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子合心里莫名一沉。
这次，他猜对了。带血的猫脚印确实是从停尸房里出来的，脚印从停尸房门口一直到了负三楼的电梯门口消失，颜色也越来越淡。
因为整层楼只有走廊一尽头间停尸房的原因，所以整个负三楼都飘散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和消毒液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浓稠，密密麻麻交织起来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捂住了张子合的口鼻，呛得张子合喉头一酸，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地下室没有办法透光，走廊也只靠顶部一盏泛黄的大瓦灯泡照亮，一眼望过去，昏黄的走廊让人不由得心生半分不适。
而且不止张子合一个找到了这里，苏应龙也随后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被呛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
张子合正准备推门进停尸房，却被苏应龙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干什么？”
“去这里看看啊。”张子合揉了揉发酸的鼻头。
说来也奇怪，刚才明明被这里的气味呛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可苏应龙一来，那气味就消散了不少……不，也不能说是消散，只是那股味道被苏应龙身上的味道压住了。
苏应龙身上一直带着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香味，不明显，要凑很近才可以闻到，是种很好闻的味道。苏应龙以前也解释过说那是沐浴露混着洗发水的味道，张子合也不疑有他。可现在那股味道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将张子合细细密密的包裹了起来，那种不适的感觉也同时消失了。
于是张子合便毫不客气的向对方凑了凑：“医院里刘老大爷不见了，你没发现么？”
“没有。”苏应龙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我只是发现你不见了。”
“你这什么话。”张子合冲男人翻了一个白眼，“亏你还是医生，连对病人负责的这点态度和意识都没有，我对你hin失望啊。刘老太太死了之后她老伴也不见了，所以我怀疑他是放不下他老伴，偷偷来了停尸房。”
说到这里，张子合顿了顿，才又道：“你看我们这什么情况，站在停尸房门口说话像什么样子，来来来，我们进去说。”
说着一个胳膊搭在了苏应龙的肩膀上和人一起推门进了停尸房。那热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拉人去自己家里面唠嗑。
停尸房的门是很普通的铁质门，并没有上锁。进去之后，里面的空间却大的吓人。
停尸房的一面是放置尸体的冷冻柜，每格柜子上被细心的填上了标签和尸体的姓名与死亡年月日。
在冷冻柜的不远处，只放了一个单架，单架上的尸体用白布盖着。果不其然，刘老大爷就坐在单架旁边。
张子合走了过去，试探着唤了一声：“大爷？您……您还好吧？”
对方没有说话。
他背对着张子合他们，整个人趴在尸体上，额头抵着老伴放在一边的手。苏应龙觉得对方举动有些蹊跷，直接就走了过去，拉着人的领子将人拉了起身，随后又松了手，老爷子便又软趴趴的跌了回去。
“苏应龙！”张子合被苏应龙有些无理的举动吓到，急急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人已经死了。”苏应龙冷冷的看着那人，末了，转过头有些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尸体还有余温，应该是死了没多久的。”
“什么？死了？”张子合听后吃了一惊，急忙跑到老爷子身旁，“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么？”
“你先把老婆婆的单架推走，这个我来处理。”
“嗯。”张子合点了点头。
单架的小轮子随着张子合的动作，和地板摩擦后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将人推到另一边之后，感觉哪里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似得……
张子合盯着被白布盖住的尸体想了想：重量！对！就是重量！
一般单架推的时候是可以感觉到上面躺着的人的重量的，可刚才张子合感觉根本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将人推到了角落里。就算老婆婆体重轻，也不可能是这种手感。
他心里下意识觉得不妙，也不管会不会冒犯到死者，一把就将盖着刘老太太的白布掀了开来。
眼前的一幕，吓得张子合的呼吸都顿了一下。
惜秋细心给老婆婆换上的新衣服已经不见了，老人浑身□□，一道仿佛被刀或者什么锐器破开的口子，从胸口直到了小腹处。
脾脏不见了。
他在一瞬间，突然又想到了他今天听到的那个故事。
苏应龙在一旁将刘老爷子放在了另一个单架上安置好之后，走到了张子合身边。
相对于张子合的目瞪口呆，一边的苏应龙看到尸体后倒是表现得淡定了许多，他轻轻拉了一下张子合的胳膊，道：“现在这里不是待着的地方……”
“不行！”张子合难得的开始有些严肃，他语气强硬的表示，“掏光尸体的这种行为太恶劣了！是医院里其他病人干的？还是医院外偷偷有人溜了进来？不行，我绝对要把这事报告给院长。这么下去其他人也有危险！苏应龙你要陪我一起去么？不行不行，这个尸体太吓人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果然会害怕的吧！走走走，你陪我一起去！”
“不用了。”苏应龙笑笑，冲着尸体扬了扬下巴，“要尽快把尸体放在冷藏柜里锁起来，不然说不定那老头子也会遭殃。你要是看到惜秋的话，顺便帮我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可是……”
“怎么，你还怕这里真有什么妖怪，会冲出来把我吃了不成？”
“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有些怕，你说你要是被吃了我怎么办？”
“当然是给我守活寡。”
“卧槽你这是人话么？！”
苏应龙要留下来看尸体，那张子合也只能点头同意。他马不停蹄的去了院长办公室，又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惜秋：“那个，惜秋妹子，苏应龙让你去停尸房里看看，那里出事了，他说有事想问你。”
“……”惜秋闻言，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畏惧的光在眼底一闪而过，末了，这才神色如常的冲张子合笑了一下，“好的，我知道了。”
“嗯。”张子合也神经大条的没有注意到惜秋有什么异常，得到答复之后大大咧咧的推门进了院长办公室。
很用力的推门声，门板砸在墙壁上的声音吓得院长手里的假睫毛差点掉下去。
“你干嘛呀。”坐在老板椅上的院长嗔怪一声，“冒冒失失的，吓得人家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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