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鸣来不及想更多, 他顺应着直觉，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桌子，将坐在对面的闻师谦踢得远远的。
所有的声音都破碎了, 所有的画面都破碎了, 世界在他的眼中分崩离析, 就像是毕加索的油画, 拼凑成截然不同而支离破碎的图像。
不远处闻师谦那惊慌的面容, 也在视觉效果里被切成了块, 和食堂的桌椅奇怪地组合在一起，扭曲成古怪的混乱。
“慕、队、长……”似乎是闻师谦在惊慌地大叫, 但那声音也显得一块一块的，破碎成听不清的单个字音，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传输渠道, 来到他的耳朵里。
似乎有好多人来到这个小食堂, 似乎传来了激烈的讨论声音, 似乎所有人都在他的身周畏畏缩缩不敢前进。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慕时鸣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边是满地的狼藉，靠近他的桌椅已经被爆裂的空间能力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连天花板都被掏出了一个空挡。碎裂的粉尘散落在他的身周，就像是什么恶性爆炸案后的惨烈现场。
慕时鸣无力地喘息着，勉力支撑着自己, 从地上爬起来。
他还有点脱力, 那种空间上的极致混乱还没有完全脱离他的感官, 他感到自己还有点腿软, 但是——
但是，此刻的他，居然感觉分外地好！
相比原来局限于西北这一块的狭小的空间能力，在他现在的感觉里，那空间的感知延伸到了更遥远的地方，几乎像一张蜘蛛网一样覆盖开来，盖住了整个中国。
在他不知是否是错觉的感知中，好像此刻，他能够传送到华国的任何一个角落似的。
“慕队长，你还好吧？”在一群人紧张的注视中，闻师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还好，”慕时鸣略带茫然地回答，“我刚刚应该是……觉醒了空间系相关的能力？”
他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小型的空间坐标便在遥远的天边生成，仿佛只要一个动念，就可以跨越那么长远的距离，直接到达似的。
“好像直接加强了我的[空间转移]能力，而且还有一点意外的惊喜，”慕时鸣收回了手，“大概，以后出任务会更方便了吧……？”
————
一天后，在雍凉市小食堂隔壁的会议厅里，这方面的专家陆宴迟研究员，在研究了一会慕时鸣觉醒的现象后，给相关人士做了一个科普小讲座。
“目前我们获得超凡能力的途径有几条呢？”陆宴迟自问自答地说，“总结一下，其实有两条途径。”
“一条途径，是来自白雾副本的挑战，”他调整了一下背后的PPT，播放出了白雾庙的外界画面，“众所周知——我是说，自九曲《英雄计划：一》后就广为人知的事实是，白雾副本里会掉落[现实符纸]，可以使用这个道具来兑换超凡物品和超凡技能。而这个途径，也是目前我们的超凡物品的唯一来源。”
“当然，虽然目前我们只有慕时鸣队长一个人获得了一张[现实符纸]，但是，可以想象在未来，会有很多人从这条途径里获取能力。毕竟，相关的攻略已经比较完善了，基本上只需要不断熟悉、不断锻炼，挑战者迟早可以通关。”
“而另外一条途径呢，则是自然觉醒。”
“就像外面那些自然觉醒、而且爆发得非常猛烈的进化动植物一样，人类本身，也是可以自然觉醒的。只是，和动植物相比，人体对进化因子的吸收效率较低，最好辅助以食用进化动植物、使用灵石等方案——”
“顺带一提，这些食用进化动植物、使用灵石等辅助觉醒方案我很早就提交上去了，但目前我们只有隔壁的小食堂能够吃一点变异鸡肉，使用灵石更是没有影子的事情，不知道何年何月可以审批下来……”
“关于自然觉醒这一块，最近一直是我的研究重点，我研究了目前出现的诸多进化动植物觉醒现象，并辅助研究了我和一些其他觉醒人士的特性，总结出来几条规律，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作为在台下坐着的“其他觉醒人士”，慕时鸣倒也罢了，闻师谦直接拿出了一个小本本，开始记录。
闻师谦他心里苦啊，作为一个文化科目优秀、但五体不勤的大学生，他从文化学习的范围里被拎出来，直接拎到了武力学习的范畴里。
他真的很想说，这范围和他不搭啊！跪求把他放到同为觉醒人士的陆宴迟研究员手下！他可以打打下手的！
可惜，陆宴迟不乐意多带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实验室经验的菜鸟……
闻师谦只能发挥自己身为大学生的优势，多学习、多做笔记、多和陆宴迟研究员亲近，争取有一天能从武职转文职……
“觉醒是什么？”陆宴迟完全没有注意到闻师谦的小动作，他在讲台上认真地进行着分享，“大多数人都认为，觉醒就是拥有超能力的一个过程。”
“这句话，是对的，也是不对的，”陆宴迟摆弄了一下PPT，把图案换成了一个国外的新闻报道，“对的地方在于，生物确实可以通过觉醒过程来获得超凡能力，而不对的地方则在于，觉醒的含义远远不限于此。”
“大家看这个新闻，”PPT上是一座破败的农场和一个巨大的土坑，“这是一个国外的农场主觉醒时造成的破坏。这个人在觉醒时的破坏力非常强大，几乎塌陷了方圆近百里的土地——为什么有些人觉醒时几乎没有什么破坏力，而有些人觉醒时候却会有这样强大的破坏力呢？”
觉醒时几乎没有什么破坏力的闻师谦挠挠头；觉醒时直接毁掉高强度建筑基地一个小食堂的慕时鸣眨眨眼。
“根据我的研究，”陆宴迟推了推眼镜，直接给出了结论，“觉醒时的爆发越猛烈，当前的即时战力越强。”
“举个例子，两个人都有100的超能潜力值。一个人觉醒时爆发猛烈，一下子就有了70的战力，而后通过后期修炼，可以拥有100的战力。另外一个人觉醒时几乎没有什么爆发，他初期只有30的战力，但是慢慢修炼，最后还是能够拥有100的战力。”
“这个例子能近似地说明觉醒和即时战力的关系。比如慕时鸣队长，他几乎是一觉醒，空间系能力就获得了极大加强；又比如我，觉醒时候只能控制一点点火花，到现在也几乎没有什么进步。”
“进化动植物也是同理，有些动植物一觉醒就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有些动植物最多只能卖卖萌。这其实与他们的资质关系不大，而与他们觉醒时的状态有很大关系。”
“资质，决定了你什么时候能够觉醒、决定了你进步的速度；觉醒时的爆发，决定了你拥有的即时战力。”
“现在国外有一些觉醒暴动的新闻，已经开始见诸报端，”陆宴迟开始播放PPT。“比如我这里播放的这个农场主；比如这个火系异能觉醒，直接烧毁了一幢小楼，幸亏消防人员来得及实施。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比如这个土系异能觉醒，把教学楼弄成了坍塌。”
“我们国内应该也有一些人觉醒了，但目前除了慕时鸣队长，还没有特别夸张的觉醒现象出现。能弄出这样夸张动静的，基本上是万中无一。”
“更多人的觉醒则是悄无声息的。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手上能冒火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被打湿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能操纵物体了；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强壮了……”
“而这种悄无声息的觉醒，几乎很难被国家所发现。当然，他们的目前战力肯定很弱，基本不会造成什么较大伤害。”
作为消无声息觉醒、但是因为在勇者出场时觉醒而直接被国家关注到的人，闻师谦郁闷地在小本本上划了几下。
当然咯，虽然有点小郁闷，但其实闻师谦自己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的。他现在享受到了国家高级别的福利，还有专人为他定制锻炼方案，能直接打入到精英团队内部。如果再晚一点觉醒，等到觉醒人士已经烂大街的时候，这种福利肯定就没有了。
“如果国内发生了那种破坏力非常强大的觉醒，国家肯定会重点关注的，”陆宴迟说道，“这种人几乎可以即刻形成对超凡动植物的战力，注定是天生的强者。”
慕时鸣在台下提问道：“觉醒时的爆发，究竟与什么有关？”
陆宴迟摇摇头：“目前研究样本太少，很难得出结论，只能说，它与情绪的激动程度、是否处于危机状态、本身的潜力资质、觉醒者本身的性、身边进化因子的浓度、个体的幸运程度等等，都可能有一定的关系。”
看着台下慕时鸣，他耸耸肩，补充了一句：“现在我们还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白雾副本兑换超凡能力后，依然可以觉醒。而且，我猜测，这种兑换的能力，会很大程度上影响超凡能力觉醒的方向。”
这个科普小讲座很快被整理成了文字稿，发布在了内参上。
“在白雾副本兑换超凡能力后，依然可以觉醒？”商银河读了一遍内参上的说明，若有所思，“说起来，我还没有觉醒过什么超凡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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