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号,这天晚上,楚汐特意滞留在麦格教授办公室,心不在焉地翻阅某些杂志。然而,已经喝完药的楚汐,总会不由自主地打几个无声的哈欠,眼帘下垂,看起来快要睡着的样子。
“墨提斯。”麦格教授微皱眉心,往上推了推方形眼镜。“你快去睡觉吧。你的晚睡时间到了。”
“唔——”楚汐摇摇头,努力摆脱那股困倦感。若不是必须要喝药,她真的不想喝药的。今晚,应该会发生那件事……
“墨提斯。”麦格教授开始严肃起来。“你可以睡觉了。”
“我想和你一起,Minerva……”因为打了好几个哈欠,有几滴生理性泪水在眼中生成,这让那双水蓝色眼睛看起来更为惹人怜爱。
麦格教授有些困惑地瞧了眼墨提斯隐有倔强意味的小脸,走到沙发上,在墨提斯一侧坐下来。
“Minerva。”楚汐自然地垂靠在麦格教授肩上,又打了个哈欠,手中杂志脱落在一边。
“墨提斯。”麦格教授伸手搂抱住墨提斯,轻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觉得——哈啊——”楚汐打了个哈欠,泪水涟涟。“我昨天利用塔罗牌占卜,发现今天晚上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麦格教授气笑了。“墨提斯,占卜的事,你也信?”
“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事嘛!”楚汐双手环放在麦格教授脖颈上,撒娇似地扭了下身体。“Minerva,只要过了十二点,我就去睡觉。”
“好……”麦格教授冷峻道,“过了十二点,你就马上去睡觉。明天不用上课了,补充睡眠吧。”
“好啊。”楚汐不理会麦格教授的冷淡态度,低头让自己沉浸在对方的熟悉气息中。
十一点半,啪的一声重响,拉尔出现在办公室,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身体还在发抖。
“出了什么事?”坐在办公桌边的麦格教授严肃问道,放下手中的羽毛笔。
“麦格教授……”小精灵全身哆嗦着尖声说,“麦格教授……拉尔来给你报信……但是家养小精灵被警告过,不能说出……”他一头朝墙壁冲过去,狠狠撞击着自己的脑袋。
那撞击声有点儿大,把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楚汐惊醒了。“啊——?”
麦格教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墙壁边,弯下身子,抓住拉尔一只纤细的胳膊,不让他靠近任何能用来伤害他自己的东西。“是乌姆里奇?”
拉尔恐惧地点点头,用另一只拳头使劲捶打自己的鼻子。
麦格教授把那只胳膊也抓住了,冷峻问道:“乌姆里奇做了什么?”
小精灵什么都没说,想用脑袋往麦格教授的膝盖上撞。麦格教授挡住了他的动作。
“是不是海格出事了?”楚汐问。
拉尔满脸恐惧地点点头,又想往麦格教授的膝盖上撞。“是的,罗兰小姐。”他的双手被麦格教授紧紧地攥着。他想踢自己,结果跌倒在地板上。
“海格的小屋,对吗?”楚汐快速询问,“乌姆里奇想赶走海格。就是现在。”
拉尔发出一声哭号,开始用两只光脚使劲敲打地板。“是的,罗兰小姐,麦格教授,是的!”
麦格教授腾的一声直起身子,快步奔出办公室。
“拉尔,”楚汐对小精灵命令道,“这是个命令——回到下面的厨房和其他小精灵待在一起,要是乌姆里奇问你有没有给我们报过信,那就撒谎说没有!还有,不准伤害你自己!”说完,她也跑出了办公室。
“谢谢你,楚汐·罗兰!”拉尔尖声说,随后飞快地跑开了。
当楚汐奔出城堡大门时,她看到海格小屋的门开了。借着从小屋里透出的灯光,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在怒吼着挥舞双拳,被六个人围在中间。那些人一起朝他那个方向发射出一道道细细的红光,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们似乎想用昏迷咒击昏他。
喷射出的红光在海格的小屋旁到处飞舞,可不知为什么,咒语好像从海格身上弹开了;他依然挺立着,而且在楚汐看来,他仍然在战斗。叫喊声回荡着越过了场地;一个男人在大声嚷嚷:“你理智一点儿,海格!”
海格怒吼道:“该死的理智,你别想就这样抓住我,德力士!”
楚汐能看到牙牙小小的身影正试图保卫海格,它一次又一次朝包围海格的巫师扑过去,直到被一个昏迷咒击倒在地上。海格狂怒地大吼一声,把那个凶手整个举到空中扔了出去;那个男人看上去好像飞出去了十英尺远,而且再也没有站起来。
最令楚汐担忧的是,一道长长的阴影正像波浪一样起伏着,独自越过草地。那是麦格教授。她全速跑向海格小屋旁的搏斗现场。
“你们怎么敢!”麦格教授边跑边喊,“你们怎么敢!”
“放开他!放开,听我说!”从黑暗中传来麦格教授的声音,“你们凭什么攻击他?他什么也没做,没做任何事情让你们有理由这样对——”
此刻的楚汐,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体素质,无法及时跑到那里。就着海格小屋的灯光,她凭借直觉,在麦格教授身前用了个铁甲咒。
一瞬间,小屋周围的身影向麦格教授发射了至少五道昏迷咒。在小屋和城堡之间的半路上,有几道红光被中途偏转、反折;一道红光还未落到人身上,伴着清脆的玉碎声,消失无踪;剩余二道红光猛地击中了麦格教授的胸口;一刹那间,她变得那么明亮,散发出一种怪异的红光,然后她腾空而起,重重地仰面摔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Minerva!”楚汐发出一声惊慌的呼喊,急速奔到麦格教授身边。“你没事吧?Minerva……”
“胆小鬼!”海格怒吼道,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塔顶,城堡里有几处地方重新闪起了灯光,“可恨的胆小鬼!吃我一下——再吃我一下——”
海格抡起胳膊,朝两个离他最近的攻击者狠狠地打过去;他们立刻倒了下来,看来是被打昏了。大家能看到海格弯下腰,以为他最终还是被咒语制服了。但是,恰恰相反,海格马上又挺起身子,背上好像背了一只口袋——那是牙牙软绵绵的身体搭在他的双肩上。
“抓住他,抓住他!”乌姆里奇尖着嗓子喊道,但是她剩下的那个帮手好像非常不愿意走进海格双拳的打击范围;真的,他后退得那么快,结果被一个不省人事的同伴绊倒了。海格已经转过身,开始背着绕在脖子上的牙牙奔跑。乌姆里奇在他身后发射了最后一个昏迷咒,可是没打中;海格朝远处的大门全速跑去,消失在夜幕中。
在这段时间,楚汐利用召唤咒招来一个担架,将麦格教授置于其上,然后小跑着返回城堡。当她走到城堡前门时,庞弗雷夫人已经从大理石楼梯上跑下来。“噢,梅林!米勒娃!”
“夫人…”楚汐勉强镇定道,因为她刚才跑了太长时间,已经变得气喘吁吁。“请你——请——”
“先去医疗室。”庞弗雷夫人接过担架,利用魔杖指挥着。“孩子,跟上?能说一下具体情况?”
楚汐大汗淋漓地跑在庞弗雷夫人后面,若断若续地把刚才的事说清楚。
“乌姆里奇!”庞弗雷夫人满是仇恨地喊了句。“要是在白天,他们谁也不能击昏米勒娃·麦格!”
“她没事的,对吗?”楚汐满是恳求地望向已经检查好情况的庞弗雷夫人。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斯普劳特教授与弗立维教授同样都等着庞弗雷夫人的判断。
“还好…”庞弗雷夫人从箱柜里取出几瓶魔药。“她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毕竟是在胸口中了两道昏迷咒……”
楚汐咬紧牙关,勉强平静地问道:“要送去圣芒戈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庞弗雷夫人有些诧异地望向楚汐,“我可以治好的。不用那么麻烦。她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好……”楚汐终于掩不住哭意,合上眼眸,捂住嘴,低声呜咽起来。斯普劳特教授轻拍着楚汐的后背,小声安慰着她。
庞弗雷夫人给麦格教授喂完魔药后,瞧了眼正在无声啜泣的楚汐,感慨似地说了句:“你们感情很好。”
斯普劳特教授安慰性地抚摸着楚汐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波皮都说没问题了。”
楚汐勉强恢复平静情绪,抽了抽鼻子,轻声问道:“她什么时候好起来?”
“明天应该可以醒来了,但是可能会行动不便一段时间。”庞弗雷夫人说,“毕竟米勒娃年纪也不小了。需要时间康复。放心,这不会带给她什么后遗症。她的身体素质还是比你好多了。”这话说完,庞弗雷夫人与斯普劳特教授都无声笑了起来。
楚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想陪着Minerva,可以吗?”
“不行,你的身体——”
楚汐镇定道:“不见到Minerva醒来,我不放心。”她的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不再带有软和的意味。
“好吧,那你可以在这里睡觉,但是——”庞弗雷夫人扫了眼床上的米勒娃,“你自己也要注意,否则,到时候米勒娃因为你不爱惜自己——”
“我明白。夫人。”楚汐微微软化自己的态度。“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庞弗雷夫人有些不满地点点头,“我不希望明天再见到一个病号。还有,米勒娃目前需要安静。”说完,她就走出了医疗室。
斯普劳特教授和弗立维教授一起又安慰了楚汐几句话,也离开了病房。
等着房间安静下来后,楚汐有些疲惫地合上双目,凝神思考起来。如果麦格教授明天不能在哈利要前往魔法部之前醒过来?难道命运终究不可改变?邓布利多是不是预料到了今晚的事?所以,邓布利多是不是也预见了明天的神秘事物司之战?
楚汐觉得她现在毫无睡意;麦格教授被击昏的那一幕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她对乌姆里奇的怒火是那么强烈,觉得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足以狠狠地惩罚她……既然乌姆里奇行事如此嚣张,只要福吉垮台……只要伏地魔出现在魔法部、出现在公众面前……楚汐觉得,这次神秘事物司战争,她必须要加入。她觉得自己心中有种怨气,不做点大事发泄一下,她真的快要疯了。
“乌姆里奇!魔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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