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二天直到中午用过午饭,夏柔蔓才吩咐人准备车马,上车的时候,夏柔蔓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三王爷的身影,定睛看了看,三王爷朝她点点头,夏柔蔓知道三王爷是要在沿途保护自己。

    这才安心上了马车,路过白河的时候,夏柔蔓下意识的心里一紧,好在无惊无险的走了过去。

    夏柔蔓这才感觉到,这辈子跟上辈子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身后跟着的三王爷,夏柔蔓心里多了几分安定,跟着家人安心的回了侯府中。

    整是阳春三月,侯府种的花枝蔓延到墙外,角门慢慢打开,有人远远看着大小姐回了府中,小心的伺候着夏柔蔓进了家门。

    从城郊到侯府走了有一个时辰,到了院子里梳洗一番,已经是到了傍晚。

    既然归家,就需禀过继母,夏柔蔓不想在这种事上遭人口舌,带着花染就往继母的院子走过去。

    林氏早就知道了夏柔蔓平安到家的消息,手中帕子被她绞的难看,脸上带着笑意对夏柔蔓说道:“一路车马劳累,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夏柔蔓看着林氏身旁的爹爹,心中无限感慨,重活一世,很多事情仍是不能释怀,要说夏柔蔓怨吗?

    肯定是怨的,明明白河之事自己完全是受害者,但爹嫌弃自己丢了名声,就迟迟不去领尸首,让夏柔蔓恨也不是,恶也不是,除去此事,因着继母几句哄骗,便把自己嫁给恶名远扬的三王爷,说他糊涂是真糊涂,说他精明也真精明。

    对上爹爹隐隐愧疚的眼神,夏柔蔓已经不像上辈子那种心态,装作委屈的朝侯爷拜过去说道:“爹爹,我一想到三王爷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慌,这才在庙中多待了一晚。”

    花染在背后心里一愣,怎么小姐说的跟实际的不一样,不过花染向来忠心,自然不多说什么。

    侯爷见此,他也知道三王爷实在不是良配,但想到三王爷的身份高贵,其母又是尊贵的皇后娘娘,虽说三王爷前边的几个未婚妻都因病去世,想柔蔓身体康健,应该没什么事,那些说什么三王爷命硬的在自己看来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坊间传闻确实说三王爷可怕的很,侯爷一边用林氏给他的说法说服自己,又哄着夏柔蔓安慰道:“那些都是些莫须有的传言,你不用信那些有的没的。”

    夏柔蔓就知道爹爹是这个态度,心里冷笑,面上却说道:“既然爹爹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就是有件事,女儿想麻烦爹爹。”

    侯爷本就心虚,听此肯定是无有不应。

    夏柔蔓见此直接说道:“我娘留下的有个嫁妆单子,如今都锁在库房里,女儿想讨要一下这库房的钥匙,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那原本就是夏柔蔓生母留给她的东西,自然是要交给她的。

    林氏听了心里一颤,想到那么多的东西都要交给夏柔蔓这个丫头,十分不甘心,抢在侯爷前面说道:“那库房年头久了,上面的锁估计都锈着了,等我改天找了锁匠再把钥匙给大小姐吧。”

    侯爷看了林氏一眼,其实心里也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这么多年自己不让林氏自己原配的嫁妆就是怕林氏监守自盗,不过在女儿面前,自然要给林氏留几分颜面。

    敲了敲扶手,侯爷沉默几分对夏柔蔓说道:“既然大夫人如此说了,就改天再说吧,天也晚了,你先回吧。”

    夏柔蔓还想说话,被自己亲爹堵了回去,知道今天钥匙是要不回来了,夏柔蔓也不多纠结,是她的东西自然都会拿过来,不急这一时半会。

    夏柔蔓刚出大夫人的院子,侯爷手中的茶盏往下一放,见此林氏让下人都先退下,小意温柔的亲自给侯爷捏着肩膀说道:“老爷这是哪来的气。”

    见林氏装作不懂,侯爷心中更是来气:“柔蔓生母留的嫁妆,自然全都是柔蔓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侯爷的话说的直白,林氏听了,抹抹眼泪小声啜泣道:“我还不是为这个侯府着想,侯府看起来花团锦簇,可老爷你也知道这吃穿用度哪个都要钱,我们家的铺子又没什么盈利,庄子上连年遭灾,只够供用咱们府上自己吃用,再多的是一分也拿不出了。”

    “我都拿着自己的体己银子来补上一个个窟窿,若不是真的没钱,我也不会打那些东西的注意啊。”林氏知道侯爷不善经营,他一个武将出身,根本不懂什么田庄铺子店面的经营,就算把账目拿到侯爷面前,他也是看不懂,自然是张口就来。

    林氏哭穷不是一时两会,侯爷也就一直以为府中确实艰难,可他平素花钱又大手大脚,这么一想也有些为难。

    见侯爷不说话,林氏又说道:“如今大小姐要婚嫁,我好容易挤些银钱出来,二少爷容哥儿也定下了翰林王家的女儿,王家满门清贵,这聘礼怎么说也要丰厚些,才显得咱家有诚意,接着二姐,三姐,四姐,年龄相差不大,各个都要婚聘,哪哪都要钱啊。”

    侯府这边小辈们是按男女分别排,林氏所出的二少爷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夏柔蔓从未见过的大哥,只是大哥五岁那年急病夭折,夏柔蔓是从未见过的。

    但那大哥自小就得父亲疼爱,故而林氏的儿子也就排行第二。

    可能因为珠玉在前,侯爷对二儿子有着许多不满,但再不满也是侯爷的独子,一想到二儿子的聘礼,本来还算坚定的想法就有些动摇。

    其实林氏只是听说过夏柔蔓生母有多少嫁妆,但侯爷是亲眼看见的,说是十里红妆都是说少了。

    夏柔蔓的生母姓茂,算起来要喊先皇一声表舅,夏柔蔓的祖父跟先皇的父亲是兄弟的关系。

    其实算着关系已经甚远,可是夏柔蔓的生母茂温自幼养在先皇身边,由先皇跟先皇后带着,当时侯爷年轻打仗得胜归来,一眼便相中先皇后身边的茂温。

    可他一个武将,纵然封侯能娶茂温也是高娶,人家文昌侯府中原本的嫁妆就已经可观,再加上先皇先皇后给茂温添妆,可以说嫁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就是先皇先皇后不在了,这才对文昌侯府跟夏柔蔓有些疏远。

    现如今,那笔惊人的财富都锁在自己家侯府的库房中,说实话武定侯不是没想过这些嫁妆,可想到原配与自己的情谊,又觉得用人家的嫁妆不好看,这才按捺自己的心思,把库房直接上了锁,绝了自己的心思。

    被林氏这么一说,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不过武定侯还是忍住心思对林氏怒声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把柔蔓的事情办好再说吧,我今晚歇在梨霜院了。”

    看着侯爷拂袖去妾室的院子里,林氏一阵冷笑,她就不信了,难道这个家就自己惦记夏柔蔓生母的嫁妆吗?反正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锁在库房有什么用,还是自己让它重见天日更良善一些。

    就那夏柔蔓没了母亲,又跟舅舅姨妈家不交好,拿那么多嫁妆有什么用,还不如分出来给她的孩子们,也能让武定侯府过的更风光些,自己还不是为这个家好?

    这人啊,只要有了念头,都不用自己撺掇,让侯爷手里紧张个十天半个月,自己就算不说,侯爷估计自己都会起这个心思。

    林氏吩咐下去,说侯爷再去账房支取银子,让账房的人多哭哭穷,别一要就给了,显得家里有金山银山一样。

    武定侯府由着林氏掌握许多年,不说家里全是她的心腹,账房这种要紧的地方,自然都是她自己人,卡自己老爷的银子,若是在别的府上还要犹豫一下,到了武定侯府,账房的人竟然是一点也不犹豫。

    让第二天来支银子的武定侯碰了一鼻子灰,当然最后钱是拿到了,可拿的不顺利让武定侯也是一阵闹心,那账房的人还拿着账本让他看。

    看什么看啊,这些事一经都由大夫人管,他哪懂这些。

    这样以来不由得想到昨天林氏说的提议,不经意间,武定侯有些动摇。

    若是从原配的嫁妆里支取一点,应该不妨碍什么吧?

    心里刚这么一想,武定侯赶紧摇摇头,还是拿着钱先去吃喝玩乐,等没钱了再说吧。

    武定侯这边的情况,被两拨人暗暗看了过去,禀告给了各家主子。

    林氏这边自然是知道自己种下的种子要开始发芽,夏柔蔓那边又对她的父亲多了些冷意,原本心里还对这父亲有念想,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肯让人指染母亲的嫁妆,如今被林氏一挑拨就起了心思。

    原来不是不想要,只是没有理由要。

    过来禀告的人夏柔蔓仔细看了过去,那是在前院洒扫的一个婆子,可看着夏柔蔓觉得是有几分眼熟,婆子走路极稳,谈吐不似寻常下人,她这么过来禀告也是出乎夏柔蔓的意料。

    这人自己认识吗?

    这婆子见大小姐仔细打量自己,不由得泪目,朝着夏柔蔓拜了下去说道:“我原本是温小姐院子里的婆子,温小姐不在了之后,院子里的人就被四散到侯府做些别的差事了。”

    夏柔蔓听了这话,猛地起身,这是,母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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