柔弱楚楚,表情娇媚可人:“小言,能帮我的人只会你了。”
她说的哀愁清婉,让人无法不动容。
楚言沉默地收了卡片:“我不会让婆婆失望的。”
慕清瑶莺声如金铃地笑起来,她浑然没发觉系统这一回根本就没提醒她要攻略面前的异族少年。
失去女主光环的慕清瑶,此时还不曾察觉到后果。
她没注意到,楚言看她的目光里根本就没有迷恋。
甚至于封卿,都一日理智过一日,再不复从前那种色令智昏的时候。
楚言出了房门,他走得远了,眼见四下无人,适才从袖子里摸出两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来。
那纸张抖开,一张赫然落着姜媃的名字,而另一张则是秦野的。
这正是姜媃和秦野遍寻不着,慕清瑶做梦都想拿到的纸契。
楚言默默收好纸契,他摸了摸被慕清瑶抽过的脸。
有点疼!
异族少年想了会,摸出荷包里最后一块果脯含到嘴里。
甜的!
让人想起那个软萌乖巧的小姑娘。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
眼看府州第二次的美人复选会在即,纸契仍然没有找到,姜媃不得不按耐下心思,认真将往年的复选会的各种资料看了个遍。
终于到三月初一,楼里一应准备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城往府州去。
青州城上一级的府州叫云府,两城之间距离不算远,三天就能到。
云府下共有六个城池,青州城是最小的,此次共聚云府的扇面美人,连同姜媃和慕清瑶,共有十人!
复选会,是要从这十人里选出一人来。
这一人是为府州第一人,后续才是往京城去,角逐大夏第一美人的名头。
当年的孙芙蕖,在角逐的时候,排到第五,不曾进入前三。
而那一年的大夏第一美人,现今是京城第一大世家息家当家主母。
姜媃知道,后续剧情里,那人便是女主慕清瑶认回的母亲。
马车摇晃,姜媃半眯着眸子,想着这些有的没得。
前头的马车里,坐的是封卿和慕清瑶,两人姿态亲密,并不避讳旁人。
姜媃这马车里,本是只有她和秦野,谁晓得走到半路,明金瑜跳了过来。
又半路,接着上来的楚言。
异族少年手里捧着很多路途上采来的新鲜野花,很有技巧地扎成一束,色彩缤纷,高低错落,很有艺术感。
“送你的。”楚言笑道。
姜媃还挺喜欢的,她拿手里看了看,正准备嗅一口,斜刺里秦野伸手一挡。
大佬脸色冰冷,盯着楚言,手往花束里一抓,揪出条黄豆大小的黑虫子。
“什么都拿脸上去,什么都收,要跟你说多少次,别随便要外男的东西。”大佬说着,抢了花束,随手就扔出马车。
姜媃目瞪口呆,大佬这么不客气的?
秦野睥睨过去:“到了云府,想要我买给你。”
姜媃尴尬极了,暗地里踩了秦野一脚,正想跟楚言解释。
大佬炸毛了:“你踩我干什么?你为个外人踩我?”
姜媃没脸看,恨不得一巴掌糊晕他!
一边双手抱胸的明金瑜冷笑一声:“德性!早晚遭报应!”
楚言被秦野这样下脸子也不生气,他反而道:“姜小美人,车队会在前头稍作歇息,我准备了,过来是想你去尝尝。”
姜媃还没答应,秦野就拽着她,帮她回道:“她不去,不想去!”
姜媃怒了,甩开秦野手,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楚言道:“我这就来。”
得到回应,楚言眼睛瞬间亮了,他看向秦野,仍旧语调无波的道:“秦画师也可以一起来。”
这话入耳,怎么听都像是挑衅,秦野凤眸一眯,表情顿时不善,跟头护食的狼崽子一样。
姜媃条件反射拦着暴怒的大佬,抬手就顺毛:“小叔,好小叔不生气哈,不生气……”
这厢,楚言已经下了马车,在姜媃看不到的角度,同秦野对视一眼。
仿佛针尖对上麦芒,噼里啪啦,一阵刀光剑影,好不激烈。
姜媃浑然不觉,她拽着秦野,低声道:“我那是走过场,不是真心想吃烤肉,小叔你干什么嘛?”
秦野冷哼了声,用一种我还不了解的语气道:“胡说,你就是真心想吃!我在家里还没喂饱你么?”
喂饱?
喂饱!
姜媃一个激灵,明晓得秦野不是那个意思,竟也红了红脸。
大佬无意识撩人,能让她腿软,贼刺激。
“咳咳,”姜媃轻咳两声,瞥了眼明金瑜,拉回心思,压低嗓音道:“小叔,你心里明白,我最是在意你的,但是我不可能除了你,和谁都不来往啊?”
姜媃看着明显暴躁的秦野,她是真觉得最近秦野有些奇怪。
虽说从前对她也有独占欲,但近日明显这种独占欲越发强烈了,也不晓得因着对方是楚言的缘故还是其它原因。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他膝盖一下:“你放心吧小叔,在我心里,你地位牢固的很,谁都没法动摇。”
这样顺毛哄着,秦野总算脸色好了一些。
他心里其实也很别扭,自从那日做了那样的梦后,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时常不敢看姜媃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说,也不待见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更甚者,他还有过更黑暗的念头——
他想把她藏起来,谁都不给看!
大佬自己也觉得这样不正常,但是这种心情难以启齿,没法跟别人说,就这样憋在心里头,才会这样失态。
他应了声,转过头,也不晓得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姜媃的,总归一身冷意,谁都不理会。
姜媃知道不能惯着大佬,他再不高兴,她都得让他习惯。
所以待到车队停下休整的时候,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朝着楚言的位置去。
明金瑜看着姜媃走远,他斜睨秦野:“秦五,你有毛病吧?”
秦野闭着眼睛没说话。
明金瑜目光放远,落到远处躺在封卿怀里的慕清瑶。
“你越是在意,就会越难受,先动心的是输家。”明金瑜低声说,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莫名感叹。
睫羽微动,鎏金眸光泄露出一丝锋锐,秦野问:“何为动心?”
明金瑜回头看着他,一霎那间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竟是夸张地笑起来。
“秦五,你完了!”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声响亮中挟裹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秦五,你完了,你会比我还惨!”明金瑜凑到秦野面前,一字一句的道。
秦野心脏重重一跳,有那么刹那,他在明金瑜笑声里,好似触摸到了一层薄薄的屏障。
他清晰的知道,只要捅破这层屏障,他就能明白为何会对姜媃那般偏执。
“是什么?”他问明金瑜。
明金瑜心情大好,他很是恶劣的扬起嘴角,一字一句的说:“我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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