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星辰大海

    能源，是时代发展最重要的动力之一。

    第一次工业革命被蒸汽机所推动, 第二次工业革命被发电机所推动, 每一个能源的巨大变革, 都会带来时代的翻天覆地。

    也因此, 陆宴迟的那篇内参文章才刚刚递上去, 就瞬间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华国效率极高地拉了一个小型的会议。相关领域的专家以及各位大佬，有的真人赶赴现场, 有的电话接入, 参与到这场很可能关系未来百年发展大计的会议之中。

    雍凉市基地内, 在一间保密程度极高的会议室中，陆宴迟站在主讲台上, 正在讲解他对于本次“灵石能源”发明的思路。

    由于在场人员中存在着非专业人士，陆宴迟正在尽可能地, 把原来论文中充斥着各种数学原理、各种推导分析的复杂逻辑，转换成程深入浅出、简明易懂的文字比喻讲解。

    “……要说起灵石能源应用的发现，”在陆宴迟的背后, PPT上显示出了一幅树状结构图, “我们必须首先来看进化因子的属性。”

    “在早期，”陆宴迟指了指PPT最上方的“无属性”三个字, “我们就发现，最初的，也就是空气中的进化因子, 是无属性的。”

    “但是, 当它进入生物体内的时候, 它就有了属性。”陆宴迟的手指从树状图的顶端滑落下来，指向了下方的诸多枝丫。

    “与大部分植物结合产生的木属性、水属性，以及土属性。”

    “与各种各样的动物结合产生的金属性、木属性、水属性、火属性、土属性、空间属性、精神属性等等……”

    “而我们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陆宴迟从PPT屏幕上收回了手，“相比于动物更受到其身体构造限制的属性偏向，人类的异能属性，则有更多种可能。”

    “[白雾异变]副本、以及《超凡时代》视频里诸多副本的技能，大多都带有一定的属性，比如慕时鸣部长兑换的[空间转移]、比如商银河部长兑换的[荆棘区域]等等，”陆宴迟切换到了下一张PPT，在这张PPT里，诸多的副本和技能用不同的颜色进行标识，代表他们的属性，

    “而有些则是无属性，比如最常见的[会心一击]、[暴击概率加成]等等。”

    “有了属性之后，进化因子就有了自己的特性，”陆宴迟说，“在这里我就不多加详述了，这块也非常复杂，总之不同属性的进化因子，都有着自己的特殊性质，可以参见欧尼斯特国际联合研究所的相关论文，他们在这方面有很深的研究。”

    “而我们能够利用进化因子能量特性的原理，也就是‘灵石能源’的原理，”说到这里，陆宴迟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在于这种赋予进化因子以火属性的过程。“

    “火，”在陆宴迟背后的PPT上，出现了《超凡时代：火焰之山》的对比截图，初期的死气沉沉与后期的热火汹涌相比，有着极其明显的对照性，“燃烧、爆炸、热烈、激情。”

    “它本来就是一种能量的表现方式。”

    “而我们要做的，”陆宴迟把手指从左侧的死气沉沉划到了右侧的热火汹涌，“就是把无属性灵石，变成火属性灵石，然后用火属性异能的特性，将之转化为可以被利用的能源——”

    “而这，”陆宴迟收回了手，用一种带着崇敬与憧憬的声音说，“就是九曲在《超凡时代：火焰之山》里向我们暗示的东西，也就是——”

    “灵石能源的利用方式！”

    说到这里，陆宴迟操纵了一下背后的PPT，将画面播放到了一张视频的截图上。

    在那截图之中，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无数硝烟在火焰的世界之中弥漫。

    “这，”陆宴迟盯着视频截图的投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包含热情的欣赏，“就是开启能源变革的钥匙。”

    “我是看了《超凡时代：火焰之山》被激发的灵感，”陆宴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勉强克制了一下自己对于九曲的崇拜，“我敏锐地意识到了九曲在其中的暗示，决定往这方面进行研究。”

    很多时候，科学的发现，都是一个灵感的问题。

    比如19世纪的科学家凯库勒，就是因为在梦中见到了衔尾蛇，从而在醒来之后发明与解构了苯环；又比如，爱迪生曾经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在科学界，很多人极其重视自己的灵感来源、自己的缪斯女神；

    而九曲的《超凡时代：火焰之山》，就是陆宴迟这次跨时代发明的灵感来源、是属于他的缪斯女神。

    这怎能不让陆宴迟用深深为之迷醉的眼光，去看待这一部视频呢？

    “……而我相信，”陆宴迟终于把目光从视频的截图上收了回来，“全世界应该不会缺少像我这样看懂暗示的科学家，因此时间其实非常紧迫。”

    “那时，刚巧欧尼斯特国际联合研究所的倪轻舟博士，正在雍凉市基地内来访，”陆宴迟开始提到他在arxiv网站上发表的论文的联合署名者，“这所研究所，在灵石的属性转换上有很丰富的积累，他们已经有比较成熟的把无属性灵石转化为火属性灵石的方式。”

    “因此，”陆宴迟脸上的表情重新回归到了冷静的状态，“我直接和他们研究所达成了合作，借用他们过去积累的研究资料，并且使用我那个从[谜语连环]副本中兑换到的[灵光一现]技能，最终成功地完成了研究。”

    “[灵光一现]真的是神技啊，”会议中的一位专家，用一种表面上非常赞叹，仔细品味还带点酸溜溜的语气说道，“精神系的能力就这么强啊。”

    他很不幸地,没能通过[谜语连环]副本的前置属性校验，成为了通关[谜语连环]副本的科研界新风尚中，那鄙视链的最下端。

    “也没有，”陆宴迟谦逊地笑了笑，随口点评了一句，“课题很重要，方向很重要，人也很重要。”

    陆宴迟说的当然没错。

    表面上，看精神系的能力，简直是神一般的技能。但目前全世界[谜语连环]副本的通关者，至少也有四位数了，科研界的科技爆发，也没有到特别激烈和夸张的地步。

    做科研，课题很重要。

    能解决问题是很重要的能力，但能发现问题的能力却显得更为高端。

    在科研界，把课题给学生的导师，往往能占据第一作者的地位，哪怕这个课题中，99%的活都是学生干的，但只要问题和方向的把控是导师做的，那么导师的那1%的功劳，就显得比那99%的苦活累活更重要。

    除此之外，做科研，方向也很重要。

    在某些细分领域上的顶尖专家们，论智商、论资质，其实也不差多少。但某些细分领域就是沉默如水、无人问津；某些细分领域就能荣誉多发、皇冠高戴。

    选错了方向，往往意味着漫长黄金时光的浪费。

    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科研学者本人了。

    一个初中生拥有了[灵光一现]功能，再给他100年，他都不可能发现什么灵石能源。

    而同样拥有[灵光一现]的陆宴迟，就能在短时间内，察觉到九曲视频里的暗示、找到研究的可行的方向，获得足够的前人积累资料，然后充分利用[灵光一现]那短暂而充沛的灵感爆发期，完成全链路的推导，还有余力设计一下能源加成装置的粗稿。

    他可真不愧是世界上第一个通关[谜语连环]副本、而且通关时间只花了4小时的天才人物。

    顺带一提，当陆宴迟通关[谜语连环]副本的时候，科研界比拼通关速度的新风尚还没有刮起来，所以他通关的时候并不着急，在无关的事情上磨蹭了很久。

    如果现在让陆宴迟重新去打第一难度的谜语连环副本，说不定他能够挑战一下目前的最快速度，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陆宴迟不再理会那位专家，继续讲解道，“我成功地梳理了从无属性灵石到火属性灵石、再到能源以热量的方式导出、最后转化为电能以及其他形式能源的一整条链路。”

    “其中，最关键的步骤，”陆宴迟说，“还是在于火属性灵石，以热量的方式缓慢导出的过程。”

    “而后续将热量转化为电能以及其他形式能源的路径，”陆宴迟切换了一下PPT，放出了核电站的设计原理图，“完全可以参考核反应堆、甚至普通的火电站，也就是：利用固体的传热定律，将水加热，产生蒸汽，而后蒸汽推动汽轮机，再带起了发电机，从而源源不断地产生电流。”

    “以上，”陆宴迟总结道，“就是本次我发明‘灵石能源’的原理和逻辑过程。”

    “谢谢陆部长，”在陆宴迟的发言告一段落后，坐在台下的一位能源界的科研专家发问道，“你的讲解非常清晰易懂，但是我想问一下，这种新的‘灵石能源’，与核能以及传统石油等能源相比，优势在哪里呢？”

    “首先，它非常安全，”说到这个，陆宴迟兴致高了起来，很明显，他对于自己发明的新能源有着极大的信心，“不会有核泄漏、核爆炸、核辐射等危险。”

    “其次，它非常清洁，”陆宴迟继续说道，“从空气中吸入无属性进化因子、再到转化为火属性进化因子、再到火属性进化因子转化为热量的整个过程，完全不会产生任何污染。”

    “第三，它是一种可再生的能源，”陆宴迟说，“进化植物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进化因子，简直就像是空气中的氧气一样，就目前来看，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它有断绝的一天。”

    “而在这种生产能源的过程中，就连矿石本身也是不被消耗的、可再生的，”陆宴迟上前一步，拿起了桌子上的灵石样本，晶莹剔透的灵石有着一种别样的魅力，“矿石中的火属性进化因子消耗完毕后，它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比如这样。”

    说着，陆宴迟放下灵石，转而拿起了一块很普通的矿石：“然而，再往里面充入进化因子之后，它就又重新变成了一块灵石。”

    “第四，它的成本非常低，”陆宴迟重新回到了主讲台上，“在《造物之主》视频的那段末日时期，倪轻舟博士最先发现了矿石固化进化因子现象。”

    “之后，在世界可能出现末日的威胁下，整个矿石固化进化因子的过程的成本被不断压缩，各个大国都有坚持进行此类工程。”

    “除此之外，”陆宴迟还提出了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的生产方案，“更进一步地讲，如果养殖一批高进化因子产能的植物、大幅提升小空间内进化因子的浓度的话，那么，这种灵石的生产成本会变得更低。”

    “保守估计……”他思索了一下，说，“至少可以比现在低个三分之一。”

    “最后，我个人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宴迟微微提高了一点的声音，以作强调，“那就是火属性灵石以热量方式导出的整个过程，是可控的。由于进化因子本身可以被人类所操控的特性，它的输出功率功率，可高、可低。”

    “也就是说，”陆宴迟说，“我们可以通过堆积火属性灵石的量，加大火属性灵石爆发的速率，使得它的输出功率接近于核电站；”

    “也可以使用小个头的火属性灵石，减小火属性灵石输出的速率，使得它的功效更平缓，更适合日用。“

    “等一等，”台下的专家群中，有人敏锐地提出了反驳意见，“这样的话，如果火属性灵石在社会上普及，不会引起什么爆炸啊、恶意破坏的行为吗？”

    “并不会，这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标准来限制，”陆宴迟回答道，很明显对此早就有了一定的思索，“灵石的输出功率是受到灵石本身的大小、质地类型、以及进化因子的储存量限制的，除掉一些储存灵石能源的容量比特别高的矿石之外，普通的矿石变成了灵石之后，其实并不能达到很高的输出功率。”

    “如果要达到比较高级的爆炸的那种输出功率，”想了想，陆宴迟干脆直接拿实例说话，也显得更有说服里，“必须要有半人高大小的火属性灵石。”

    “想必，”说到这里，陆宴迟笑了起来，“也没人会傻到搬着半人高大小的石头，来搞什么恐怖袭击吧……”

    “只要我们限制外界流通的灵石大小和灵石本身的质地类型，”收回了笑容之后，陆宴迟补充道，“那么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杜绝这种利用火属性灵石进行爆炸、恶意破坏的行为。”

    这个解释很令人信服，发问的专家思索着点了点头，在笔记上写了几个要点。

    紧接着，另外一位能源界的科研专家发起了提问：“你刚才说，火属性灵石的输出功率功率可高可低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陆宴迟一边思索，一边组织着语言，“这一点意味着，超小型迷你火属性灵石发电站，在社会上成为了可能。”

    “而这，就意味着无数的可能性。”

    “比如说，”陆宴迟的语言流畅起来，“这大大降低了电流传输中的损耗。”

    “在目前，全世界电力的使用之中，足足有80%的电力，是消耗在了整个电路的传输过程中。”

    陆宴迟先说了一个困扰电力传输界许久的数据，再接着说道，“而如果换成灵石能源这种新能源，一块大个头的灵石、一个进化因子充能以及火属性转化装置、再搭配一个能源中控设备，就可以彻底免去电力传输之中的损耗。”

    “那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陆宴迟推演道，“电力传输说不定都会直接成为历史。”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些耗资巨大、路途遥远、维护金额花费极高的远程电路线建设，”陆宴迟摊了摊手，“也就成了可以废弃的东西。”

    “这，将大大降低基础建设的成本。”

    “又比如说，”说完了高大上的一幕，陆宴迟又开始说起接地气的应用，“我现在就可以想到，利用这种充电器，可以解决社会上在手机待机充电、电脑长期使用、新能源汽车应用等诸多问题。”

    “这还只是降低火属性灵石的输出功率，所能带来的可能性，”陆宴迟微微抬了一下头，“至于提高火属性灵石的输出功率所能带来的可能性，那就更广阔了。”

    “比如说，我们现在航天航空工业上受到化学推进的困扰，以至于航天航空的成本居高不下、航天飞机的负重无法提高、路途遥远的地方无法探索。”

    提到太空的征程，陆宴迟的语调明显有了一个上扬：“但是，如果换成那种容纳灵石比率非常高的矿石，就可以完美地实现以较小的重量，满足较多的能源储备、与高功率能源输出。”

    “而且，我们现在还没有摸清楚，进化植物蕴养出更多进化因子的原理，”他的话语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如果将来我们能搞出人工蕴养更多进化因子的技术的话……”

    陆宴迟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航天飞机在能源续航上的问题，将不再会是什么大问题！”

    “你说的这个有点虚，”有一位核电能源领域的专家，带着明显的敌意发问道，“那应用方面呢？”

    他的口吻简直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你有考虑过怎么推进这个的应用吗？

    “当然，”陆宴迟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他对于这个当然早就有过思考，“在我的思路里，一方面可以建立灵石能源电站，加入到现有的电网中。”

    “这样，”陆宴迟切换了一下PPT，放出了自己之前准备的草图，“我们就能在现有电网改造不大的情况下，提供更廉价、更充沛的电能。”

    “另外一方面，”他又切换了一下PPT，“则是开始推进灵石能源在生活中的应用。”

    “这方面，”陆宴迟说，“我的打算是，参考我们以前做的武器加成装置的思路，尽可能在不对原有设备做太大改造的基础上，使用灵石能源。”

    “这样，就能大大减少旧能源设备改造的成本。”

    “昨晚趁着[灵光一现]技能还在的余波，”陆宴迟最小化PPT，翻出了一份草稿扫描图，”我赶出了一份简单的‘能源加成装置’草图。”

    “虽然还需要进行一定的细化，但大概的思路已经有了，”看着这份草图，陆宴迟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满意，这简直是一个天才的思路，完美绕过目前的一些旧设备改造的限制，“这个装置包含了把无属性灵石转化为火属性灵石并进行导出、以及吸收空气中的进化因子生产无属性灵石的全部过程。”

    “这样的思路，真是太厉害了！”一位电力应用的专家，用痴迷的目光盯着这张草图，赞叹道。

    “理论上的，它可以直接使用在现有的汽车、飞机、高铁、家庭电网，甚至手机电脑上，”

    陆宴迟对着发言的人笑了笑，压下了心中的些许得意，继续说道，“当然，实际应用还需要更多的测试与细节调整，而且目前的设计过于臃肿笨重，还需要一定的精简。”

    “这真是一张大饼啊。”电话里传来了感叹声。

    “也是一张吃得到、够得着、而且很诱人的大饼。”陆宴迟笑着接口。

    颠覆性的生产力变革，与平时的技术提升，这是存在着本质的区别的。

    马车怎么跑得过汽车？汽车怎么可能跑得过飞机？飞机怎么可能比得上航天火箭？前者再怎么进行改进，也不可能比得上后者的颠覆式进步。

    而这种颠覆式的进步之中，蕴含着无数的可能性。

    陆宴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外。

    他所在的会议室在地底，窗外都是钢铁的颜色，见不到蓝天。

    但他仿佛依然能透过那些钢筋铁壁，看到蔚蓝的天空，看到蔚蓝天空之上璀璨的星星，以及那些星星所象征的广袤无垠的宇宙。

    星辰大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