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不是,没有,不心悦。”王砚绷着一张脸,疯狂否认三连。

    “不是什么?没有什么?不心悦什么?”王兰打趣过后,王蕙登场,她眼里闪着小星星,步步紧逼,连连追问。

    “大姐~”对于突然打了鸡血的王蕙,王砚着实招架不住,向王兰投去求助的目光。那双杏眼水汪汪,拼命的的对着她眨啊眨,让本想多看会戏的她心中一软。

    “小蕙,与其关心阿砚,还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王兰揪着王蕙的衣领,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让王砚有了口喘息的机会。

    “这次祝英台他们的事情,我们虽然不参与,但是,有一人我们是不会给他医治的。”

    “谁啊?”听了王兰的话,王蕙没有反应过来,举着点心正往嘴里塞,被王砚瞪了一眼后,灰溜溜的又把点心放了回去。

    再见王兰和王砚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王蕙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不会是王公子吧?”

    “你叫他王公子,如今,他可不愿意再叫你蕙姑娘了。二姐,争气点好不好?”王砚的手指轻轻的在王蕙脸上戳了戳。

    在王砚和王兰的双重逼迫下,王蕙答应了在逆袭之前不给王蓝田治病。至少她不能主动给王蓝田治病,当然如果是王世玉的要求,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砚心里也松了口气,自己与马文才的绯闻也算勉强揭过。绷紧的身子刚刚松懈下来,一回头就见王兰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眼中带着打趣的笑容。

    王砚面上一红,挺直了胸膛。我行得端坐得正,说是没有,就……没有。

    马文才的脸庞在王砚的脑海里飘过,她的眼眸闪了闪,垂下了头。

    ***  ***  ***

    “文才兄,伙房除了苏安一个人都没有。没饭吃!”秦京生气冲冲的赶到马文才面前,好一番诉苦。期间,不断有其他的学子赶来,不是饿着肚子,就是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浣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法洗。

    越听下去,马文才的眉头皱得越紧。

    最后一个赶来的是王蓝田,他面如土色,捂着肚子,双腿微微内八字,走个两三步就要停一停。看到他这般惨的模样,秦京生憋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王蓝田,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学起了姑娘家的扭扭捏捏来了?”

    周围一片嗤笑声,在王蓝田环视一圈后,收敛了不少。王蓝田伸手揉了揉肚子,咧着嘴道:“今儿个不知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肚子一直闹腾。谁知道去了医舍竟然闭门不开,门上还贴着告示。”

    一说到这儿,王蓝田捂紧了肚子,气得膝盖内收,双腿发抖。

    “那告示上写了什么?”周围的学子追问道。

    “不给坏男人………”王蓝田说到这儿,忽的一顿,“看病。”

    对于“坏男人”后面的“王蓝田”三个字,他选择闭口不提。反正他把告示给撕了,他不说出去又有谁知道医舍只不给他一人看病。这个脸,一定不能丢。

    “王兄竟然还有饭菜可吃?真是有口福啊!我们大家伙今日可都饿了肚子,连文才兄都不例外。”不知是哪一位学子察觉出一丝端倪。

    王蓝田脸上满是尴尬,掩都掩不住,“我一觉醒来就发现面前摆放着一份饭菜,我还以为……以为是我的书童为我准备的,哪有多想。”

    其实他以为是王蕙为他准备的。原本说什么,他也是不会吃的,更不会对那欺骗了自己的女人回心转意。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却让他屈服了。

    “王兄真是有好口福。”秦京生毫不遮掩的笑了出来,“这样口福,我们可消受不起。”

    马文才瞧见王蓝田的迟疑,心知其中定有乾坤。默不作声,思索起整件事情来,依稀之间,有了一丝眉目。

    “公子!公子!”马统大口喘着粗气,奔着马文才而来。“今日之中,梁山伯去了伙房,荀巨伯去了浣房,而祝英台则是去了医舍。在他们离开之后,这三处,要么纷纷走人,要么关门落锁。现在他们又带着一大群妇人去了讲堂,正在听谢道韫讲学呢!”

    “果真如此。”马文才冷笑一声,捏紧了拳头,“如今后院失火,你们竟还有心思在这里挖苦嘲讽。”

    王蓝田和秦京生互白了对方一眼,咽下了口中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说祝英台去了医舍?那王砚她们是否也在这群妇人之中?”

    这一问倒把马统给问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的匆匆扫了一眼就回来了,确实不知道王姑娘她们是不是也在这里面。”

    马统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公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伏得越来越低。生怕公子一个不高兴,自己就遭了秧。

    马文才不再言语,眼眸黑得发亮。青紫的血管胀鼓鼓的在手背突出,看上去让人有些害怕,总担心下一秒血管中就会有东西喷涌而出。

    良久,他口中才吐出一字来:“走!”

    ***  ***  ***

    曾经坐满学子的学堂,现在坐满了妇人。有的还带着自己的稚童。小小的孩童虽不知书卷上的渊博,依旧有模有样的跟着他人一起诵读。一边念书一边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小小学子的模样。

    讲师依旧还是那名讲师,坐下之人已不同。但是,对于谢道韫而言,只要一心向学,她一视同仁。学习,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王兰和王蕙坐在角落,王砚并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站在她俩身后,注视着一切。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可以最快的速度护着自己的姐姐们。同样,也可以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

    “哐当——”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脸如蜡色的王蓝田走在最前面。他虽腹痛,并不代表他战斗力低下。大步朝里一迈,“谁让你们坐在这里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坐在我们的位置上!”

    这一声嚷嚷,年幼的孩童被吓得躲进自己娘亲怀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是你们自己罢了课,凭什么不让我们在这里听谢先生讲学。”苏大娘站了起来,第一个反驳,他人纷纷附和。

    “你们这群下等的仆役,还想在学堂听课?做你们的白日梦去!”秦京生一脚踢翻苏大娘面前的课桌,苏大娘歪着身子倒进了苏安的怀中,被他死死护住。梁山伯和祝英台将母子二人挡在自己身后,与秦京生对峙而立。

    秦京生不依不饶,扬起拳头,想连着他们一块教训教训。

    “阿砚,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快去帮忙啊!”王兰和王蕙想要起身去阻止这一切,却被王砚死死的压住,起不了身,动弹不得。

    王砚并非凉血薄幸之人,她有她的打算。

    “大姐,我早就说过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可祝英台并没听我的。她一意孤行,执意如此。”

    王砚将头凑到她们耳边,“马文才根本就不在乎妇人罢工这件事。换而言之,祝英台她们所做的之事非但影响不了马文才,反而激怒了他。依着马文才性子,事情再闹下去,这讲堂都有可能被砸。祝英台她们在做这些事之前,可有想过会有这一下场?可有想过闹大之后如何收场?好的坏的,我当初都说了。他们可曾听过?”

    王兰一顿,低头不语。事情未出结果前,人往往都会往好的方面思考。确实如此,祝英台是这样,就连她,亦是如此。在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的时候,她心中想到最多的是马文才服软认错,大获全胜的局面。所以,极其不情愿的王砚也被她一起拖来了。

    眼前这一幕,她半分都没想过。

    目光落到王砚身上,王兰心中一惊。自家小妹对马文才竟如此了解,说她对马文才不上心,王兰是不信的。心中的打趣与玩味,现在全变成了担忧。

    马文才这样的人,真的适合阿砚吗?

    “住手!”走在最后的马文才开口打断了王蓝田的动作,绕过一大群人走到王砚跟前,对上那眼睛,定定开口道:“马上给我离开这儿,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也不知这话,是在对王砚说,还是在对在场的妇人仆役所说。

    星目之中的失望,愤怒,还有难过一股脑的涌向王砚,刺得她心中一疼,同时脑子发懵,慌张的躲开马文才的目光。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看着我?

    两人之间的眼神沟通,完全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

    “我正在看着你看着你,目不转睛。”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心乱得像在打鼓。”

    王砚摇了摇头,甩掉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鼓起勇气,重新对上马文才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要罢谢先生的课?哪怕,从今以后,品行状上再无你的名字?”

    “砚姑娘这话什么意思?”罢课的学子们议论纷纷,难不成这事还扯上了品行状了?那就得重新思量一番了。

    抱着一丝侥幸的人也有,秦京生就是其中一个,“砚姑娘可不要觉得我们好骗,随随便便说几句话来唬我们。”

    王砚轻笑一声,“谢先生在尼山书院讲学,自然也是要参与品行状的评选的。你们不上她的课,还妄想能榜上有名?是你们傻,还是我傻?你们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自己去问山长。”

    此话一出,半信半疑的学子对王砚所说不再怀疑,都开始为自己而担心。

    马文才笑了,笑得马统浑身打颤。他感觉自家公子周身散发的冷气比之前更甚。下意识的,他往旁边挪了挪,企图寻找一丝安全感。

    “很好。”他留给王砚两个字不再看她,转身跪在谢道韫的面前,“罢课这件事情,是学生想糊涂了。还请先生大人有大量,能宽恕学生这一回。”

    领头大哥都认错了,底下的小弟再想闹腾都翻不起波浪来了。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学子,都向谢道韫认了错。

    谢道韫不计较这些,待学子如同以往。学堂恢复如初,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罢课这件事,到这一步,也算是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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