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元殿内(四)

    上一世,绥月公主相中天越帝君后,经常跑来重元殿,最后如愿成了重元殿的帝后。

    此时绥月来找天越一点都不稀奇,一切都和上一世一样,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绥月公主想必已经知道他曾向天越帝君表达爱慕的事,若在重元殿里看到他免不了会多想什么。他虽心里难受,但不打算破坏天越和绥月的感情,便准备先藏到屏风后头去。

    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天越拉住了。

    天越道:“吃东西时别乱跑。”

    赫安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慌神,手里还端着那碗蟹肉羹。赫安抿了抿唇,将剩下的半碗汤汁一口喝尽,放回到桌上,道:“小仙、小仙乏了,想先睡会儿。”

    天越看了看赫安,又瞟了眼那占着残留蟹肉的空碗,挑眉“嗯”了一声,松开了赫安。

    赫安疾步走到屏风后面躲到床上,衣服还没褪便盖上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外头,卯迟又扬声报道:“帝君,绥月公主来访。”

    天越替自己添了一碗蟹肉羹,淡淡道:“让她进来罢。”

    绥月进屋时,便闻到了一股鲜香,随即看到天越从碗里挖了勺什么放入口中。她浅浅一笑,轻敲了敲门,提起裙摆跨入屋内,道:“帝君这是吃什么呢,好香呐。”她声音轻柔甜美,娇俏可人。

    天越:“蟹肉羹。”

    绥月生于西海,海味吃过不少,她听说天越吃的是蟹肉羹,脸上笑意扩大,道:“绥月在西海常常能吃到蟹肉羹,来天界数日,着实有点想念,帝君可否让绥月尝一尝这蟹肉羹?”

    天越稍稍偏头,看了眼屏风之后穿上那拱起的一团,唇角一勾,道:“公主想尝,需先问问做这蟹肉羹的人。”

    “做这蟹肉羹的人?”绥月问道。

    被子里的赫安身子一僵,屏住了呼吸。

    然而天越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身份:“司怨仙睡了,不如等他醒了再问。”

    “司怨仙?”绥月疑惑,“司怨仙在此处么?”

    天越头微微一点,□□裸地望着屏风后的床,比了根食指,用正好能让赫安听到的音量轻声道:“嘘,他应该睡着了。”

    绥月彻底惊了,她呆呆地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天越,当看见天越望着床榻宠溺的眼神时,心中五味杂陈。

    装睡的赫安憋不住了,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屏风,对着绥月行了个礼:“公主想吃便吃吧。”

    赫安说着,走回到桌案边,拿了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蟹肉羹递给绥月。

    碗到半空时被截了胡。

    再回神,那碗蟹肉羹已经落到了天越手中。

    赫安嘴角一抽:“帝君碗里不是还——”不是还有么?

    他话未说完,那新盛的一碗已有一半下了天越的肚。

    瞬间,尴尬的氛围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赫安歉疚扭头,对绥月道:“小仙再替公主盛一碗。”

    绥月忙拦住赫安,神色复杂地瞄了眼天越,道:“不劳烦司怨仙,绥月自己盛就好。”随即,她替自己盛了一碗。

    绥月感觉这碗蟹肉羹吃得极其漫长,蟹肉羹很好吃,虽不似她在西海吃的那些有浓浓的海味,但肉质细腻,加了玉米青豆还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最主要的是,眼前的两人关系明明暗暗,说不清道不明,和她听到的传言不大一样。

    三人静静吃着蟹肉羹,赫安一碗接着一碗替天越盛着,绥月不过吃了一小碗的时间,大半盆都下了天越的肚。绥月吃完一碗后,没再多留,匆匆告辞了。

    赫安看着绥月公主略显仓促的背影,又看着天越把盆中仅剩的一点汤汁倒进了碗里,呢喃道:“不该是这样的……”

    天越听到了赫安说的话,问道:“那该是什么样子的?”

    赫安撞进天越深遂的眸子里,险些没拿稳手中的碗,他心道:绥月公主将来会是你的帝后,你该多体贴她才是,怎的还抢她吃食?

    不过转念又想,天越同绥月公主才相识,实在没有理由替绥月着想。

    赫安遂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帝君很喜欢吃蟹肉羹呐,厨房还有点余料,晚些时候我再做一点?”

    天越闻言,倏尔眼睛一亮:“好哇。”

    天越晶亮的浅色瞳孔晃得赫安心肝颤了颤,在他心底化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赫安埋头去收拾桌上的空碗盆,指尖又一不小心碰到了天越的手背,他反射性缩回手,搓了搓指尖的酥麻,待心里平复些了,才收拾好了碗筷。

    天越从他手里接过那些空碗盆,道:“我来。”继而端起那些碗盆去了厨房。

    *

    那日之后,每日绥月公主都会特地挑饭点来重元殿内寻天越帝君,顺便吃上一顿饭再走。

    如赫安记忆中的一样,绥月公主开始对药田里的草药感兴趣了,她以要为自己昏迷不醒的兄长找寻药材的理由,问天越借了许多药草类书籍回去去看,次日来时又会抱着书来询问天越她前日看书时产生的疑惑。

    赫安听说过绥月公主那位昏迷不醒的亲兄长。传言中那位兄长贪玩且品性不端,年少时同魔界勾结,打开了西海边境的结界,放任魔界凶恶之徒通过西海闯进凡界为非作歹,后又在魔尊的教唆下欲破坏天道霸占天界。绥月的那位兄长狂妄自大,不自量力,以为有魔界相助能够轻易实现自己的野心,殊不知自己只是魔界用来试探天道的一颗棋子。那位兄长被天道提前窥测到了心中的歹念,最后万雷劈身,独留一魂一魄傍身,其余的两魂六魄俱散,昏死数万年,至今没有救助的法子。

    绥月的那位兄长虽触犯了天道,但并未造成过大的损失,西海千万年来抵御魔界有功,况且唯一有异心的那位兄长只吊着一口气,近乎等于活死人了,天界就没有太过追究。但他是西海龙王膝下仅一儿一女,便一直想方设法想将唯一的儿子救醒,届时严加管教兴许能端正这个儿子的品性作为。

    西海龙王尝试过各种方法但都无果。

    绥月以救兄长为由来向天越帝君讨教药理知识,也算说得过去。

    绥月问,天越都会为她解答。绥月有时一呆就是一下午,除了问解疑惑,其余时间就静静翻看书籍。三人共处一屋却静悄悄的,赫安不爱看书,也不想打扰天越和绥月培养感情,在屋里反而坐立不安,他觉得闷了就会到厨房里看看卯迟新买回的食材,然后做些天越没吃过的菜式,等绥月走后再端去给天越尝尝。

    这几日绥月在重元殿呆得时间越来越长,几乎天半黑了才回去,她经过厨房时总能闻到一股香气,几日下来,忍不住拐进了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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