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未尽事宜

    当本国首富欧诺宸先生过世的新闻出现在各大媒体头条时,各种小道消息接踵而来。

    有人说他是被竞争对手害死的,有人说他是被分居多年的妻子药死的,有人说他是被忙碌的工作和繁重的压力压死的,还有人说他是被同父异母的妹妹与弟弟联手弄死的……

    各种传闻都有。

    之所以出现这些传闻,是因为欧诺宸离世时只有四十八岁。

    壮年离世,自是引来各界诸多猜测。

    欧家联同欧夫人的娘家白家在记者招待会上发声:欧诺宸先生是死于突然发作的心肌梗塞。

    欧家长子详细讲述了其父病发的经过。当时时值午夜,父亲独自在卧室安睡,家庭医生和护士则在卧室外的小间熟睡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护士被卧室的动静弄醒,叫醒家庭医生一起去敲父亲的房门,但没有回应。

    十分钟后,父亲的保安将卧室房门撬开,发现父亲整个人倒在床下,已经离世了,而药瓶离他的手只有半米远……

    欧家长子泣不成声:“此事是我们子女没有尽到心,父亲向来有心绞痛,却没有提醒家庭医生与护士将药瓶放到床头或离父亲床前最近的地方,是我们严重失职……”

    欧家长子泪流满面地讲完后,欧家二女上台接受记者的自由提问。

    “欧二小姐,为何欧先生的继母及其异母弟妹都没来参加葬礼?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如传言中的那么糟?”

    欧二小姐大气地一笑,“五年前,我爷爷因车祸过世,我的奶奶深受打击。前两年做了肺癌手术后,吃饭和走路都困难,便被我父亲送到德国最知名的疗养院疗养。我的舅舅和姨母放心不下,便一直留在疗养院里照顾她。”

    真实情况是,欧二小姐的这位偏心爷爷在欧二小姐父亲的安排下,撞见了继奶奶与小白脸模特车震,冲上自己的车想要撞他们的车,谁料脑溢血发作,控制不住方向盘,冲向一辆刚转弯的货车,当场车毁人亡。

    事故发生后,欧二小姐的父亲将继奶奶多年来在霍氏受贿贪污的证据及车震照片,甩在继奶奶及异母兄妹面前,要求即可滚出老宅,否则就让他们官司缠身、名誉扫地。

    继奶奶不得已,以得了肺癌为由去了欧二小姐父亲安排的疗养院,过上了被软禁的生活。若非特别允许,连天空的太阳都看不到。

    继奶奶的儿子欧谨瑜婚姻极不幸,控制欲强的千金小姐将他整得够呛,费尽心思离婚后沉迷赌桌,后欠黑社会一屁股债躲进其母所在的疗养院,明知其母受虐也不敢吭声,过着缩头乌龟的生活。

    继奶奶的女儿Linda游戏人间,名声不佳,名门公子不愿娶她,后嫁了一个破落户家的纨绔儿子,被家暴是家常便饭。最后其夫为赚钱竟要求她参加名流圈子的性ii爱派对,隐秘卖身。

    一年后,Linda逃了出来,与其兄一样躲在了德国的疗养院。Linda的精神出现了严重问题,平日要用锁链拴着才不会狂乱打人。

    知道内情的上流社会人士在听到欧二小姐的回答后,都暗暗唏嘘不已。但这是人家家事,他们自是不会多理会。

    这时又有一个金融杂志圈的记者发问:“欧二小姐,听说欧先生也有婚外子女,你们将如何与婚外子女协商处理财产问题?”

    欧二小姐身经百战,面对敏感问题,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笑笑道:“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我的父亲向来洁身自好,与我母亲分居后,除了有过几个长得像他初恋女友的女朋友外,从来没有置过什么外室,更没有什么婚外子女。外界谣传的几个赌场、商场新贵都不是我们欧家人。这种事情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大家不相信的话,尽管查一查,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欧二小姐,”又有知名娱乐圈的记者问道,“听说欧先生的初恋女友是为救欧先生在一场地震中失踪,之后又神秘出现在欧先生的婚礼上,从此再无消息。欧先生为了查找初恋女友下落,整垮过初恋女友父母的生意,为的是逼初恋女友现身,但没有成功,后来又拿枪威逼初恋女友的父母,威胁他们把女儿交出来,有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完全没有。”欧二小姐笃定地道,“我的父亲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我们欧家走到今天不容易,接受社会各界的监督。我们向来遵守社会法则,决没有做出过任何超出法律界线的事。只是欧家纵横商界、金融界多年,树敌不少,才会有各种流言迭出,还望大家不要相信那些恶意编造的流言。”

    专写名流传记的记者提问:“欧二小姐,大家都知道你父亲与你母亲已经分居多年,外界传言是因为欧先生发现白女士与前俄罗斯男友重新联系,死灰复燃,所以一气之下与白女士分居,是这样的吗?”

    “此事子虚乌有。”欧二小姐气愤地说道:“我母亲白女士与她的前男友只是普通朋友,偶尔在公开的早午餐宴会谈下金融与股票,仅此而已。”

    实际上,圈内人都知道,白女士与俄罗斯前男友绝无可能只是谈谈金融和股票而已。白女士与欧先生分居一年后,就已与前男友秘密同居,当时前男友还未离婚。

    记者又问: “那你能谈谈欧先生与欧太为什么分居吗?”

    “不好意思,这属于我父母的私事,我们做子女的都无权过问,旁人更是无须知道更多。以后再有类似问题我不会回答。下一个问题!”

    ……

    记者招待会如火如荼地进行,但听了半个小时的王护士却觉得无聊,拿起提包走出了这令人闷得发慌的地方。

    也是一时对欧先生产生了兴趣,才会找管家软磨硬泡到一张入场券。

    走到一碧如洗的天空下,王护士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长叹一声。

    有些事并非是欧家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的那样。

    当保安、家庭医生和王护士破门而入时,欧先生还没有死。他当时从床上滚落,心绞痛发作,却不去拿床头的药瓶,而是去拾无意中落到床底的一条纯金打造的镶钻月亮心形项链。

    家庭医生冲过去,飞快拿起药瓶,就要给欧先生服药。

    可欧先生就像魔障了一般,不肯服药,嘴里不停念叨着一个名字,反复地念着,仿佛沉浸在梦里。

    “您在说什么?”王护士当时有些好奇,蹲在他身边。

    “月心……”声音低低、轻轻地,略带缠绵感,“月心……”

    王护士愣了一下,“……”

    “还愣着干吗?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家庭医生怒骂着,同时将几颗药硬塞进欧先生的嘴里,并拿过水杯,强迫欧先生喝下。

    可服药过后,欧先生却未见好转,捂着胸口痛苦地闭眼挣扎,保安迅速打电话叫救护车。

    谁也不知道药物为什么会突然失效。

    事后有人多次严查过药物,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那天晚上,还没等到救护车,欧先生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呼吸停止之前和之后,手中都紧紧握着这条月亮心形项链,牢牢地把握在手心。

    王护士知道,这条项链一定对这位首富先生意味着什么,一定意义非凡。

    出于好奇,王护士曾找到机会把玩过这条项链。她就像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镶钻心形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女孩正拼命吻着还是新郎倌的欧先生。女孩抱着欧先生抱得那么那么紧,让王护士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首富的初恋情人?

    听说首富一生最爱的人是她。

    虽曾整垮过她父母的生意,可后来又给了她父母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为何一定要离开他呢?

    王护士感到很遗憾。听说欧先生的正牌太太可是出身名门,家族底蕴深厚,给欧先生不少助力。

    这个女孩的家庭条件应该一般吧,主动离开可能是不想欧先生为难或是妨碍欧先生的事业。

    据传欧先生的岳父对欧先生相当看重,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相谈甚欢,聊了整整一晚,成为忘年之交。

    第二天一大早,欧先生的岳父就对欧先生提出了联姻的建议,而那时欧先生与未来的欧太才认识一年而已。欧先生一口回绝了。

    四年后,欧先生才在自己亲生父亲与未来岳父的催促下,向未来欧太求婚。

    两人结婚十年,育有一子一女。

    十年后,两人正式分居,子女跟随欧太在俄罗斯长大。

    欧先生常居美国,住在哈佛大学附近。

    据说欧先生与他的初恋情人在哈佛有过一段难忘的相处经历。

    初恋情人还为欧先生代喝过一杯渗了粪水的恐怖饮料。

    此事不知真假,但王护士相信是真的。

    因为像欧先生这样有才有貌有钱的男人,没有女孩不会愿意为他这件事。

    换作王护士,真有接近首富的机会的话,拿命来换也行。

    但首富向来对她冷冰冰的,她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王护士在欧先生紧握的另一只手掌里发现了一张被揉皱的小纸条,上面有一行打印的字体:

    “欧诺宸,当我真的消失后,你不必感到惊慌,真的,不必惊慌。我喜欢自由,会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生活,我爸爸妈妈也找不到我。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在字条的下方,还有一行手写的字迹,是欧先生潦草的字迹:

    “你在哪里?我想和你一起自由。天涯海角,只想与你一起。”

    王护士当时哭得昏天暗地。

    明明不是她的故事,明明与她的无关,她却哭得泪眼模糊。

    那张字条后来被欧家子女烧成灰烬。

    事后,王护士对着项链里的女孩连连感叹,“你可知道你有多幸运,能被一个男人这样深爱。”

    可王护士永远不知道的是,项链里的男人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个人。

    成年以后,这个男人发现疯狂仰慕、爱慕他的女人很多,可真正如她般爱他的女子却很少。

    愿意付出性命来爱,并非真正的爱。

    那是占有,那是控制,那是变相的要胁,威胁对方拿爱情来交换。

    而愿意将对方的幸福看作自己的幸福,保留自己的尊严与个性,成全彼此更大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爱。

    历经多年风雨,商海浮沉,世事历炼,他炼就一副火眼金睛。

    许多女人为他的貌、为他的身、为他的钱、为他的权疯狂至极,可这一双双充满魅力的眼睛背后掩藏的私利,都被他一眼看穿。

    当然也有真正的小白莲和无害小白兔来爱他。

    可他对她们却爱不起来。

    真正的爱,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有太多太多的人,一辈子也没得到。

    喘着粗气,停止呼吸前,他脑海里最后的画面便是她骑着自行车停在从重型摩托上摔下的他面前,逆着光影,她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踩着自行车板,两只手扶着自行车前龙头,笑盈盈地着看着他。

    “嗨,认识一下,我叫方月心。”她的笑容永远那么纯真那么美。

    被扶到床上的他低低喃喃,说着旁人听不清的呓语,直至停止了呼吸。

    如果再有一次生命,我一定会先把你紧紧拥抱在怀里,就像你当时抱我抱得快要窒息一样。

    “你好,我叫欧诺宸——我爱你。”

    “我想和你一起自由。天涯海角,只想与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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