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姜媃内心在抓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一边的顾氏和秦沁, 以及亚伯祖翁带来的人此起彼伏地率先尖叫了起来。
姜媃张了张嘴,不好意思真尖叫, 遂把声音给吞了回去。
她紧张张望,心里头懊恼又纠结!
呵,男人!
说好的冷静呢?
说好的都听本嫂话呢?
尼玛言而无信的大猪蹄子!
她再不信他了!
恐惧瞬间来临笼罩,秦昊眼珠都快凸出来了,仿佛真被一匕首就给捅死了一样。
焦氏已经晕死过去,秦沁也是脸色煞白。
秦勉玦表情也是变了几变, 终还是没勇气上前阻拦。
亚伯祖翁已经被吓地瘫软在地, 身边伺候的仆役去扶他,拖着就往后挪。
正堂庭院之中, 瞬间一片兵荒马乱。
姜媃站在那没动, 她眼尖, 瞥见秦野匕首捅进去了,但是秦昊身上却没血流下来。
她眼睛一亮, 所以……
“所以, 你就这点胆量?”秦野倏的冷嗤了声, 他松开秦昊, 并将之一推。
秦昊脚步后退趔趄, 撞到了阼阶上的长案,顿时香炉小碗哗啦碎了一地。
香灰弥漫, 洋洋洒洒纷扬在空气里, 脚下是湿漉漉的碎瓷片, 浅淡的血腥味是飘散出来, 混着香烛味道,很是难闻。
秦昊捂着被扎的地方,在秦野的鄙薄蔑视之中,才蓦地发现,那一刀并未真正扎在他身上,只是穿过了衣袍,半点都没伤他皮肉。
他愣在原地,心里头的羞耻成爆炸的趋势上涌。
这番羞辱,还不如秦野真捅他一刀。
秦野面无表情地转身,正正撞上姜媃眼晶晶的眸子。
小姑娘欢快地、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大佬怎么会言而无信!
说不捅人腰子,就真的不捅。
秦野心神微怔,竟从姜媃的笑脸里品出丝丝如松子糖的甜来,从舌尖味蕾到喉咙,再到心尖肺腑,都是轻飘甜腻的。
他向她走来,步伐不自觉放轻,眉目戾气也随风悄然散去。
他的嫂嫂,世间最好!
然,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野,我杀了你!”秦昊理智崩溃,巨大而浓烈的负面情绪随血液涌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脑子里,就成无法遏制的杀念。
他拔出匕首,快若闪电的秦野冲过来。
彼时,秦野正背对着他,根本不防备。
姜媃眼瞳骤然一缩:“小叔!”
她浑身都紧绷到了极致,抬脚就上前去挡。
但秦野的动作更快,他长臂一伸,将小姑娘按进怀里,身形微侧,抬脚就往后踹。
“嘭”轰隆巨响!
姜媃浑身都在发抖,她死死抓着秦野手,小脸白的吓人。
秦野皱起眉头:“没事。”
姜媃深呼吸,从秦野怀里探出半个脑袋往后看。
秦昊被一脚踹飞出去,撞在阼阶上,吐了好几口的血。
他死死盯着秦野,脸上的恨意触目惊心,让人后怕。
姜媃哆哆嗦嗦的说:“小叔,你还是捅人吧。”
捅死了就没这么多变故了!
她小心脏经不起这种惊吓。
秦野挑眉,确定她无事能站稳,才松手放开她。
亚伯祖翁今个是将几十年的惊吓都受了,他捂着心口,怒不可遏的道:“给我把这个杂种丢出去!丢出青州城,往后不准他上门!”
顾氏也是吃不消,她颤抖着手,抡起拐杖就打秦勉玦:“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瞧你都作了什么孽?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顾氏像响起什么,忽然声音尖利地吼道:“一定是你命硬,克死我的两个儿子还有孙子,你这个挨千刀的庶子,不是个东西,要害我秦家满门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氏这番话其实也说错。
秦勉玦火了,他一把会开顾氏拐杖,撕了平日里的伪装,恶意森森的道:“是又怎么样?如今秦家只剩我了,你敢把我怎么样?”
顾氏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即开始翻白眼。
“老夫人,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子焦急喊道,生怕这人腿一蹬就去了。
好在顾氏也是个狠的,她硬是撑着这一口气,抖着手指着秦勉玦道:“我……我且看着你……”
秦勉玦冷笑几声,抬脚就往秦昊那边去。
秦昊正被两护院半死不活地拖拽着,想拖死狗一样。
秦勉玦将人抢下来,对亚伯祖翁道:“不管他是不是我的种,祖翁我亲自送他出去,也算了断最后一点情分。”
祖翁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秦昊只是身上痛的厉害,可人还是很清醒的。
他笑着吐出一口鲜血,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在秦勉玦身上:“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古怪,我是你的儿子!”
他说的小声,也只有秦勉玦听到了。
秦勉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掺了油的清水,被姜媃识破,后来盛的清水,没有谁在做手脚。”
今日,本身是三房设局,在滴血认亲上做了手脚,企图将秦野驱逐出秦家。
谁能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如此。
秦昊拒绝接受现实:“爹,咱们再验一回,再验。”
秦勉玦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你先忍耐下,今日这亏咱们吃了。”
事已至此,也只得如此。
秦勉玦扶着秦昊往外走,两人还没走出两丈远,秦野倏的开口了——
“慢着!”
秦勉玦脚步一顿,良久之后才慢慢回头。
秦昊微低着头,只能见身上血迹,其他看不清。
秦野双手环胸,扬起下颌道:“我记得画堂有个规矩,无任何级别的画师可以挑有级别的画师斗画,胜出者可以继承败者的一切。”
闻言,秦昊猛然抬头,似乎很意外。
秦野扬眉:“给你个机会,叫上你老师,我要挑你斗画!”
秦昊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他哼哧哼哧笑起来,带出微末血迹。
“天真!”他边喘息边道,“你以为,斗画是你想斗就能斗的?”
秦野不以为然:“自然,今天我会证明我秦野,秦峥之子,天赋画技轻松碾压你秦昊!”
少年睥睨扬首,那等尊荣天姿,让人心神折服迷醉。
嘤嘤,大佬帅到爆炸!
她有点腿软!
姜媃恨不得给大佬放一首BGM背景音乐造势,看她家大佬就这么狷魅邪狂酷拽高霸帅!
秦昊吐出一口血沫子,目光阴狠薄凉:“等你找到愿意作保的地级画师,以及天级画师,我随时奉陪!看谁碾压谁!”
秦野皱起眉头,秦峥生前是画堂添天级画师,这条规矩,他还会是听他说起的。
且,整个大夏天级的画师,屈指可数,画堂成立五十多年,加上秦峥,也不过堪堪才五人而已。
剩下四人,天南海北,谁都不知道在哪里。
可以说,在秦昊眼里,秦野想挑斗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昊咧嘴,阴森森地笑起来:“秦野,你害我至此,这辈子休想再考级!”
这一头亏了,他却是要从另一头找补清算回来。
“你……”姜媃气得跳脚,她才说一个字,就让秦野拦住了。
“哦?”秦野淡淡挑眉,“就你凭你?”
他很是不屑,从头至尾都没将秦昊放在眼里。
这样的蔑视,比当众抽秦昊耳光还难受,他气血上涌,硬是生生被气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姜媃愣了下,继而拍掌好笑:“活该!”
秦昊一抹嘴:“你们……你们给我着!秦野,我要你这一生都只能能仰望我的高度,你注定只能做个废人!”
他说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的!”冷不丁,一道陌生嗓音插进来。
庭院里头的众人循声看过去,却见一穿着粗布长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走进来。
他表情很冷,眼神仿佛万年寒冰。
姜媃怔然,这人是……
“我,孙央给他作保,写推荐信!”堪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铿锵有力的说道。
“孙央,你敢!”秦昊死死咬着牙,似乎想扑腾上来。
孙央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封早写好的推荐信。
他道:“我虽不才,只是区区地级画师,可给人作保写封推荐信的资还是有。”
秦野表情有片刻的愣然,他似乎怎么都没想到孙央会出现在此。
孙央上前,将推荐信递过去,表情微微缓和:“听说你想考级,我便连夜写了这封推荐信,本想你要用不上就算了,可没想……”
姜媃眼疾手快,连忙接过推荐信,喜滋滋笑道:“谢谢央表哥。”
孙央自打秦昭去世那回,带着秦野外祖孙翁来祭拜过,从此之后,晓得顾氏不待见,也惟恐给秦野带来负担,就再没上过秦家来。
这会,见秦野有需要,遂巴巴赶来相助。
姜媃见秦野愣着,不喊人也不道谢,她遂踩了他一脚。
秦野垂下眼睑,薄唇微动:“央表哥。”
得了这声“表哥”,孙央似乎很高兴,星目微弯就笑了起来:“嗳,你是不是还想挑斗秦昊?我可以给你作保,不过还需要一位天级画师。”
秦野点了点头,姜媃见他傻了吧唧的,遂帮着他小嘴叭叭的告状:“央表哥,秦昊可坏了,还有他那个老师,叫什么猪的,给小叔下药,让小叔没法考核,还当众说小叔不配是秦峥的儿子!”
秦野从来就不会干告状这样的事,他更习惯自个解决。
所以,大佬很是别扭地瞪了姜媃一眼,恨不得把她嘴巴缝上。
孙央眼神顷刻就冷了,他看着秦昊,忽的说:“青州城里,正好有一位天级画师,咱们去请他!”
秦昊冷笑:“你做梦!”
孙央刹那眸光凌厉:“秦昊,别以为你拜了朱宇为师,就能为所欲为,一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虚伪小人,早晚没好下场。”
说完,他又叮嘱秦野:“你们拿着推荐信,莫要去府州考,去其他地方的分堂。”
姜媃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事。
“你们且等着,那位天级画师在白普寺,是从京城来的,我这就去给你们请请。”孙央道。
姜媃心起疑惑,她看了秦野一眼,问:“央表哥,你说的那位天级画师可是法名半玄?”
孙央正要回答,一声疏朗靡音斜插进来。
“谁在说我?”鸦发如瀑,堪堪用菩提枝绾着,一身灰色的僧袍的青年走进来,他面容俊逸,袍摆鼓动间,潇洒又不羁。
进了庭院来,他一扫周遭,扬起下颌道:“听说,我学生让头猪给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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