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明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湖里。
和上辈子一样，铁链连着脚铐，死死钉在湖底，他需要稍稍仰起头才能避免湖水涌入鼻腔。
“这他妈怎么回事！”周围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
“啊！！救命啊！”
••••••
顾渊明小幅度地转动脑袋，一共10个人，没有变化。他抿紧了唇。
十个人中有三个是女性，两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一个三十左右的白领。其他七个男性，三个留着相近非主流发型的小年轻；两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性，一个体胖心不宽，横肉满面，一个带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还有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健壮男人，从形体上来看应该是健身教练；剩下一个就是顾渊明。
“欢迎大家来到生存游戏的第一个环节——新人选拔。”有一个少年划着小船慢慢靠近，“我是这一轮的主考官。”
“喂！”离船较近，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冲着少年吼道，“你说些什么啊！快点拉我们上去啊！”
“就是啊！快救救我们啊！”
“我们才不玩什么破游戏！快拉我们上去啊！”
主考官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些新人，说道：“其实你们已经死啦。”
场面瞬间安静，下一秒却是更加嘈杂，都在咒骂或者反驳少年。
他说的都是真的。
顾渊明在心里想，他们都已经死了，但是在游戏中能够寻找到生存的一线生机。
主考官没有说话，仅是晃动小船，湖水顺着船的动作朝人群涌去，前面几个反应不及的人被盖了一脸水。
“咳咳！”
看到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主考官重新开口说话。
“新人选拔游戏规则，在半小时之内要靠自己打开脚铐——”
“老/子才不玩什么这狗/屁/游戏！”还是之前那个中年人，他还朝少年啐了一口，“小/兔/崽/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主考官用船桨按进水里，他挣扎着双手抓住船桨想要浮上水面可是无济于事。
“向你这样挑衅主考官的人倒是不少见，不过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说着又将船桨往下按了几分。
“还有人想和他一样吗？”主考官看了看剩下的人，无人敢出声。
“很好，那我接着说了。
首先欢迎各位来到生存游戏——虽然这对大部分人来说不是件好事。
你们只要记牢游戏中唯一准则，那就是活下去并通关游戏。
我知道你们对游戏还有很多疑问，但各位首先要做的是从水中脱困。”
主考官收回船桨，中年人终于可以抬头来大口呼吸空气，他奋力地呼吸新鲜空气，一边用恶毒的目光看着对方。
“那个……”有个姑娘忍不住发问。
“叫主考官。”主考官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提问。
“……主考官。”姑娘惨白着脸问，“打开脚铐的钥匙在哪里？”
主考官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呀，我可是主考官啊，你们这样算是作弊哦，是要被清出考场的。”
没人觉得出考场是回到原来世界的意思。姑娘也被吓的闭上了嘴，脸色比之前还差。
顾渊明知道钥匙在哪里，他下意识垂下眼看着湖水。
“新人选拔的规则很简单，你们需要在三十分钟内脱困，在此期间不得存在互助行为。”
所有人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三米，张开双手碰不到周围人的指尖，想要游动更是不可能，他们都被铁链紧紧地绷在水里，头露出水面，稍有动作湖水就会淹没鼻子。
主考官坐在晃晃悠悠的小船里，从船舱里摸出沙漏放在一旁，“新人选拔，现在开始。”
众人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恐慌之中，没有人真的相信所谓的游戏规则，但也不敢违反。万一呢？
不少人还心怀侥幸地希望这只是哪个有钱又有闲的电视台搞出来的活动。可这里青山环绕，极目远望全是湖水。不存在可以安置摄像头的地方——仔细想想，能够将这么多人毫无声息地搬运到湖中，又是哪个组织能够办到的呢。
还没有人开始寻找钥匙，顾渊明也没打算做出头鸟，跟随其他人在水中观察环境，同时细细回忆当初选拔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形。
因为是第一次关乎性命的选拔，即使已经过去许久，他还是记得不少细节。
顾渊明隐晦地看向几个面熟的人，他们还不是日后在游戏中如鱼得水的样子，现在仅是在未知力量面前手足无措的新人。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平复心跳。
冷静，冷静，冷静——这才刚开始，你比所有人都有优势，别紧张。
顾渊明终于从重生的状况中清醒，冰冷的湖水将他因过分激动而上升的体温降了下来。
他想起主考官刚刚说的话，规则是对的，但也有所隐瞒。水位会上涨，但是涨之前会下降一次，这是下潜寻找钥匙的最佳时机。
通过选拔的方式和时间都有对应的积分奖励，这直接影响到以后的游戏。
主动打开脚铐得到的积分高于等待时间结束拿到的积分，打开脚铐的先后得到的积分也不同，有些游戏关卡的第一名甚至能得到特殊道具——在他印象中，新人选拔这关的第一位逃脱者就能得到额外奖励。
虽然上一次是那个健壮男子，但这次他势在必得。
打定主意，顾渊明开始练习憋气，他以前没怎么练过游泳，就中考之前抱佛腿上了个蛙泳速成班，之后就没怎么去过游泳馆，现在估计也就是能够扑棱着不沉下去的水平，长时间的憋气就别想了。
这时许多人也从之前希望有人救援的情况中醒悟过来，心态崩溃，破口大骂。有骂老天的，有埋怨自己命不好的，有些人完全忽略之前的规则，对着主考官咒骂。
全国各地的骂声汇成一片，顾渊明能听懂一部分，大多都是问候祖/宗十/八代和对方女性长辈的，还有些仿佛是外语了，但是其中的怨气和怒气是丝毫不少。
主考官嗤笑一声，抄起船桨往骂声最响的几个人砸去。这次可没有将中年人压到水里那么仁慈，船桨在那几个闹得最凶的人头上砸开大洞。
鲜血从伤口流出顺着额头往下淌，滴落在水面上荡漾开。
“血——！”新人旁边正好是个女生，她看见鲜血止不住地尖叫，还用手拍打水面，惊恐地朝四周求救，“流血了！！！！”
主考官用船桨指着她，非常不耐烦：“闭嘴！”女生的叫声戛然而止，她害怕的看着船桨，生怕自己和那几个人一样，头上多个伤口。
所有人一看，都安静下来，受伤的人也都憋着，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现在再加一条，不许喧哗。”主考官皱着眉，“你们这一届的新人真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他又指了指沙漏，“现在过去十分钟了，你们还有二十分钟。”
顾渊明记下时间，计算着水位下降和水鬼出现的时间差，同时观察受伤新人的位置，幸好那几个人几乎集中在一处，和他的距离差不多是最远的，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南。
就算等下超出水位下降的时间，水鬼也不会先注意到自己了。顾渊明稍稍舒口气。
经历过这次事情之后，所有人都冷静了不少。胆子大的人开始接受现状，开始思考钥匙在哪里。有一两个甚至已经猜到了钥匙就在湖中，想要尝试下水寻找，其中就有这次理应获得第一的健身教练。
顾渊明看着那几人的动作，心脏剧烈跳动，冷静冷静冷静，他们没有这么快就能找到的，水位下降的时间也快到了。几次心理暗示之后，他又恢复了冷静，牢牢盯住寻找钥匙的人，看着他们一次次带着期望下潜，又万分失望地上浮。
顾渊明也试着下潜了几次，水下睁不开眼，也没有任何工具，还要计算上下的时间。他扎下水，摸索着铁链往下探索，记着大概距离，上浮的时候速度也不敢太快。
突然，他的头刚露出水面就感觉到，水位开始下降了，原本要仰着头才能正常呼吸，现在可以将头摆正了。
顾渊明抹了把脸，调整呼吸，不再关注其他人。他死死盯着水面，等待着水位降到最低的时候。
嘴唇，下巴，头颈，锁骨，胸部……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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