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楚汐收拾完行李,独自前往国王十字车站。当楚汐走到第九站台时,远远就有几人大声呼唤着楚汐的名字。回去头看,是韦斯莱一家与哈利、赫敏。他们好像是一起来的。
韦斯莱夫人笑着说:“墨提斯,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你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是的。”楚汐点头回应,“我是通过一辆FX4出租车过来的,速度还挺快的。”
“FX4?”韦斯莱先生有些疑惑地重复,“这是麻瓜的什么东西?”
赫敏快速抢答:“那是一款非常经典的车型。现在伦敦的出租车大多数用这个造型!就是近年推出的新车型也是参考FX4的车型格调。没想到楚汐你这么了解麻瓜的汽车?”
楚汐淡淡回应:“路上无聊问了下司机。”
“好了,时间不多了,”韦斯莱夫人催促,“我们先进九又四分之三站。”
“嗯,”韦斯莱先生也不继续纠结他一向喜欢的麻瓜界东西,大声清咳了下,语调迅速变严肃,“现在——我们人这么多,所以,大家站成两人一组。我是第一个,哈利跟我在一起。”
韦斯莱先生与哈利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韦斯莱夫人和金妮第二个冲进去,紧接着是楚汐与赫敏。
进入九又四分之三站,可看到猩红色的蒸汽火车头向站台上方喷吐着烟雾,站台上满是送子女上火车的男巫和女巫。场景十分喧闹嘈杂。楚汐微蹙眉尖,无声使用了空间锁咒。
珀西与罗恩喘着大气紧跟在二人后面出现。“啊,佩内洛来了!”珀西说,一面抹平头发,一面脸又红了起来。金妮遇到哈利的目光,两人都转过身去藏住笑容。楚汐微微挑了下眉,颇有意味地勾起嘴角。
赫敏低声对楚汐说:“我以前没说错吧,珀西有女朋友了!他去茶馆肯定是跟他女朋友一起的。”
罗恩跟上二人的脚步,低声介绍:“那是拉文克劳的佩内洛·克里瓦特。珀西的女朋友。他说过,她是新的女生学生会主席。听起来还挺配的是吧?男主席和女主席。”
“原来珀西的女朋友也这么厉害。女生的头儿。”赫敏说,“我认识克里瓦特,我在图书馆有碰到她好几次。”
罗恩不满地哼了一声:“今天早上珀西还气冲冲地指责我,说我把茶滴在他的佩内洛的照片上了,说她已经把脸藏在像框下面了。因为她鼻子上尽是污渍……幸好我在霍格沃茨不用跟珀西一起!”
这时珀西大步走向一个有着长长鬈发的女孩。珀西走路的时候挺着胸,让她一眼就能看见他那发亮的徽章。罗恩见此,满是不屑又稍带怒气地哼了声:“他昨天晚上还为了丢了那个男生头儿的徽章跟我吵了一番……把整个卧室弄得天翻地覆…大喊大叫着……要不是妈妈制止,我可能一个晚上没法睡觉!”
在前方特意等着后面的人的金妮咧嘴笑着说:“其实乔治与弗雷德比珀西先一步找到了徽章,然后他们把它改良了,让徽章上面的字改成‘大头男孩’。后来珀西发现后很生气呢。”
一旁的赫敏噗地笑出声。罗恩明显更恼怒了:“原来是这两人干的!怪不得他们早上还祝贺我成功让珀西发火!瞧瞧他们自己做得什么事儿!”
金妮听到这话咯咯地笑了。赫敏哈哈笑起来。楚汐依旧面色淡然,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几人就这么笑笑闹闹地登上火车。
依旧呆在站台上的哈利不知道与韦斯莱先生聊了什么。在火车喷着蒸汽、缓缓开动后,哈利才急忙忙地跑到车厢边。罗恩把门打开,自己让在一边,让哈利上车。他们俯身窗外,向韦斯莱夫妇挥手,直到火车拐过弯去,看不见他们为止。
“我需要和你们私下谈谈。”哈利对罗恩和赫敏咕哝,这时火车已经加速行驶。
“走开。金妮。”罗恩不客气地说。
“哦,这倒不错。”金妮傲慢地说,走开了。
楚汐想自觉地跟上金妮的脚步,被一人拉住手臂无法继续前行。她侧头望向阻碍来源,不出意外,果然是赫敏。
哈利想到了什么,补充说:“楚汐,我也想和你聊聊。”
赫敏明显松了口气:“楚汐,跟我们来,好吗?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楚汐微微浅笑,点头不语。
四人沿着走廊,寻找空的车厢,但是所有车厢都是满的,只有最末的车厢不是。
这节车厢里只有一个人,这人临窗坐着,正在熟睡。哈利与罗恩在门槛上停住了脚步。跟在二人后面的赫敏与楚汐不得不跟着站在那道门外面。
“怎么了?”赫敏问。
“这里有一个成年人。”罗恩嘟囔着,先走了进去。“霍格沃茨特快专列通常是学生坐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汐最后走进车厢,发现那是一个似乎饱经沧桑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极其破旧的男巫长袍,好几个地方打着补丁。他面带病容,而且疲惫不堪。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淡棕色的头发已经夹杂着白发了。一秒之间,楚汐想起了麦格教授那满头的黑发,当她不再把自己黑亮的头发束成发髻的时候,真是魅力惊人……
很快,楚汐与赫敏坐一排,哈利、罗恩与那个陌生人坐一排。他们把门关上,坐得尽量离车窗远一些。
“你们认为他是谁?”罗恩尖声问道。
“楚汐,”哈利恳求,“请你用那个可以隔绝声音的咒语好吗?我不想让太多人听见……”
楚汐轻点头:“我已经用了。你们可以尽情聊天。”
“他是R.J.卢平教授。”赫敏说。
罗恩问:“你怎么知道?”
“他的箱子上不是写着嘛。”赫敏回答,指着那人头上的行李架,那里有一个破旧的小箱子,用许多绳子捆着,整齐地打着结。“R.J.卢平教授”这几个字印在箱子一角,字母已经剥落了。
“不知道他教什么?”罗恩说,对卢平教授了无生气的侧影皱着眉头。
“显然,”赫敏肯定地说,“只有一个空位子,对不对?黑魔法防御术。楚汐,你说呢?”
“没错。”楚汐语气清淡地回复。
“你怎么啦?”赫敏有些奇怪地望着楚汐,略有担忧地问,“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我昨晚没睡好。”楚汐抬手按摩太阳穴,尽量语气和缓地说,“我现在很想睡觉。哈利,有什么事请尽快说完。”
哈利快速把事情说完:“我想,这件事楚汐已经知道了吧?昨晚我意外听到韦斯莱先生对韦斯莱夫人说,阿兹卡班的守卫告诉福吉,布莱克说梦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总是说同样的话:‘他在霍格沃茨…他在霍格沃茨…’韦斯莱先生认为布莱克是要来杀我的,好让神秘人重新掌权。因为这件事,阿兹卡班的守卫已经在学校周围的所有出入口驻防……刚刚韦斯莱先生警告我,让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去找小天狼星·布莱克。”
罗恩听到这段话好像遭到了雷击一样。赫敏则双手掩住了嘴,最后她放下手来说:“小天狼星·布莱克逃出来是为了要追你?哦,哈利…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要非常小心啊。不要自找麻烦,哈利…”
“我没有自找麻烦啊,”哈利恼怒地说,“通常总是麻烦找上我的。”
“哈利会笨到什么地步,才会去找一个想杀他的疯子?”罗恩颤抖着说,“我爸爸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出阿兹卡班的,”罗恩有些别扭地说,“以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这一点。而且他还是个头等要犯呢!杀了十三个人!”
“但是他们会抓住他的,是不是?”赫敏真诚地说,“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让所有的麻瓜留意他了…魔法部也有派遣很多人…楚汐,你怎么看?楚汐……”赫敏满是惊忧地发现楚汐已经闭上双目,呼吸微弱地靠在垫背上,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楚汐?”赫敏赶紧探身去看楚汐的脸色,坐对面的哈利与罗恩也跟过来查看。
“楚汐,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唔…”楚汐一手撑着大脑,有些无力地说,“我已经全部听到了。我认为邓布利多校长存在的地方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布莱克要来杀哈利,有邓布利多教授在,他是无法得逞的。而且,最近老师们在采取各种可能的防护措施保证学校和师生们的安全。为了这事,麦格教授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碌。再说,还有阿兹卡班的守卫守着呢。”
“是啊,”哈利的语气第一次变得轻松起来,“我认同楚汐的观点。邓布利多可是连伏——神秘人都害怕的巫师呢!布莱克算什么?”
“可是布莱克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赫敏还想说什么,看到楚汐一副虚弱的样子,没继续试图反驳哈利,转而关切询问楚汐的身体。
楚汐淡淡笑了下:“我只是没睡好觉而已。现在我要补充睡眠了。咒语效果会长期存在,你们继续放心聊。”
“楚汐,”赫敏让自己坐得更靠近楚汐,“你累了可以借我的肩膀。”
“谢谢。”楚汐闭上眼睛,开始进入睡眠。她现在真的很累……昨天晚上她睡得非常不好,她隐约感到自己做了一晚上非常可怕的噩梦却无法挣脱……醒来后,虽然梦里的内容早就忘光了,做噩梦的强大后遗症还存在着。此刻她的身心状态真是糟糕极了,精神状态尤为疲惫不堪。今天早上要不是美容咒语的帮助,恐怕会被麦格教授与阿道夫爷爷发现自己的异常。两位长辈自己的烦心事就够多了,楚汐并不想过多麻烦他们……
哈利、赫敏、罗恩三人注意到楚汐一脸疲惫地进入梦乡,不由放低声音交谈。他们聊了很多,袖珍窥镜的怪异反应、霍格莫德有趣的几家店和商品、哈利的霍格莫德同意表没人签字、克鲁克山与斑斑的争闹……话说得越多,情绪也越激动,三人一时顾不上这里还有其他人,说话音量越发大了。楚汐一直安然处于睡梦中,恍若未闻。
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稳当地向北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野趣,天色也越来越黑,云彩越来越浓重。在他们车厢的门外,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动。克鲁克山安安稳稳地待在七月旁边,它那压扁了似的脸转向罗恩,它的黄眼睛注视着罗恩的口袋,那是老鼠斑斑的藏身处。七月也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处地方,不过它没有像克鲁克山那样表现出那般凶狠的情绪。罗恩十分恼怒地盯着克鲁克山,这只猫自从上学年开始就想要吃他的斑斑,真是太可恶了!斑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直萎靡不振的样子,毛发也脱落了很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吓到了。
很快到了下午一点钟,赫敏一度唤醒楚汐,温声劝楚汐勉强吃些东西。楚汐睡眼惺忪地咽了几口欧式软面包,然后继续睡觉。
“楚汐没事吧?”罗恩有些担心地问,“她看起来非常累。”
“我不知道——可能她的身体还不是很强壮…我还以为她已经养好了,没想到………”赫敏担忧地说,“我会把这事告诉麦格教授的。”
哈利望向临窗的男人。“卢平教授也一直在睡觉……他连中饭都没吃……”
罗恩有些不满地发牢骚:“你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麦格教授。”
“必须!”赫敏强硬地说,“麦格教授一直很担心楚汐。”
“说起来……”哈利回头望向楚汐,“麦格教授对待楚汐确实很特殊…你们也看到了,昨天下午,麦格教授看向楚汐的眼神真是太温柔了……麦格教授处事一向那么公正公平……如果仅仅是因为楚汐的优越才干或者是因为二人的亲密关系,还不至于让麦格教授如此破例吧?赫敏你又为什么如此看重楚汐呢?”
赫敏看起来有些烦躁地抚了下棕发,说:“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元旦的事吗?麦格教授——如果是斯内普——那几个人早就被劝退了!而且,麦格教授在学业上对楚汐要求更为严格,在其他方面——也可以想象。”
“喵。”七月轻声叫了下。
“呼噜。”克鲁克山跟着发出声音。
“原来如此……所以——这不影响麦格教授公正处事的理念。”罗恩明智地说,“如果楚汐违规,麦格教授依旧会扣分。她也不会随意加分。麦格教授对待楚汐特殊的地方是交往态度,但她的正直理念还是没变。而且楚汐也确实很优秀、谦虚,她的身体又那么差——值得大家关心……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楚汐的,珀西也不例外。”
哈利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下午,开始下雨了,窗外连绵不断的小山的轮廓模糊起来,火车一直在向北开。随着雨势变大,天色渐暗,窗玻璃呈现出一片浓密黏糊的灰色,而且逐渐加深。走廊里和行李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火车摇摇晃晃,雨点敲着车窗,风吼着,但卢平教授与楚汐仍然在睡觉。赫敏已经把自己的一件大衣覆盖在楚汐身上,并让楚汐靠在自己身上。
“我们大概是要到了。”罗恩说,俯身向前看看倚在现在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的窗子旁边的卢平教授。他这句话刚刚说完,火车就慢下来了。“太好了。”罗恩说着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绕过卢平教授,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我饿死了,我想大吃一顿…”
“我们不可能到了。”赫敏看看她的表说,“为什么停下来了?”
火车越走越慢。车轮的声音小了,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哈利离门最近,起身去看看走廊里的情况。走廊边上的各个车厢里,都有人探头出来张望。火车忽地一震,停了下来,远处传来砰砰啪啪的声音,说明行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然后,所有的灯忽然之间都灭了,他们被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出什么事了?”这是罗恩的声音。
“不知道……”哈利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是火车坏了吗?”
车厢的门突然开了,有人痛苦地跌到了楚汐的腿上。
“对不起!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哎哟!对不起——”
“你好,纳威。”哈利说,在黑暗里摸着纳威的外衣把他拉了起来。
纳威问:“哈利?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
哈利说:“不知道!坐下——”
“怎么了?”楚汐睡意朦胧地问,她被人撞醒了。
“楚汐,你终于醒了!”坐在一旁的赫敏有些惊喜地说,“你几乎睡了一整天……”
“唔……”楚汐勉强恢复清醒。
这时,车厢外传来一阵阵杂冗嘈闹的声音。楚汐眉头紧皱,继续使用空间锁咒,隔绝噪音,问:“发生了什么事?火车怎么不开了?我们到学校了?”
“不,”赫敏果断回复,“我们还没到学校。”
“是吗……”楚汐还想继续问什么,忽然有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安静!”
楚汐疑惑地问:“卢平教授?”
车厢里有一种轻微的爆裂声,出现了一遭颤抖的光线。卢平教授似乎拿着一把火。火光照亮了他疲倦发灰的脸,但他的眼睛却是警惕而小心谨慎的。“待在原地不要动。”他说,还是那粗哑的声音。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满手的火伸在他的前方。但在他走到车厢门边以前,门慢慢地开了。
站在门道里、被卢平手中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的,是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脸完全隐藏在头巾下面。大家的眼睛向下着去,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让自己的胃不由紧缩起来:一只手从斗篷里伸出来,这只手发出微光,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了…那只手现形不到一秒钟的工夫。斗篷底下的怪物好像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那只手就突然缩到黑色斗篷的褶层里去了。然后,头巾下面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抽了一口气,又长又慢,还颤巍巍的,好像努力要从周围吸进除了空气以外的某种东西。
坐在门边的楚汐瞬间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全身,很不舒服。她快速挥动魔杖,口中念着:“呼神护卫——”魔杖顶端瞬即发出一团薄薄的雾气,这对摄魂怪起不了多少抵挡效果。楚汐万分惊讶地望着银白色雾气消灭,为什么她的守护神……
霎时,楚汐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仿佛被迫凝结在胸中,她感到自己的肠胃很不舒服地蠕动着。那阵寒意穿透了皮肤,一直冷到她的胸膛,冷到她的心里…给人绝望的感觉……无意识地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已被淹没在极度的寒冷之中,什么都看不见,耳朵里汹涌澎湃,像水流在冲击。然后,从模糊的远处,她朦朦胧胧却又极其清晰地听到了一些万分熟悉的声音……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罗兰!】
【这种恶心的友谊让我感到极度耻辱!就是地狱结冰,天空倾塌,我们也不可能会是朋友!】
【下地狱吧!你这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你是个斯莱特林学生,而我是格兰芬多院长,这让我如何相信你?】
【你根本不像阿尔贝尔。你没有继承你母亲忠诚、正义、勇敢的优点。我对你并不抱有希望。】
【懦夫!你与斯内普都是懦夫!胆小鬼!屈服于力量,只相信流言,不敢直面事实——】
…………冷若寒霜的声音如同残酷的刽子手手里的利刃,在楚汐身上一刀又一刀地划过,令她惊恐万分,使她心灰意冷。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无能为力。她感到周身处于沉厚的黑暗与冰冷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与温暖。就好像从空中处坠落,让人就此沉沦……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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