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搭着戏台子,红绸布挂在戏台两边。
风吹过。
绸布上下翻动,呼啦啦响。
两个脸上涂了油彩的怪人在台上手舞足蹈,比划一些夸张荒诞的动作。白衣人脸上画着黑红色花纹,一笔一笔,犹如莲花浮在黑水潭。
黑衣人面上却是一片惨白,阴渗渗四只眼睛画在面皮上。
两人贴在一起,就像羊肉夹馍的两片饼子。
白衣人抓住黑衣人的一只手腕。
黑衣人掐着白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哇呀呀大叫起来,双目圆瞪。
“妖孽……乃死!”
白衣人砰的抡起对方,朝空中作力。黑衣人顺势而为,一个滚身,跳到背面。
黑衣人跳倒在地。
捂着腿乱七八糟一阵咒骂,倒是听不清骂的是啥。
白衣作怒发冲冠状。
当即一跳,一个蹦身蹿过去,拳头轻飘飘招呼下去。
听得一声痛呼,黑衣眼一闭腿一蹬,晕过去。
底下传来叫好的声音。
底下也就百八十号人,摆了十张大圆桌,各就各位,伸长脖子瞧着。
薛衣人坐在最前头。
他不十分高大,也不十分健壮,坐在一张方椅子里普普通通。他看着戏,不喜不怒,手搁在椅把子上头。
他淡淡说:“赏。”
这平平淡淡的话音一落,戏班子里的人几乎合不拢嘴。有人乐呵,大伙也就跟着乐呵。
可薛衣人不喜欢热闹。他挥了挥手,闭目养神。
众人噤了声。
没有人敢在薛衣人面前撒野。
不。
兴许有一个。
“百白一。”管事说,“您还记得他吗?他发来了战帖……”
薛衣人想了想,终于还是想起这么个人。这个年轻人说要击败自己。
薛衣人并不明白他的自信来自于哪里。李观鱼?李观鱼太老了,老得几乎一只脚踏进棺材里。
铁笔先生?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
他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
他还很年轻,也很强。正是最巅峰的时期。
他只是太久没有动过手。真正意义上的动手。
薛衣人说:“接了。”
见他应下,管事忙说,“那百白一定下的地点在紫竹山,山上有座荒废了的庙。”
薛衣人点点头。睁开眼继续看戏台。
都是些戏班子自己编的戏,不是很好,但图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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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雁?”顾姜看着躺在软榻上男人,问道。
他的腿绝没有瘸。
他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妾一直送着秋波,而一个残疾在床的男人绝对无法做到。
楚留香生了眼睛,看得清这些。何况他本身就对女人很有研究。
姬冰雁的手搁在膝上。
他微微抬起下巴,不咸不淡道:“你来做什么?如你所见,我的腿现在一点不好使。”
他看着楚留香,脸上毫无波动。他们看着实在不像是朋友,更像是陌生人。
【不太像一起流过血挡过刀的弟兄。兄弟情呢?】
系统嚷嚷着。
顾姜的手拨弄着身上的玉佩。
他坐在大堂里唯一一张桌子上。桌子是枣木的,上了漆,雕着栩栩如生的镂空山水像。
“兄弟情?没有。”
哪怕是受了姬冰雁的拒绝,楚留香也面色红润,一派精神勃发。
他很有耐心和姬冰雁耗下去。
“老姬,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没变。”楚留香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
精明如姬冰雁,自然觉得这样的笑容里有诈。
他索性说,“你来找我是什么事。”他又补充说,“事情说说就行了,我这样子没法帮你。”
他清楚楚留香是个多容易惹麻烦的人。麻烦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他若是出手相助,便又得卷进麻烦里。
“有人要杀我。”楚留香说。
姬冰雁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留香虽然出名,可杀了他也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再者,能杀了楚留香的人要么不需要这点小利,要么无冤无仇。
盗帅的名头虽然响亮,可到底是一个人,无门无派,也没有那样多的利益瓜葛。杀了他能有什么用呢……
楚留香的脾气不讨厌。
因此他的朋友总是多过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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