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在村子的东边,离萧筱筱家不是很远,走路大概要五六分钟左右。
萧筱筱到的时候只有赵奶奶带着最小的孙子在家。
赵爷爷是老红军,解放后回了家乡。因为聚少离多,赵爷爷和赵奶奶只生有一子赵敬军。听说那些年赵奶奶一个人带着儿子又要照顾公婆,生活挺艰难的,但赵奶奶挺了下来,送走了公婆,养大了儿子,等回了丈夫。萧筱筱想想都蛮敬佩的。
现在唯一的儿子赵敬军娶了隔壁山背村的姑娘张兰月,夫妻和睦,两人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叫赵爱国,二十五岁,在部队当兵,二女儿就是赵爱红,小儿子是张兰月在40岁的时候怀上的,今年刚三岁,大名叫赵爱党,小名小亮子。
萧筱筱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热情的赵奶奶迎了进门。小亮子跟在赵奶奶身后,跑过来,“筱姐姐,筱姐姐”叫着。
萧筱筱对虎头虎脑的小亮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当即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赵奶奶,把小亮子抱起来逗着他玩。小孩子的身体软软的,嫩嫩的,还带着点奶香味,很好闻。
“筱筱啊,现在各家各户也都不富裕,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你怎么带怎么多好东西上门?这可一定不能收。”赵奶奶显然是觉得礼太重了。
“赵奶奶,这是谢礼,上次在山上要不是爱红姐,我可能还得遭更大的罪呢。再说了,前几天,爱红姐还过来照顾了我一上午,这是给爱红姐的,无论如何您都得收下。”
“收下,收下。”小亮子见到腊肉,眼睛亮了亮,只是在一旁看着急点头。
“赵奶奶,您再不收下,小亮子都要急哭了,你就收下吧!”萧筱筱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亮子,笑着说道。
小亮子吸吸嘴巴,急着念道:“没哭,没哭,小亮子是乖孩子。”
萧筱筱看着一本正经的小亮子,不厚道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萧筱筱的促狭样和孙子嘴角留下的可疑印迹,赵奶奶只好应道:“好好好,这次的赵奶奶就收下。只是筱筱啊,下不为例。”
萧筱筱笑嘻嘻地应了,转头找了个木凳坐下,把小亮子放在腿上继续逗着他完。
“小亮子,赶紧下来了,你大胖墩一个,坐久了筱姐姐会累的。”过了一会,赵奶奶拿了一些绿豆糕,花生,瓜子,招呼着萧筱筱。
萧筱筱看着满满的一小盆子吃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现在可不是家家都有那么多零嘴,就是有,也不会大大方方的拿出来。这都要留到过年的时候走亲戚,或是招呼上门拜年的客人的。
小亮子可不管那么多,看到吃的就立即欢呼雀跃起来:“糕糕,糕糕,奶奶我要吃糕糕。”
萧筱筱在赵奶奶的热情催促下,先给小亮子拿了块大的绿豆糕,又给自己拿了块小的品尝起来。还别说,这绿豆糕微甜,吃到嘴里软软的,粉粉的,蛮好吃的。
萧筱筱吃完手上的绿豆糕,又坐了一小会,就告辞了。
话分两头,赖大娘回到家中,急忙走进小女儿房间商量起事情来。
“草啊,当初可是妈让你扒着阮知青的,等他亲戚那边帮他搞定回去的名额,你就可以跟着去当城里人享福了,别到时候忘记拉拔一下你弟宝根啊!”
赖草面带羞色,“妈,这还没影的事呢。”
“怎么就没影呀?草你不是已经把身子给了他了吗,他难道还想赖账?”这可是事关自己宝贝儿子的大事,赖大娘一刻都不敢放松。
“妈,你小声点,是想害死我吗?阮刚今天还因为萧筱筱的事跟我吵架来着呢?”一想到这点,赖草就无比气愤。
“先别理这事,妈问你,你是不是怀上了?要是怀上了可得赶紧把定婚礼改了办婚礼,要不然让人知道了可就出大事了。”
“妈,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呢?”
“听萧筱筱说的,可能是那天看到你跟阮刚在一起,胡乱猜的,但咱们也得想个办法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到处瞎嚷嚷,到时候不管真假,你都有得罪受。你今天不是请了一天假吗,呆会有空去知青那边找阮刚商量一下,趁早把这事给解决了。”
赖草点头应到,幻想着自己成为阮刚的妻子,成为城里人,做梦都会笑醒。而萧筱筱再好看的脸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一辈子呆在农村,到时自己与她将是云泥之别。
赖大娘扶着赖草躺床上,让她休息好了再出去。
赖大娘仗着自家男人是村里的会计,偷懒惯了,上工都是拖拖拖拉拉的,经常迟到早退,上工时间地里见不到人是常有的事。大家因着她男人的关系,也是挣只眼闭只眼,多事不如少一事,最主要的是大家这几年都被不间断的斗争搞怕了。赖大娘家里平日的一日三餐大多数都是赖草一人做的。但今天有大喜事,赖大娘想到赖草肚里揣着的宝贝蛋,就赶紧甩一甩身上的懒劲,准备杀只鸡给女儿好好补补身子。想着没过多久儿子宝根就能到城里上工,当城里人,十里八乡的大闺女都等着自己挑,对于杀鸡,赖大娘就更加心甘情愿了。
萧筱筱并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赖草真的怀孕了,还准备想办法对付自己。
此时,萧筱筱拿着赵奶奶给的回礼,一大包绿豆糕,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萧筱筱家门口站着一人,手里好像还提着东西。
萧筱筱远远地见了,赶紧跑过去。
“是你。”萧筱筱对于在自家门口看到救命恩人有点惊讶。
萧筱筱记得他长了张国字脸,给人的感觉一脸正气。最明显的是他右手手肘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红色胎记。萧筱筱也是中午的时候向外公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是那天找外公看病的张寡妇家的大儿子张国民。
张国民看着因为跑过来,脸色更加白里透红的萧筱筱,稍微别开了眼睛,道:“我在镇上的国营商店买了些糕点,就提了两盒过来,上次我弟弟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赵大夫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乡里乡亲互相帮助嘛。要说感谢,上次你帮我的事情,我还没感谢你呢,到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吧,我外公外婆肯定很欢迎。”第一次正式见面,萧筱筱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蛮有好感的。
面对萧筱筱的邀请,望着她那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张国民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他脸红了,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他把手里的糕点盒子往萧筱筱怀里一放,回道:“每个人遇到这事都会站出来的,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一说完就转头走开了。
萧筱筱愣了愣,反映过来的时候,张国民都走远了,怎么喊都没见他回头,这事只能下次碰到再说了。
远处的张国民其实是听得到喊声的,只是不知心里想着什么,萧筱筱越喊,他走得越快。
张国民回到家拍了拍发热的脸,就坐在门囗的台阶上发呆了“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硬邦邦了?还有明明听到人家叫了都没停下来,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恋爱为零的张国民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但只要一想到萧筱筱会不开心,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张国民这一坐就坐到了晚饭时间,才在弟弟妹妹的叫喊中站起来,向堂屋走去。
这边萧筱筱一家三口也正在吃晚饭,聊着张国民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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