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不明所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老爷会是这个反应?潘金莲指指贾琮,“琮儿,你来说说。”“是,太太。如今我们荣国府,老爷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一等将军,二老爷也才是个区区的工部员外郎,这还是靠着祖父的庇荫得来的,所以我们贾家在朝堂上根本没有能说上话的机会。虽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互帮互助,可最能耐的也不过是王家和史家。若是咱们真将圣上的那点儿情分磨没了,怪罪下来,王家究竟是帮助大房或二房还不好说,就说王子腾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不审时度势呢?没准,到时候落井下石的就有他一个。再说史家,史家和老祖宗关系近,老祖宗的态度咱们都明白,所以到时候咱们大房可能就孤立无援了。虽说链二哥是正儿八百的袭爵人,可若到时候大房获罪,二哥哥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二哥哥也不要对二房抱有期待,虽然你和二叔他们走的比较近,可别忘了,二房还有一个荣国府的大宝贝,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呢!他可是老太太的眼珠子,心肝儿宝。最后一点,链二哥认为太太都能查到的东西,圣人会不知道吗?无非是顾忌着情分,装聋作哑罢了。单单是御赐之物丢失这件事,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贾琏有些蒙,原来是这样的吗?他环顾四周,看着大家或无奈或认可的表情,合着大房全家人,就他一个笨蛋?他老子也是个老纨绔,他这弟弟也是个小透明,怎么都比他强?
潘金莲似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无奈地说道,“链儿,别忘了你父亲字恩侯,也是当今赐下来的,更何况他以前还做过太子伴读,有些事自然是懂的。至于琮儿,正因为以前在府中不受人关注,他只能自己努力自己分析,这样才能活下来。”
贾琏:……合着就是爷最蠢是吧!可我小时候也期望过父亲的管教,只可惜,老爷从来不理我。若不是我傍上了老太太和二婶,这时候还说不定是什么光景呢!现在告诉我这些,有用吗?贾琏越想越委屈,最后一句话也没说,气呼呼地出去了。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连圣人,家里不也是难搞得很吗?贾赦心里不得劲,也找借口出去了,潘金莲把贾琮也打发出去后,派林之孝接着查一些东西,然后坐在椅子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不行的话就分家?钱财她不缺,自从有了空间后,各个世界她都习惯了囤东西,现在手里面这么宽裕,也是因为她典当了一些东西,这一辈子够她们吃穿不愁了。而且,还可以开几个铺子生钱,这方面她是不愁的。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分家?还有荣国府欠户部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必须得选个好时机,才能事半功倍。现在当今是老圣人,对贾家还有情分,所以不用太着急,必须事事谋划才行。至于还债,新皇登基后的时机最好,前提是贾家千万不能牵扯到夺嫡。哎,想想就闹心!两个孩子都是可塑之材,贾琏虽然天资愚钝了些,好在还不算太无药可救,他心里还有一丝的期盼,从这两天的相处可以看的出来,至于贾琮,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得找个由头把迎春想办法要回来,不过这也不是多困难的事,贾母最是惜命,随便伪装个什么传染病就好了。潘金莲的手在桌上一点一点,思路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
可惜的是,潘金莲还没开始行动,就接到了老太太派人来传信,说是扬州的姑奶奶去了,让她和贾赦都去荣禧堂。
潘金莲仔细搜查着原身的记忆,扬州的姑奶奶正是贾母的幺女,因为她聪明伶俐,所以贾赦的父亲特意给起名为贾敏,和两个儿子一同论的“文”字辈,足矣看出来她的这个便宜小姑子有多么受宠了。
贾母一心想让贾敏入宫去当个贵人,可惜老爷子有见识,故而另有打算。后来老爷子精挑细选挑中了清贵人家林家,就为了给贾府拉个助力。可惜,贾母见识短浅,看不上她这个女婿,这几年林如海升了官才好了一点。
贾敏在家的时候和王夫人不太对付,和贾赦的原配贾张氏关系好,至于原身邢夫人,更是属于贾敏看不上眼的那种。因此,原身对于贾敏也无甚感情。
不过,巡盐御史林如海吗?潘金莲垂下眸,有了计较。
她和贾赦他们刚来到荣禧堂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敏儿……我可怜的敏儿……你怎么舍得,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呜……”旁边好像还有很多人在劝导,“老太太千万别太难过,姑奶奶若是在天有灵,也会伤心的!”
潘金莲和贾赦结伴走了过去,看到老二一家已经在这了,贾母哭道,“我素来最是疼爱敏儿不过,可偏偏她怎么就这么早去了呢?”潘金莲安慰道,“老太太,身子要紧,您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潘金莲也是个尊老爱幼之人,看到一个老人哭的这么伤心,不安慰两句也说不过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敏儿是我的心头肉,我哭两句还不行了?你这冷心冷肺之人,亏你还是当嫂子的呢?一点儿难过之意都没有!”
王夫人假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老太太说的是,姑奶奶走了,我也难过的很。”说完,又用帕子掩饰了一下勾起的嘴角,潘金莲:……
看来这一大家子都是些不好相与之人啊!贾母心里有气,便冲潘金莲道,“你给我滚回去,接着禁足,这段时间也不用过来了。”不来更好,正好合了她的心意!潘金莲行了个礼,就走出了荣禧堂,自然也就不知道贾母让贾琏去把贾敏之女林黛玉接来荣国府的事。
……
“你说什么?链儿要去扬州?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当贾赦在贾琏出发那天告诉潘金莲的时候,潘金莲反应有些大。“夫人,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啊?”贾赦一脸的懵逼。
潘金莲翻了个白眼,也没跟他细说,连忙找来一个身形和自己相似的丫头,把她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又给她喂了颗改变脉象的药丸,让她装病,然后自己也扮成了男装,就叫上了贾琮一起向贾琏奔去,徒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贾赦。还好贾琏还没出府,不然贾赦又要挨揍了。
贾琏一头雾水地看着贾琮和他旁边的人,“你们这是?”“回少爷的话,我是太太派来的人,带着琮少爷和您一起下扬州。”“哦,这样,好的。”贾琏没反应过来,贾琮也没反应过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居然还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就连言行举止都完全不一样,真是开了眼界了。
等到已经坐了船,好半晌贾琏才回过味儿来,凭什么啊?她说派人过来就派人过来,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她以为她是谁啊?
心里堵着一口气,贾琏派身边的小厮把潘金莲和贾琮都叫了来。“太太叫你们来可是有事?”潘金莲没做声,贾琮把周围的奴才都赶出了屋,自己也到外头望风,防止有人偷听,潘金莲这才开口。
“链儿。”贾琏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住,颤抖着手指指着潘金莲,“你,你……太太?!”“就是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链儿心中是否还委屈?”
贾琏避而不答,“不知太太去扬州作甚?”潘金莲叹了口气,“也罢,链儿,你都这么大了,是非分明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今天我就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贾琏把玩着茶杯,不睬潘金莲。潘金莲心内叹气,若不是看这孩子还有救,自己才不费这功夫呢!若是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还没完全毁掉的孩子走向毁灭,这点她做不到。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她就不信了,教育出那么多个孩子,她还搞不定区区一个贾琏!
“链儿,你可知你的亲生哥哥是怎么没的?”尽管赌气,但是贾琏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据说是因为溺水而亡。”
“那你的亲生母亲又是怎么没的?”贾琏有些难以启齿,“据说是生我时难产……而亡。”亲生母亲因为自己而死,任谁心里都是难过的。
“那链儿,你说你哥哥恰好在你母亲生产时溺水,然后你母亲又恰好听见了这个消息难产,你说,这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贾琏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扔到了地上,“你……你的意思是?”过了好半晌,他才声音艰涩地问道。
“哎,这是我让林之孝查到的东西,你自己看吧!”贾琏抖着手,他想拿起来看,却又不敢看,生怕有些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东西。
自我调节了好半晌,他才拿起了那薄薄的一沓纸,像是要上战场一般,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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