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觉着脚伤没王砚她们说的那么严重后,在三姐妹的监督下,给学子们分配房间。
今年,两人同住一间屋子,师母为谁与谁同住更合适这个问题为难了许久,最后随心所欲,草草作配。
王砚也有问过师母,为什么祝英台与梁山伯住一屋,而不是与马文才同住呢?
同一屋檐下,最是容易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么好的机会,王砚岂能不为马文才争取一番。师母的回答却是让王砚无法反驳。
“祝英台与梁山伯关系最好,与马文才却不怎么熟悉,若与马文才同住,多少都会有摩擦。而祝英台与梁山伯同住,熟悉人相处起来应该会融洽许多。反观王蓝田,若让他与其他人住在一起,他一定会把对方镇得死死的。只有遇上了马文才,他才不会嚣张。如此一来,也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师母安排得如此有理有据,在两人同住的这件事上,王砚只得作罢。
“对了,那秦京生与谁住一屋?”王砚忽然想到了这个假君子,真小人。
秦京生在尼山书院里可没少充当搅屎棍这一角色。时不时浑水摸鱼捣捣乱,为梁祝二人添了不少麻烦。
“这个人,我没怎么留意,还不知让谁与他同住。”秦京生的名字旁还是空着的,师母甚至打算最后多出来那个人与他配上。既简单轻松,又省事。
“那就荀巨伯好了。荀巨伯性子倔强,不畏强权。秦京生与他正好相反,秦京生初见马文才,便对着他拼命的拍马屁,阿谀奉承,整个一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两人住一屋,绝配。”
“你这孩子,满肚子的鬼机灵主意。”师母嘴上这么说,手下却真的把荀巨伯和秦京生分在了一起。
自己这个幺女自小聪慧,观察事情也比常人细致上几分。她能说出这样的安排,定是没错的。
*** *** ***
在得知两人同住一屋,所睡的床榻也是同一张,祝英台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师母,我要一人一间。”
师母想不不明白为何祝英台不愿与他关系最好的梁山伯同住,惊讶之余,马文才紧随其后,同样提出想要一人一间。
师母问及理由,马文才给出了两点:出钱最多,理应享受一人一间的待遇;屋子本就小,两人同住,不知道有多挤,一点舒适感都没有。
这样的回答充满了来自心底的优越感,与高人一等的傲气。
马文才一边回答,一边用眼角瞥着王砚的举动。他现在一门心思全被王砚的一举一动给绊住了,竟会不由自主的想追逐她的身影,想看着她。
看着王砚鼓起腮帮子,皱紧眉头的模样,马文才勾起嘴角,身上的傲气冲淡了不少。
“那你又是为何?”师母望着祝英台问道。
“我……我……我……”祝英台支支吾吾,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同马文才一样。”
“师母,我也要换!我才不想和杠子头荀巨伯住一屋!”
“说得好像谁愿意同你住一屋似的!”
秦京生和荀巨伯相看两厌,互翻白眼。
“师母,那我也要换!”
“对,我们也要换!”
有一就有二,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底下的人就会一一效仿。唯一可以阻止的方法:杀一儆百。
王砚轻轻的拍了拍有些恼怒的师母,脸上笑得一团和气,“你们都想换房间,那想换到与谁同住?”
学子们见到王砚真挚的笑容,俨然忘记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可以徒手让一壮年男子的胳膊脱臼。叫嚷嚷的回答道:“自然是马文才了。”
马文才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同住一屋?”
学子们高举的手停在半空,气氛凝重,场面一度尴尬。
王砚不在意这些,她望着面前有口难言的祝英台,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是谁最先闹着要换房间?”
王砚不聋不瞎,刚才的情况是怎样,她都看见了。只是这话定是要当着所有的人再问一次。
“是……我。”祝英台咬着嘴唇举着手。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砚又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里自然是尼山书院。不知砚姑娘这话是何意?”银心一脸的不服气,抢着替祝英台回答了这个问题。
“很好,连你的书童都知道这里是书院。”王砚特别强调了“书童”二字,“身为少爷的祝公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尼山书院,而非是你的祝家庄?”
“祝家庄家大业大,家底雄厚,别说是一人一间屋,哪怕是你一人想睡几间屋都不成问题。可是,在书院里,每一个人都是两人一屋。就你特殊,要一人一屋。难不成你要与旁人不同一些,比他们多了一双手脚出来吗?”
“要么梁山伯,要么马文才,或者王蓝田也可以,没有多余的选择,你自己决定。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只要你人在书院一天,这规矩就必须要遵守。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说得好!”王世玉捋着胡须,从散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眼神扫在每一位学子身上,学子们顿时后背一凉。祝英台尤甚,连头都不敢抬。
“好一个‘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我希望所有在书院里的学子,都能够记住这句话。这次的房间按师母分配的来!”
祝英台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她与梁山伯同住一屋的事。这也是板上钉钉,不能改变的事实了。
王砚独身一人走在回医舍的路上,薄薄的鞋底踩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额前的发丝随着风的吹动,左摇右摆。忽然,她的步子快了起来,衣衫随着手臂的大幅度摆动而变得凌乱。倏而猛然收住脚步,向后转身,一头撞入某个男子坚硬的胸怀中。
王砚忍着鼻子一阵阵的酸楚,抬头看到一张俊朗的笑脸。
“马文才,你没事跟着我干嘛?”
“不过是顺路罢了,砚姑娘怎会认为我是跟着你走呢?”马文才摊摊手,表现的十分无辜。
“我去医舍给我那被撞疼的鼻子上药,你没病没伤的去医舍做什么?”王砚没好气的回了句嘴。
“自然是去给我被撞疼的胸口上点药。”
“算你狠!”王砚掏出一小瓶药膏,扔到马文才跟前,“自己拿去擦,不准到医舍来。”
手往空中一探,药膏抓在手中,马文才却没有再跟上去了。高举着药膏挥了挥手,“砚姑娘,你先是向我投怀送抱,如今又将这药膏赠与我,是在关心我吗?”
回应他的,只有加快脚步逃走的背影。直到连人影都瞅不着,马文才这才转身,揉着胸口,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 *** ***
王砚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睡眠不足的产物——黑眼圈,挂在双眼之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啊~”展开双手,王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睁眼之后,发现王兰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理了理自己酷似鸡窝的头发,“大姐该不会一夜没睡好吧?”
“小蕙说了一夜的梦话,全是嚷着要吃肉要吃肉,如何能入睡?”尝试了好几次,王兰终于把双眼睁开了,“昨晚桌上的肉菜,小蕙一道都没有碰过,看来这次是下定决心了。”
“那我们更要好好的帮二姐一把了。”王砚凑到王兰身边小声嘀咕。
“你们在说什么呢?”帷幔后面探出一圆溜溜的脑袋,“肚子好饿,好想吃……”
“吃什么?”王砚盯着王蕙的嘴,等着她蹦出一个“肉”字来。
“……粥,对我想喝粥了。”王蕙边说边点头,似乎是想让自己从心底认可“不想吃肉,想喝粥”这一假命题。
“那行,我让苏安做一碗白粥,不放糖。等会儿给你送过来。”
王蕙一把拽住往外走的王兰,乞求道:“放一点,就放一小点糖好吗?不放糖真的难以下咽。”
王兰摇摇头,“小蕙,你是想要糖,还是想要瘦?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我……”
“二姐,这样吧。我再给你提供一个更多的选择,青菜鸡肉粥。鸡肉切成肉末混于粥中,不放盐。一次只食一小碗,等饿了的时候再食一碗。中间需隔上一个时辰。一日之内不可超过十碗。另外,每天需喝三碗山楂荷叶茶,美容排毒又减肥。”
“这么多要求?”王蕙听着又是粥又是茶的,一会儿是一碗,一会儿又是十碗的。头都被搅晕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异口同声,整齐划一。
“那就青菜鸡肉粥吧。”至少里面还有肉,哪怕是肉沫,它也是肉。
但那一碗只有苹果大的青菜鸡肉粥送进医舍来,王蕙眼睛都瞪直了。这一小碗拿来塞牙缝都不够用,再看那一碗比她脸都还大上一圈的山楂荷叶茶,她沉默了。
王砚感觉王蕙都快要哭了。
王蕙小口小口的抿完的那碗粥,坐在凳上,一动不动。闭上双眼深呼吸,双眼睁开之时,迅速的抄起那碗茶,视死如归的往嘴里灌。此情此景,王砚都想为她的勇气鼓掌了。
王蕙眉头久久不能松开,半晌回过神叫嚷着:“你们坑我!这茶里面也没有加糖!”
看着那皱皱巴巴的脸,王砚脑海中闪现了一句话:“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一点都不圆润,盘她!”
手随心动,王砚直接上手在王蕙的脸上胡乱的搓揉了一番。嗯,手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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