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那一群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只是献祭魂魄?他们要献祭的又是什么邪神,足以让人恢复前世记忆?!

    两人想到这里又一筹莫展。

    魏婴突然眼光一凝,疾步走到一边捡起一个白色小巧的事物,触手一碰,他便明白过来是什么。蓝忘机看向他,魏婴于是递到他手中,苦笑道:“给他捡回去吧。”

    蓝忘机低头看向手中满是裂痕的那块姑苏蓝氏通行玉牌,沉默不言。

    两人出了山洞后默然而行,都满腹心事没有说话,御剑路过大宿山的位置,魏婴突然灵光一闪,对蓝湛道:“二哥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蓝忘机看向他。

    魏婴道:“当时蕴礼和玉谙曾经提及过,他们是如何找到那个妖兽数斯的,还记得么?”

    蓝忘机沉声道:“虞山林氏,风邪盘?”

    魏婴点头道:“本只是怀疑,没有实际证据,但是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荒山破棺之后,我们赶过去查看的时候……我见过林氏子弟!”

    蓝忘机蹙眉。

    魏婴道:“当时在场的玄门百家门生子弟众多,本有虞山林氏子弟也不奇怪,可是我想起了他们当时手里拿着的风邪盘,就已经不是我当初创下的雏形了。如果照蕴礼和玉谙所言,那种风邪盘不仅能指引阴祟之物,连妖魔精怪都一样能分辨出来的话……”

    蓝忘机接道:“同样能分辨和追踪破棺而出的阴虎符!”

    魏婴点头:“阴虎符的原身毕竟是一枚小铁精,如我们之前的推断,金光瑶之所以能够赢过并吞噬聂明玦凶尸的怨煞之气,是因为那个小铁精一同被封入棺内,压制住了聂明玦,并和金光瑶一同吞噬了他。当初在屠戮玄武龟壳之中时它便是吸食怨煞之气修炼成精的,被封印在金光瑶和聂明玦怨气滔天的棺内,吸食吞噬了聂明玦之后,它才能得以破棺而出。它能自行破棺,也证明其亦有灵智了。而当时我们只顾着棺中那两具尸首,却不知破棺而出的还有它。林氏当时风邪盘在手,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蓝忘机道:“金光瑶于棺中之时,魂魄是全的,被吞噬的必不止是聂明玦的怨煞之气,怕是还有金光瑶的残魂。”

    魏婴道:“金光瑶当时的冤魂灵智已全,灵智全了的鬼魅冤魂是保有生前全部记忆的!”

    蓝忘机道:“他们献祭的邪神……便是阴虎符?”

    魏婴苦笑道:“恐怕那所谓的什么‘夜雨煞’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

    蓝忘机道:“已经开了灵智的阴虎符。”

    魏婴道:“而想要引出它……和金光瑶魂魄一魂同体的阿澈……便是最佳的鱼饵。结果不知他们哪里出了差错,阿澈没有被阴虎符吃掉魂魄,而反而是金光瑶的被封印的残魂归位,所以阿澈才会……恢复了前世记忆。”

    蓝忘机:“……”

    ……

    稷陵。蓝曦臣同蓝与慕坐在一家茶摊,蓝与慕托着腮撑在茶桌上悠闲地叠着两腿抖着脚正往自己口中开心的塞茶点,见蓝曦臣优雅地端着茶杯,坐的笔直,小口地饮着茶,忽觉得自己这么仗着他不骂又身在云深不知处外就这么放肆有点儿过分,因此也挺直了腰,放下脚规规矩矩坐好。

    他嚼着点心看着四边热热闹闹的行人,忽地一笑。对蓝曦臣道:“师父师父,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蓝曦臣:“……”

    蓝与慕指着自己刚刚盯了半天的街角围墙,围墙后间或有三三两两行人转过来,道:“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一会儿从那边过来一个人是女的就算是我赢,如果是男的就算师父赢,怎么样?”

    蓝曦臣微不可见地嘴角温和微笑僵了僵,道:“赢如何输如何?”

    蓝与慕不怀好意地笑:“赢了的人可以叫输了的人做一件事,输了的人不可以拒绝。嗯,或者换成讲一个秘密也行,不能说谎……”他见蓝曦臣尚在思虑,急忙又补充道:“当然当然……伤天害理的事不行,涉及到多人利益的机密不行,这两个都不算。”

    蓝曦臣怔了下。

    蓝与慕追问:“怎样师父?玩不玩?”

    蓝曦臣唇畔温和的微笑转为苦涩,终消失了,他叹了口气道:“好。”

    蓝与慕只是不管,当做没看见他的为难,笑道:“好,那从现在开始。”说着便盯着那个街角,刻意不再看他一眼。

    两人等了一会儿,从围墙后串出来一只小黄狗,哼哼唧唧地叫着四处乱嗅找吃的。蓝与慕一脸黑线,心一横耍赖说:“这……肯定是条小母狗!”

    蓝曦臣沉默了一下,居然点头道:“嗯。”

    蓝与慕的微笑僵了僵,复又恢复了弧度,毫不客气就道:“那我来问师父个秘密吧……云深不知处那么多条家规师父犯过禁没有?啊……不对,那个太多了,肯定多多少少犯过。那具体点儿……比如说饮酒这一条,师父犯过禁没有?”他托着脑袋眼睛闪闪发光,像盯着猎物的狐狸,带着狡黠和得意。

    蓝曦臣微微点了点头,好久才又补充道:“有。”

    蓝与慕笑了,追问道:“几次?和谁?什么时候?在哪儿?”

    这早已超出了“一个”问题的范畴,但是蓝与慕不管不顾,蓝曦臣也不提醒,斟酌了一番才道:“一次……很久以前……忘了。”

    蓝与慕道:“我不信,才犯过这一次禁肯定印象深刻,师父不愿说,赖皮。”

    蓝曦臣怔了怔,又沉默了很久才如实道:“在金麟台,和……我义弟。”

    蓝与慕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可着实不记得有这回事……他知姑苏蓝氏不饮酒,金麟台清谈会也好酒宴也好,都是他悉心安排,从未为蓝氏众人设过酒。

    还没等他这番震惊完,蓝曦臣转头也看着路上行人,口气带着一丝苦涩接着道:“那日……他告知我……他要成亲了。因为……高兴……就陪他喝了一些。”

    蓝与慕愣住了,这才记起……好似……等下,他有喝酒么那天晚上?他只记得自己抱着个酒坛子喝到了烂醉。醉倒了借着酒意就放肆了一把,把老头吩咐培育的金星雪浪给拔了。

    蓝曦臣那晚……也陪他喝了?

    第一个问题就搞得这么尴尬,气氛沉默了一下。蓝与慕盯着那处街角,不一会儿,一个小贩推着货郎车气喘吁吁地走过来。

    蓝与慕笑道:“是个男的……这次师父赢了。”

    蓝曦臣:“……”

    蓝与慕:“师父想问我什么?”

    蓝曦臣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问你问题……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蓝与慕怔了怔,笑道:“自然!师父请说。”

    蓝曦臣认真地看着他道:“与慕……有为难的事情,办不到的事情,危险的事情……都不要一个人硬撑,也不要一个人冒险……记得,一定要告诉师父。”

    心好似猛然被狠狠拧了一下,疼痛感弥漫开来,他的微笑僵了僵,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无赖,道:“师父真傻!浪费一次机会……这种事情,我不是每次都会哭着去找师父帮忙的么?还消吩咐?”蓝氏子弟中,他可是有个“小哭包”的外号的。基于他的身份没人敢惹他,但不代表人人服气他这个各方面都不出彩的小怂包占着蓝氏宗主首徒的位置还得人人敬仰他。

    蓝曦臣不语。

    蓝与慕继续盯着街角,不一会儿转过来一群嬉笑打闹着的孩童,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蓝与慕怔了怔,又一会儿走了三个手挽手的年青姑娘,一边笑盈盈地说着什么。蓝与慕道:“相抵过之后多一个女的,师父,那这局还是我赢。”

    蓝曦臣:“……”

    蓝与慕道:“那这次我选……让师父做一件事吧……”

    晚上,客栈的餐桌前,蓝与慕笑嘻嘻地将一小坛酒摆在蓝曦臣面前,双手托腮笑得眉眼弯弯:“师父……一人一半,不许耍赖呀。”

    蓝曦臣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酒坛似乎犹豫不决。

    蓝与慕当然是早料到了,想着他也没有怎么喝过酒当是同蓝忘机一般一杯倒的量,那么便多少撒泼耍赖让他喝个几口也是好的,正准备开口,却见蓝曦臣似乎是考虑完了,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一般执起酒坛双手捧着眉头都不蹙一下小口小口喝完了。

    蓝与慕瞪大了眼睛。

    蓝曦臣放下喝干了的酒坛。

    蓝与慕哭笑不得:“师父……我是叫你喝,没叫您一口喝干啊!!!!”

    蓝曦臣不多久眼神开始飘忽,然后“咚”一头栽倒在桌上。

    我傻白甜的泽芜君啊……您怕是自小就缺心眼的吧?!!

    他没见蓝曦臣醉酒过,不知道他醉酒后是个什么情形;但是就师叔婶那打听来的关于含光君的可参照资料是,会先睡后醉然后开始行为不受控制的闹腾。

    一点东西也没吃就这么喝多了……明天起来还不得难受死。蓝与慕默默有些自责。不过,眼下他的诡计已经成功一半了,自己也顾不上吃两口便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托着走回房间,安置在床上。

    还好这一世他身为蓝家人了,一脉相传的怪物臂力他也多少有点儿——全是倒立抄书的神奇功效。

    蓝曦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探上他的灵脉和穴位,受这一下,蓝曦臣当不会和蓝忘机似地还有个“醉”的阶段;而是会乖乖安静地睡到早上醒来,然后以为自己昨夜只是醉酒了。

    他白皙如美玉的脸微微因为醉酒而红了,越发勾人心魄魅惑人心的。蓝与慕禁不住微微弯腰,呼吸扫在他脸上,同他沾着酒香的呼吸纠缠。猛然被这暧昧的氛围冲击到,他的脸跟着红了红。

    蓝与慕叹了口气:“师父……对不起。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对你用这招了……”然后他想了想自己的劣迹斑斑,又补充说:“应该吧……”

    “实在是不方便让您跟着……您乖乖睡一觉,天亮我就回来了。我发誓……这辈子我都绝对不会再去干坏事的。你放心……”

    然后他拧了一条湿毛巾,帮蓝曦臣擦了擦脸和手,知道这家伙有洁癖不稍稍清洁一下会睡不好吧。然后他拉过一边的被子,将他盖好,为他在床边的柜子上倒了一杯水;又细心地在整个房间设下结界,确保万无一失后,悄悄开了窗,轻巧地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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