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打量着手中的玉珏,没有纹饰的白玉通透无比,触手生温,透着难言的古朴之意。
若不是刚才亲耳听到,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块从小伴自己长大又被他送给妹妹的玉珏有这般能力,竟口吐人言,想到与这玉珏一同降落在姜国的头盔,龙阳一时神情莫测。
一旁的龙葵看着一向信任的兄长这般慎重,面色凝重,也变得紧张起来,白嫩的手指抓紧自己的裙摆,留下几道不明显的痕迹。
“我说你们两个,看了这么久,难道还能把我看出花儿来?”
被两人盯了许久的流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随着她的话音响起,玉珏周身也开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话音落定,玉珏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龙阳见此心中称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脊背僵直了一瞬。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能说我只是个不小心被塞进玉佩的人么,流云一边腹诽,一边作答:“万物皆有灵,草木鸟兽可修炼成精怪,刀剑器具若有执念,生了灵性,自然也能言语。至于我嘛,大概算是个玉魂。”
流云这番话倒也不全是胡编乱造,她在这玉珏里呆得久了,隐隐觉得这玉珏有种特别的力量,能滋养强大她的魂体,但同时又对她有所限制,只是这种限制又不会对她有所伤害,与其说是倒不如说是一层保护的屏障。可是现在无法和系统取得联系,流云也摸不清状况。
反正也没什么能伤到她,不就是待在个石头里不能动吗,有什么大不了。
大约是流云看起来很是无害,又是和那头盔一起降落的,也不至于是什么阴邪害人的物件。不过玉佩有灵,到底骇人听闻了些,兄妹俩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自然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将这件事看做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连姜王都没有告知。
一眼看穿两人打算的流云无奈,她现在就是个随身的物件,万般由不得人啊,尝试过无数次依旧不能幻化成人的流云低落了一阵又很快振作起来了,没事,左右还有龙葵小妹妹陪她谈天说地,不就是不能随便浪吗,她就委屈一下,做一回死宅。
好不容易回神的流云看着那厢亲亲密密的兄妹俩愤愤,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们。
旁边的宫人揉了揉眼睛,奇怪,她刚才怎么看见公主殿下腰上的玉珏发光了,难道是眼花了。
作为一枚石头,哪怕是枚好看的石头,那也是很无聊啊。
想着龙葵最近有些愁眉紧锁的忧郁模样,还有那些宫人的异常,整个姜王宫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终于
杨国进攻。
龙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哥,身为姜国太子,在君父年迈和没有邻国相助的情况下,除了亲赴疆场,以身作则,还能怎么办呢。
看着一身戎装,满面沧桑,面上还带着血痕的王兄,龙葵这个自小被娇宠的公主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一个国家的担子太重了,哥哥已经那么辛苦了,如今还要丢掉性命吗?
目送王兄的背景远去,龙葵忍住不让眼眶的泪水留下,死死压住下唇,无论生死,龙葵绝不离开兄长。
流云眼看着这个小公主摒退宫人,脱下那件精美的广袖流仙裙,换上一身不甚合身的甲胄,扮作个小兵,不禁着急发声:“战场残酷,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
龙葵挽发的动作一顿,柔美的少女嗓音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执拗:“我不怕辛苦,只怕王兄会离我而去。哪怕死,我也要和王兄一起,与姜国共存亡。”
说罢,龙葵对着铜镜,戴上了头盔,将玉珏收在木盒里,毫不留恋地离开。
被锁着的流云不甘的想要跟上,却怎么也不能移动,恨不能立刻化作人形打那龙葵一顿才好。
谁知,才半天光景,龙葵就被两个宫女搀扶着回来了。
看着被打断了一条腿的龙葵,流云又是气愤又是着急,玉珏也不断闪烁光芒。
“你看你,我都要你别去,你偏不听”,埋怨之余又是心疼“还有龙阳,他怎么下手这么重,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简直一个比一个拗。”
龙葵两眼放空,听着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流泪,任由前来的医官为她包扎,整个过程中竟是一声不吭。
流云看着她这副样子,更是心疼了。
龙阳到底心疼妹妹,夜里偷偷来看龙葵,要不是流云中途被惊醒还没发现。
看着龙葵犹带泪痕的脸蛋,龙阳暗道,傻妹妹。
视线移到她枕边的玉珏,龙阳目光一顿,犹豫了一瞬,将它拿起。
眼睁睁看着龙阳拿着玉珏来到殿外,流云率先出声:“你想问我什么?”
龙阳看着在夜里显得越发明亮的玉珏,嗓子一涩,低沉的男性嗓音有些沙哑:“你曾说过,刀剑有灵,我若是铸成魔剑,是否就能打赢这场战役,护我姜国太平。”
“龙阳!”
流云惊道,他竟是打了这个主意,流云知道,龙阳定是不知魔剑铸成需要龙葵的血肉献祭,正要出声提醒,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灵魂深处更是传来一阵颤抖,于此同时,天雷乍起。
流云知道这是此方天地的警告,只能委婉劝阻,“魔剑铸造之法被列为禁忌定有其缘由,你万不可贸然……”
流云还没说完,骤然感到识海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时没有抵抗,竟是昏了过去。
龙阳看着失去光芒的玉珏,只当流云是不同意他的想法,“我不管什么禁忌,只要能护住姜国,护住龙葵,所有的后果我龙阳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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