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景云脑门上突突直跳,想都没想扬手就是一巴掌。
有这么跟亲妈说话的吗!
巴掌扇在老太太胳膊上。
安歌让安景云签字时,林宜修有所预感,等安歌说出口“大家有数”,她眼明手快把孩子搂在怀里。
果然!胳膊上着了一下,火辣辣的。但一时间林宜修顾不得其他,沉声道,“阿大,好好说话,不许动手!”
误打到外婆,安景云也是一慌,连忙站起来去看林宜修的伤势。
林宜修以为她要拽安歌,侧身用大半个背护住,“再动手我就带毛毛走!这个坏人我当定了!”
安景云哭笑不得,“老太太,刚才她说什么你也听到,这哪是孩子?生她养她,还是我欠了她?”
虽然林宜修也觉得安歌的话过了点,可安歌不是普通孩子啊,这时候不是和安景云讲道理的时候。她固执地说,“如果你只有毛毛一个,那无所谓,她的钱你用了就用了,反正将来都是她的。现在三个,将来怎么说?淑真也没有让你们把钱全部上交,贴补家用是应该的,但也没有按住一个薅的道理。”
安景云赌气道,“要怪就怪她自己不争气,没修成男身还抢着投到我肚里!”
生到第三个还是女儿,两个大姑子话里话外嘲笑她没用。孩子生下来,婆婆看都没看一眼;公公倒是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可安景云心里有数,老人安慰她的说法,他何尝不想有个孙子。
说完安景云才想起老太太只生了一个女儿,没男丁才在老太公早逝后被族人夺了家产,不由暗暗懊恼自己的话戳到老太太的痛处。然而话已出口,再掩饰也是画蛇添足,她只好硬着头皮说,“老太太你别护着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将来等老大工作了也是一样,所有工资全部上交。”
是-安歌全知道,徐蓁是上交了工资,以此作为榜样要求她同样上交所有收入。也是无意中听到母女俩的交谈才明白其中玄机,徐蓁说毛毛还真老实,她确实上交了工资,但没说上交奖金啊,没想到毛毛居然拿出所有的收入……安景云把钱扣在手中,给徐蓁交了股本、买了套房子。
就像被捆住的小象,等到长大仍然记得铁钩的滋味,老老实实听从指挥。被压制的孩子,从小被灌输奉献,以为用听话能够换取亲人的爱。
安歌从老太太怀里钻出小脑袋,“妈妈,你为什么留着那些汇款单?”
不光每个月汇给卫淑真的生活费,还有安歌以后每学期的学费,安景云都留着底单和学费单据,经常拿出来提醒她:看,为你我付出了多少,你要回报我。
安景云留着那些单子自有用途,但此刻当着老太太的面不方便讲。她没好气地说,“家里的开支总要记个账,不然怎么知道钱花在了哪。”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你干吗发那么大火?”
安景云哑然,悻悻签下名字,写完掷下笔,“现在满意了?”
安歌没动,“妈妈,你教育我不能顶嘴,要听大人的话,为什么你不听老太太的?”
“你!”
“毛毛!”
安景云和林宜修同时出声。林宜修怕安歌吃亏,“你妈妈对我很好,出门回来和我打招呼,吃饭时第一碗盛给我,最好的床给我睡。”她赶紧把钱塞给安景云,“快忙你的吧,小徐出了门,家里事情全在你肩上了。”
等安景云走后,安歌卷起老太太的袖子看刚才的伤势。
安景云种过地、在车间又做了多年,手上力气大,那巴掌把老太太胳膊打得一小块皮下出血,到明天肯定变成青紫色。
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林宜修心里不快,面上却笑眯眯哄着安歌,“年纪大了没用,轻轻挨一下就青了。没事,老太太不疼。你以后学乖,以后老太太不在,可就吃亏了。”想到徐正则打孩子也是重手,她叮嘱道,“万一爸爸妈妈要打你,赶紧跑,跑外婆家找五阿姨。”
还好安歌的户口仍然放在卫家,林宜修格外庆幸,当时听了安歌的,宁可出借读费,坚决不听安景云的迁户口。现在想想,是条退路。孩子一多,亲生父母顾不周全,难免偏心。
安歌替林宜修轻轻揉着胳膊,“老太太,下次你别挡,我年纪小,挨几下也不怕。你保重身体,长长久久保护我。”
被她说得林宜修酸楚起来,“傻孩子。”六十多了,还能护毛毛多久。
“老太太起码要活一百岁,我再有几年就能上大学!”
林宜修点头,这倒是,上了大学离得远远的,彼此都客气。至于将来徐蘅怎么办,她一直不明白安景云怕什么,徐蘅虽然智商上不如别人,可生活自理不成问题,一个人只要肯做,总能养活自己。像徐蓁和安歌,早已帮忙做力所能及的家务,只有徐蘅,安景云总是不让她动手,怕她弄不好,可谁不是慢慢学会的。等过了眼前,还是得跟徐正则说说。
徐正则从省城回来,带回了组织的指示。
不但可以见,还要积极见,安德伦是海外知名企业家,欢迎他回家乡投资。
“真的?”安景云半信半疑,安友伦也是同样的表情,“有没有文件?”
实在是口说无凭,就怕将来有变。
“有。”徐正则满面喜色。
安友伦笑了两声,想到为弟弟吃的苦,忍不住又气道,“他从小任性,想到一出是一出,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又回来。”
安歌不在场,否则帮外公说一句: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
(没办法,梦里的黑历史,她也曾经迷过某部偶像剧。)
不过眼下,作为一名小学生,小卷毛要上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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