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工程连着赶了一两个月,因为接连动工了好几处,人员调动什么的且不说,光是城里因为这些个工程忙着干活挣钱的,那就有不少人,甚至有些日子苦的,因为这个很是攒下了几个钱。
所以喽,想想也知道,这里里外外忙乎的,几乎整个开封都给带动了起来,就没什么人闲着的。
也因为如此,所以当冷风一起,给出工地逐步开始停工之后,顺带的,让整个开封好像都变得缓慢了几分,人也变得少了些。也是,有些速度快的这会儿已经搬家去了外城,还有些累了一两个月,猛地停下有些不适应的,开始躲懒不出门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按说这开封府的衙役们日子应该比以往轻松些才是,可不想,阿玉刚巡了一趟街回来,听到的居然几乎全都是抱怨的话。
“外城一个个都是新巷子,名字乱的,我每次过去都迷路。”
“你不过是迷路,这有啥?我这更麻烦,年前防火正忙乎,检查水缸,防灾保甲,也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可偏偏,原本的散了个七七八八,几乎都不成数,只能推倒重来,新地方这户型散乱,也不成规模,如今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刚把问题上缴了。”
听着这么些人在那里吐槽,阿玉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他先提起的,连着后续什么的,想的也十分的齐备,可。。。怎么就愣是漏了这关键的一步?地盘扩大了,这工作人员也得跟上啊,就是现代,片警也要按照人口比例掐算不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糊涂了呢?说白了还是那时候人不够清醒,没有彻底融入到这个身份上才会这样啊。
阿玉有心说点什么,向同事们告个罪什么的,可还没开口,自己就压了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告罪?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一开始是他起的头,可这也不是他一个寻常捕快能撑得起的功劳!即使这功劳能撑得起,他的身份,地位,也没有资格来说这个话。人啊,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固然很要紧,自知之明也一样需要生存的智慧。
看,他,没出头,这不是还有别人能出头嘛?戴捕头就是这么个最合适的人啊,一样的能压下同事们的不满,开始解决实际问题。
“行了行了,抱怨啥,这不是还没整好的缘故嘛,等着该搬的搬了,该安生的安生了,保证什么都顺当。倒是我们,这快班的人更倒霉,想想这巡逻的地方如今大了多少,就知道我们有多难了吧,别的不说,光是鞋子,就比以往多废了几倍。”
他这一开口,就像是瞬间好像点亮了什么开关一样,好几个往日还算是爽快的瞬间变了模样,眼睛一闪一闪,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讨好的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就差没有捏肩捶背了,小心的问道:
“头儿,你说,这城扩了这么多,那咱们这衙门里的人。。。”
呵呵了,阿玉只觉得一壶的冷水正往脸上拍,亏得他还觉得对不住这些兄弟们,不想谁都不是傻子,这些人早就想到了这人手的为问题不说,一个个的,还把这扩充人手和自己的利益牵扯了起来。都不用听后半岔的话就知道,这估计是有亲戚之流,想塞进来。只是这进人。。。可没那么容易。
果然,阿玉脑子还没转完,那边戴捕头已经和他们说上了:
“是不是要进人这个事儿我可说了不算,最多往上说说,让大人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具体的,就不好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有这事儿。。。咱们这行当该有点什么本事你们自己都清楚,想要推荐人也不是不成,到时候你们自己心里还有数,别弄些个不三不四的过来。毕竟若是来的人多了,估计还要上头过眼一遍,太差没得丢了你们自己的脸。。。”
听听戴捕头的话,傻子也知道这进人的事儿,估计他心里有数,是必定能成的,这下什么疲惫,什么喊累全没有了,一个个耳朵都快竖起来了。这年头家族,亲戚,邻里,那关系比后世可牢靠多了,能为自己亲友故交谋好处,一个个的都十分的积极主动。
就是阿玉也忍不住往自家人里头扒拉了几下,想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可惜,白想了一通,就他家几辈子土里刨食的经历,出了他这么一个那是天缘巧合,是外来的变数,本身可没这些细胞,所以白瞎了他的一番好意。
而也正是他们这一番讨论,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衙门里有关于有可能增加人手的事儿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府衙,更要命的是,就这么一点子地方,这传话也没能做到拷贝不走样的水平,等着一炷香后,阿玉再次听到的版本已经不只是快班站班这样衙役捕快要加人的事儿了,而是整个衙门每一个部门似乎都要加人了,你说这可是怎么说的?传话传的也太邪乎了些。
而紧跟着,等着这消息外扩,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人一个个立马又忙乎了起来,这一次忙乎的不是外头的工作,而是人情往来,一天见上十个人,其中有九个是攀关系说交情,就为了这加人的事儿。还有好些自知关系不到位的,人头不怎么熟悉,脸都陌生的打着莫名其妙的理由上门,若不是包大人治下严谨人尽皆知,这会儿送礼的估计都能排出两条街去。
“哎呦妈呀,我这嘴巴都快干死了,这些人,和他们说这事儿还没影,怎么一个个就都不信呢?你这不信干嘛还来找我?这人真是。。。没法说了。”
门口看伸冤鼓的小子一进门就灌下去三大碗水,打了一个大大的嗝,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喘着气的开始抱怨。可他的抱怨没有引来什么同情,因为大家都差不多,反倒是让几个年级大的,促狭的,看着他嬉笑着说起了八卦。
“你这还只是说说话,算是好的了,你看看阿玉,这脸都板着一天了,袖口都快让人拉破了,事儿比你更麻烦。”
“不是吧,怎么了?他来咱们这儿才多久?家里也不是城里的,按说比咱们该轻省些啊?怎么。。。”
看看,衙门里的就没有老实人,才刚缓过气呢,一听别人比他惨,立马精神的不行,还知道压低了声音询问,
“咱们这不过是麻烦些,他哪里,人都快让人抢走了,我听着好几个都是直接上门说亲的,都不知道女方是啥样子呢,就听见一连串的什么什么陪嫁,你是不知道,我听得都傻了,那里头还有一个比阿玉大了三岁,哎呦那个乖乖,那可就是要二十了,这样的年级都没嫁出去,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母夜叉呢,居然还能这么找上门说亲,你说说,这事儿整的都成啥样了?”
“你这听的不全,我刚才正好在边上听了一耳朵,还有个更绝,居然还有个老头,来说自己的孙女,就想谋个看门的活,那孙女才十岁,绝不?”
“哈哈哈,阿玉,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是从十岁到二十岁,随便挑啊,哥哥们,你们说我们那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好事儿呢?”
“哈哈,阿玉,啥时候请喝喜酒啊?”
“那陪嫁我听着都心动。”
阿玉脸都黑了有没有?偏偏还不好和他们生气,这都是往日肆意惯了的兄弟,也知道他们没恶意,他还能说啥?只能不住的翻着白眼,权当没听到,好在还有个戴捕头,知道不能太过了,过来调控全场。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没看阿玉都脸红了嘛,这么多闺女,阿玉眼睛都快花了,也不知道帮一把。”
“哈哈,头儿,咱们都娶媳妇了,帮不上啊。。。难不成还能再来个二房?我可养不起。。。”
喝,好吧,也不能指望你,调侃起来这么给力,你这么做真的不怕阿玉咬你?话又说回来了,这样热闹的开封府,包大人能一点没察觉?即使他一时没察觉,那不是还有猫大人嘛,所以知道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不知为什么,人包大人愣是啥反应没有,这态度。。。阿玉眼神不由的闪了一下。
“阿玉,阿玉,轮到你们出去了。”
“唉。就来。”
“赶紧,天黑前可是要赶回来的。”
“知道知道,加快步子就是了。。。”
不过真是要添人了。看看,原本分好的班次,一人每天也不过是巡逻上一趟而已,如今因为地方大,愣是变成了两次,这工作量是直接翻了一倍啊!确实有点受不住,感觉这么下去,他这走的路都能赶上二万五千里长征了。腿肚子都细了一圈。嗯,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阿玉的轻功又上去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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