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程念韫故意假传消息, 说是裴浅点头肯与司马沅见上一面。
渣皇自然喜不自胜, 没想到这个裴浅身边半友半仆的女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对他下药。
那一个夜晚,程念韫蒙着面纱, 故意伪装成裴浅的样子,把自己献给了司马沅。
司马沅如此聪慧,何尝想不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他与裴浅连娃都生了一年多了, 裴浅从里到外, 哪里是他没到达过的?
如今自己身下的女人,试一试便知道还是个雏儿。
他心中有气,故意毫不留情地折磨她。既然她给他下药, 那他也不客气,便用她来当解药。
小楼昨夜, 月明星稀, 清风送来淡淡茉莉花的幽香。
程念韫活活昏过去了好多次,最后一次抬眼,身边男人穿好了衣服, 毫不留恋地离开。
离开时还不忘讽刺道,“程家娘子, 劝你别东施效颦。阿浅那是珠圆玉润, 而你则是满肚肥腻。”
原来消瘦的程念韫为了模仿裴浅, 不惜短时间内通过暴饮暴食来增肥。
可惜她没有裴浅那一身肥而不腻的骨骼, 人家裴浅是典型的梨形身材,胖就胖胸和臀;她是平板身材,一胖就腰腹堆肉,大腿雄壮。
饶是她再如何老谋深算、心机百出,她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而已。
程念韫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浑身红红紫紫,绝望地眼看着司马沅走远,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憋住眼泪。
可……眼泪还是哗啦啦地往下流……嘴角尝到了……
是又咸又苦的滋味。
……
程念韫是自己要当裴浅替身,她想当所谓替身,司马沅就如了她的愿。
面对其他妹子时柔情蜜意的司马沅,在程念韫面前总是显得异常地粗暴,可以说是怎么高难度怎么来,而且从来穿上衣服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有一次司马沅出门游猎,已经封为婕妤的程念韫陪侍。
司马沅故意让车夫放马奔驰,然后在异常颠簸的马车上,司马沅对程念韫命令道,“坐上来,让马车动。”
随后马车一骑绝尘,在空旷的平原上,幼儿园的车门又一次锁死了。
明月辉光是想想当时那画面,整个脸激动得红完了。
不愧是诱惑她冲到v10的剧情,就算是全程拉灯,她也觉得这车门焊得真死……
“芳尘,芳尘!”现实中司马沅的低音炮再次唤醒了她。
“啊?”明月辉回过神来,眼睛又不自觉瞟了眼他的下摆。
到底能不能用啊,在线等,挺急的。
司马沅刚刚本来轻声唤她的,见她又是今早那副表情,整个人又气又急,“芳尘,你先走,我不需要你陪。”
明月辉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不想她陪他参加曲水流觞。
明月辉正想开口,就见司马沅一双猫眼一般琥珀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她,“信我,信我一次。”
这一次,他不想再依赖她,他也不想她因他的丢脸而被耻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月辉还能不答应他么?
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角落里踽踽对语,都小小声的,看起来真像一对依偎的爱侣。
明月辉正欲离开,既然司马沅不愿意她待在这里,决定独自面对,她就应该给他这一次的自由与绝对的信任才对。
谁料还没刚刚转身就被身后人拉了袖子,她回过头去,“怎么了?”
司马沅咬着唇,整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感觉在做很大的思想挣扎。
“到底怎么了?”明月辉不明所以,低头看着那依然紧紧拽着她袖子的手。
”……”他又是一阵沉默,整个人局促得很,好不容易张了张口,又偃旗息鼓。
“晚……晚上给你看……”他的脸红得快滴血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般同样寡廉鲜耻的话。
明月辉还没反应,他自己先是怔楞片刻,再是气急败坏地甩开了她的袖子,转身跑走了。
明月辉:“……”
这孩子……敢情一上午臭这个脸,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啊……
明月辉挺不好意思的,她不过是开开玩笑,他却一直当作正事惦记在了心上。
……
明月辉走到颍水边,远远地瞥见流杯亭的情景——
一群高冠博带的名士围着流水槽,不一会儿,羽觞流到了司马沅身前。
他以自己最为得体的姿势起身,怀着略微抱歉的笑意,施施然举起羽觞,一口饮尽了杯中兰芷酒。
紧接着,程念韫又取出一个羽觞,行酒令开始,停下来的时候,又再一次到了司马沅面前。
不会作诗作文的他,只好再一次起身,爽快地将斟满的兰芷酒,再次一饮而尽。
明月辉感觉有诈,便盯着看了下去,一连几次,羽觞都流到了司马沅那里。
即便司马沅态度再怎么恭谨,这样一直喝酒不拽文下去,整个曲水流觞也得崩掉,程念韫在那里煽风点火地苦笑摇头,有些自诩名士的人坐不住了。
明月辉握紧了拳头,她确定以及肯定,这场曲水流觞就是一场鸿门宴。
就算司马沅是个废得不能再废的小皇子,他到底流着皇族的血脉,他的存在便是碍了他几个便宜哥哥的眼。
而程念韫之流便能仗着有心人的支持,公然报仇地来针对他。
“信我,信我一次。”方才的话语猛然又回响在明月辉耳边,她想起了那双琥珀色眼睛,好看的,圆圆的,又真真地看着她。
信他,是的,她得信他一次。
明月辉别过头去,不再看流杯亭的方向。
颍川之水清濯,明月辉转过头才发现,有一人在身旁垂钓。
那人戴着个斗笠,握着一根惨兮兮光秃秃的竹钓竿,一身黄昏色的白衣,定定坐在旁边的大石上,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刚才她怎么没发现这人?存在感低得跟只幽灵似的。
陆氏本来早早唤明月辉过到女眷那边,可她一想到老祖宗在那儿,一群姐姐妹妹妯娌妇孺,叽叽喳喳地争表现,她烦也烦死了。
还不如就坐在这儿清净清净。
这样想着,明月辉亦爬上了大石,坐到钓者旁边。
此时她才瞥见那钓者斗笠下的样貌,那一刻,饶是她见过昳丽无数,饶是这人只给了他半爿侧脸,她也不禁怔然。
明月辉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他的外貌,只觉那五官,每一笔都似吴道子的画作,直与天工争辉。
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虽说看不清神采,可便如天边的一颗疏星,炯炯落落的。
这怕是明月辉在游戏世界里看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也想不起自己方才想干什么,只朝那人点了点头,又怕冒犯了人家,收回目光,规规矩矩坐在离他三个身位的位置。
那人依旧没有动,连眼珠都没转一下,若世间的得道佛僧,秉持着钓者最高洁的一面。
这令明月辉肃然起敬,越发不敢上前叨扰,只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起了那一渠清江水。
看着看着,她百无聊赖地点开了美人收集图鉴,反正她这个美人收集图鉴里发出的声音别人又不会听到,不会叨扰到那位悠然出尘的钓者。
明月辉逡巡了一遍无论看几次,都会令她悚然一惊的五十个美人头,很快找到了裴浅立绘框。
自古风流芍药花,花娇袍紫叶翻鸦。
裴浅的立绘框里,花团锦簇,繁茂的芍药开得有遮天蔽日之势。
花团中间睡了个美人儿,她体态婀娜,丰肌玉骨,身着薄薄的纱衣,隐隐约约让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
花团儿中的裴浅看起来有些醉了,她酡红了国色天香的容颜,憨乎乎地撑开眼睑,迷离地望着明月辉。
然后伸开了手臂:“阿沅,我要。”
妈耶,这个声音羞答答黏腻腻的,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明月辉摸摸自己的鼻子,幸好她还是直的,才没有流鼻血。
由于这一举动太过猥琐,她不由地朝旁边望去,索性那位钓者依旧保持着卓然风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垂钓的那渠流水。
还好,没有丢脸。明月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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