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来说,面对小动物那种澄澈却带着祈求的目光,很容易生出怜悯之心,那种眼神真的很难让人拒绝。甚至于,如果你拒绝它们,会觉得自己在犯错误一样。
在季子禾还在摇摆不定的时候,已经坐在茶棚里的宁采臣朝着他喊了一声,“表弟,你站在那里干嘛呢,快进来啊!”
“哦,来了!”季子禾扭过头不去看獐子,脚步匆匆的奔向了茶棚。
茶棚难得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还都要吃饭。虽然这里兜售的食物很简单,但一时也有些忙不过来,所有人都只能点完饭菜干等着。
大人们忙着聊天就没人去注意季子禾了,他打量着那群打猎的人,与骨头说起了悄悄话。
“骨头哥,你说那獐子是妖,为什么会被人抓住,难不成这群人里也有捉妖师?”
“这倒不是,这群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但也有点不普通的地方。看那几个壮汉,身上杀气都那么重,但阳气却特别足,一看就是上过战场杀过不少人的,寻常小妖小鬼也怕这类人。”
“那是他们抓了獐子吗?”季子禾虽然有阴阳眼,却不会观气,看不出来什么煞气阳气的,自然是骨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瞧见那个坐在那里的那个女子没有,她身上的煞气最重,而且怨气缠身,偏偏像她这样的身份肯定不会上过战场杀人或者是菜市场上做屠夫的,想必平日里经常出来打猎。刚才那牛车上可没有比獐子更大的猎物了,这些人以那女子为首,怕是能抓獐子也不会抓。而且你刚才看到没有,獐子身上的伤口早已止血,说明射箭的人力气不会太大,估计是这群人将獐子围起来让这女子射中,以此来讨其欢心。”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季子禾点了点头。
“那是,也不想想,你骨头哥是什么人呐!”一夸他一句,骨头立马就能把尾巴给翘到天上去。
季子禾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第一次见到骨头时还以为他是个大酷哥,结果熟悉了之后,咋越看越像村东头老李家的二狗子呢?
季子禾抬头看了看状似在和宁采臣聊天,实则眼睛不断往人姑娘那里跑的张于旦,心里突然来了主意。
“唉,外边那只獐子真可怜,张大哥,你能去和那个姐姐说说,把獐子给放了吗?”季子禾突然道。
“表弟,不得无礼,人家的猎物怎么可能我们说放就放。”宁采臣说道。
谁知张于旦的眼睛却亮了,他正愁着找不到话题和女子搭话呢!
“宁兄此言差矣,令弟如此心善,这是好事啊,怎么能拂了他一番好意。我这就去帮他询问,就算用买的,我也一定要把那獐子给买回来!”张于旦大义凛然道。
“小孩子胡闹,张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宁兄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张于旦猛的站了起来,一脸正气道。
季子禾拍了拍爪子,鼓励道,“张大哥加油!”
“我,去了!”张于旦深吸了一口气,短短几步路,硬是被他走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你这是在胡闹!”张于旦一离开,宁采臣压低了声音冲着季子禾温怒道。
“我只是想帮帮张大哥啊!你想啊,他这么老跟着总不能一直跟到人家家里去吧,还不如给他找个机会去问问,省的被人发现了找他麻烦。”
“就你心眼多,你张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这女子一看就出身不低,跟你张大哥没可能的。”
宁采臣话音刚落,张于旦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张大哥,你怎么了?”季子禾赶忙问道,“是不是那姑娘不愿意将獐子卖给你啊!”
张于旦叹了口气,“我压根就没和那姑娘搭上话。”
他还未靠近呢,就被那姑娘的护卫给拦下了。张于旦还未开口,那护卫就像看出了他的来意一样,披头盖脸就是一通骂。我们家小姐那是什么人啊,你这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快滚滚滚,像你这样的人老子见多了!
张于旦本想与他理论,谁知那护卫当场就把刀给露了出来,又说道,“你个凑不要脸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一直在跟着我们后头,谁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似得。我跟你讲,你要再跟着我们,我就把你抓起来见官!”
被人当场拆穿,张于旦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灰溜溜的就跑了回来。
“这样啊。”季子禾有些失望,眼睛往外边看了看像是在想什么。
“别想太多,你与那獐子非亲非故的,谁也没规定你非要救那只它啊。既然现在你救不了它,那就算了,不用自责。”骨头安慰道。
“不,我想再试试。”季子禾说道。
“好兄弟!”听到季子禾的话,张于旦顿时精神了,热情的将季子禾的手抓住,饱含深情道,“没想到子禾兄弟你对我如此的好,我记住了,哥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拜托给你了呀!”
季子禾:==
大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谁要替你和姑娘搭讪了。
“说吧,你需要什么,无论是钱还是人,我都亲力配合你!”张于旦兴奋道。
“张兄,他就一小屁孩,能干成什么事儿啊。”宁采臣说道,而后又朝着季子禾呵斥道,“表弟,别闹了,好好呆着,没看到那些恶人手里的兵器吗,要是伤到你你还考不考院试了。”
“放心,大表哥,子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季子禾走出了茶棚,从马背上的书篓里翻出了一个画轴。
“这是什么?小禾子,你想做什么?”骨头疑惑道。
季子禾没有回答,他大表哥和张于旦都盯着他呢,他一说话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刚才已经是个教训了。
季子禾抱着画轴,朝着那帮人走去,同样的,还未靠近,就被人给拦下了。
“唉,你来干什么,你跟刚才那男人是不是一伙的?”护卫狰狞着一张脸,眼睛瞥向了坐在不远处的张于旦,羞得张于旦立马低下了头。
“大哥哥,他只是我大表哥的朋友,我和他不熟,我只是来卖画的。”头上扎着俩丸子的童子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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