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午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在青石阶上,微风习习,调皮地勾起行人的发丝嬉戏。
不远处,有一长十尺有余的白石台基,石基上有雕刻的孔夫子圣人像,石像前坐着几十个蓝白相间的学子,远远看去,像是一大片,蓝精灵?!
祝英存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一下。今天是谢先生开始讲学的日子,这些人不上课,总不至于集体逃课吧。看见带头的马文才,祝英存这样想也这么说了。
“我才不听女人讲课。”
祝英存脾气再好,也被马文才这话惹得有些恼怒 。
“女人招你惹你了。人家谢先生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名满天下,你不去听课是你的损失。再则,马文才,你公然带领学生休课,不敬先生,我看你的品状榜是不想要了吧。”
“你——”
这时只见马文才的书童气喘吁吁地跑来。
“公子,公子,不好了,那些女人全都休工了。”
“什么?”
马文才听此,面色青白交加,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带众人赶去了学堂。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
英存随马文才等人来到学堂,看到的就是那些休工妇人个个端坐,跟随谢先生读诵木兰辞的景象。她看向身旁的马文才,还以为他定会闹事。谁知他见此,竟放声大笑。
学堂众人都被打断,谢先生面色不好。
“马文才,你笑什么?”
“学生笑自己愚钝,之前对先生多有得罪,还请先生原谅。”王蓝田等人见此皆是满脸惊愕,又不敢和马文才对着干,也跟着不甘不愿的请罪。
谢先生看似有些疑惑,倒也不再追究,只是对他们叮嘱了几句,马文才等人竟也乖乖应下。
到了午时下课,众人纷纷赶去吃饭。英存因为缺了一节课,就留下来整理笔记。
待全部整理完,时间也不早了。英存想着这时应该也没饭了,就回住房拿两本书,却看到了马文才。
“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今天怎么没去吃饭?”
英存奇怪地挑了细眉,“文才兄今日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本以为马文才会像往日一般同她呛声,谁知这时反倒有些支支吾吾,随手推过一个盒子过来,英存打开一看,竟是些吃食。
看见这些吃的,本就有些饿的英存也没犹豫,拿起就吃。
“多谢文才兄了,想不到你平日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还挺细心。”
马文才听此,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这个,是给你的谢礼,今天多谢你的提醒。”
“嗯嗯,不用谢不用谢。文才兄,你的这个糕点还挺好吃,哪里买的,下次我也去买点给英台和山伯尝尝…”
谁知那人听了也不知那里不对劲,突然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冲了出去。英存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就随他去了。不过,别说,这东西确实挺好吃的,下次她也做着试试。
下午仍是谢先生的课,教授棋术。谢先生坐台,与众多学子一一对弈,很快就轮到了马文才。
不久,已见分晓,谢先生小胜马文才。
“马公子棋艺精湛,想必对兵家战略多有涉略。”谢先生对马文才的能力倒是认同。
“马公子落棋果断、杀伐谋略皆是上乘,将来定是一员沙场猛将。不过,为求速胜,对兵卒未免太过无情。”
英存听到此处,偷偷看了眼,发现那人果然面有不快,身体快于想法,上前一步。
“学生祝英存,请教夫子高艺。”
谢先生见她此番行事,倒也没有显露不满。二人你来我往,一时倒是分不清高下,竟得了平局。
“这位祝公子,棋路诡谲,看似毫无规律可寻,实则自有行事法度,自成一家,将来也是个能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谋士。祝公子和马公子各有所长,又可补对方短处,若是到了战场,定是一对好搭档。”
众人闻此,倒是面目惊悚地看向两人,这两个霸王凑在一起,那还得了。
“学生,谢先生谬赞。”
一月时间转瞬即过。
这一月时间祝英每日学习经史琴棋、行军骑射,倒也十分充实,偶尔还能听些八卦。比如,陈夫子一反常态对谢先生大加赞赏,梁山伯与祝英台整日形影不离,荀巨伯和秦京生又打架了,以及,马文才和祝英存这两只小霸王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嗯?她和马文才?
祝英存正想着她什么时候和马文才扯到一起了(大雾,你一直都和马文才在一起、同住啊),就被面前的人挡住了光线。抬头细看,正是八卦的另一个主人公。
仔细想想,最新一段时间,马文才在她身边晃悠的频率是挺高的,吃饭有他、练剑有他、读书有他…(=@__@=)好像哪里都有他啊,似乎,从上次她和谢先生对弈之后就这样了。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劲,这马文才不去找山伯和英台的麻烦,反而天天跟着她,连王蓝田都消停不少,怪不得她最近觉得这么安静。
好像立了什么奇怪的flag
“汉之广矣,不可永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课堂上,陈夫子讲的如痴如醉,底下的学子却大都将注意力投在了山伯与英台,之间的王蕙身上,毕竟那么大的学堂里只有这一位表面上的女子,还份量颇重。
“…诗经里面的思想,都是纯正的。即使是国风里的俚语风情,讲的大都是,臣民对君主之无限爱戴,绝不能只在字面上来理解男女之事,知道吗?那些浓诗艳词是万万不能学的。”
陈夫子讲到这里,秦京生突然举手发问,“夫子,夫子,我想知道这首诗算不算浓诗艳词啊?”
夫子抬手示意他继续。
只听人念到,“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墨字化喜鹊,鲜花赠红颜。织女费机杼,嫦娥下凡间。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圆。”
“想不想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啊?”秦京生念完,洋洋得意到。
众学子纷纷附和,陈夫子看起来倒是有些紧张。
“你你你,你说,是谁写的?”
只见秦京生拿那纸条指向祝英台,“就是他。”
“我”英台也很奇怪,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
“当然,我在你座位旁边捡到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秦京生理直气壮道。
英台不愿承认,秦京生却紧咬着她不放。英存看向陈夫子,他的面色倒是有些缓和,镇定下来,竟也逼着英台承认。英存见此,联想到陈夫子近来的异状,心下确定了七八分。
她刚起身,还没开口,梁山伯和马文才倒是同时起身,抢着承认自己是那首诗的作者。
英存不顾马文才偷偷拽她衣袖的小动作,向夫子直言。
“既然英台说不是她写的,那比对一下字迹不就行了。字迹可不会说谎,索性所有人都在这里,也跑不了。您说是吗,夫子?”
陈夫子被她逼得哑口无言,身旁的马文才倒是松了口气,施施然坐下来,一副看戏的模样。
“你们不要这样子抢我了”,王蕙突然起身,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人家会不好意思的。”说完这句,转身掩面而去。
众人绝倒。
英存暗暗感慨,这王二小姐,倒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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