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南飞,倒是一个好兆头,看来今年新入选的秀女都是不俗的。”
剪秋见自家主子如此感慨,虽知道自家主子对今上那位早已心死如灰烬,但终究怕她吃心,劝解道:“再怎么不俗,也越不过您去。”
“安家的那位小姐可安顿好了?”
“承恩公大人已经将按您的旨意将安小姐安排在承恩公府,今日,您便可见到了。”
“走吧,别让皇额娘和皇上久等了。”
如今的宜修,根本不是那个万般筹谋的皇后,而是死于心悸的景仁宫皇后。
储秀宫内,却是一片莺歌燕语,热闹得很。
安陵容早早地被皇后以“侍母至孝”的名头派人接来了,在承恩公府学规矩,也明白皇后对自己的大恩。
若不是皇后,怕是自己和母亲二人要被父亲那些妾室们磋磨至死了。
更别提皇后还派了太医来给她的母亲治疗眼睛。
如此大恩,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本就是青春好年华,淡妆浓抹总相宜,前世如花的容颜总是被歌姬这一名头所桎梏,惨淡不已,今生在承恩公府好生调养,便是如花美眷也不为过。
安陵容今日一身淡粉色旗袍,头上梳了轻巧的两把头,所用首饰不过些许碧玺、绿蜡,在这炎炎夏日却是清雅怡人。打扮得虽清雅,却也不会被人看轻,仅仅那碧玺的水头,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只不过并未在京城宴会上见过,是以还未有人轻易上前。
虽未有相识的人,但安陵容依旧关注着附近发生的一切。
例如,她身后那一对正在说话的小姐妹。
“眉姐姐。”
“嬛儿。”
“早就听说妹妹中选了,可是一直没见你。”
“我巴不得没中选。”
“妹妹今日打扮得好生素净,可是细看依旧是个美人坯子。”
“沈大美人差矣,姐姐出落得这么标致,皇上见了必定念念不忘。”
听见这二人轻浮之言,似是将当今圣上看成了只看容颜的好色之辈,安陵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只是这紧皱的眉头很快就松开了,只因传召的公公唤道:“传安陵容,戚思琴,沈眉庄,甄嬛入殿。”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四人中的沈眉庄品相端庄,为太后所喜,觉得沈眉庄有宫中敬嫔的品格,便留了牌子。而那甄嬛却出了差错,连唤两遍才回过神。
“臣女甄嬛参见皇上,皇后,太后,愿皇上,皇后,太后万福金安。”
“大殿之上,你居然走神,实是御前失仪。”太后是从康熙皇帝那一辈走过来的,哪里看不出甄嬛的花花心思,不过是想搏得皇上的注意罢了。
“是哪个嬛字?”皇上看着那张和柔则相似的脸,心中颇为希望是个和柔则不一样的女子,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你一女儿家,如何读得这样的淫词艳曲?”皇上笑道,“罢了,入了宫,好好学规矩吧。”
甄嬛自觉在众人面前丢了脸,羞愧得脸红,只起身回原地,低头不语。却不知高台之上,皇上轻拍宜修的手,说道:“小宜,待她进宫,就让她好好学规矩,学不好规矩就不用挂绿头牌了。”
宜修点头称是,时至今日,她再次明白原来前世的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害死了柔则,让他的心中有的只是她最美好的年华,可这宫墙之中,哪有那么多的好年华,昔日的一见钟情在这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连自己都厌恶的嘴脸。柔则和胤禛,不就是如此吗?今生便验证了这一切,自己不用动手,柔则自己就能作死。
就连与柔则有七分相似的甄嬛,都被牵连了,不是吗?
“那个就是你从安阳接来的女子?”
“是,当初看了内务府送上来的名单,看见一小小县丞的女儿也来参加选秀,便好奇了,让内务府的人去查了查,发现原是家中父亲宠妾灭妻,她和她母亲都快活不下去了,这才来京搏上一搏。看着她和她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臣妾就想到了己身。”
“朕都明白。”
别看现在的皇后深受帝宠,又有四阿哥养在名下,风光无限,可是当初的皇后只不过是乌拉那拉家一个看嫡母脸色吃饭的小小庶女,得了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的青眼,这才成了当时雍亲王的侧福晋。后来又有嫡母和嫡姐使计,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嫡福晋之位,可她心性沉稳,绝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又有救驾之恩,这才一步步走上了皇后的位置,还为自己的生母封了一个一品诰命。尽管如此,皇后还是颇为遗憾,因为她不能在生母生前尽孝道,只能在她去世之后为她挣一些脸面。
看到安陵容,物伤其类,就是如此。
“看这几步走的,稳稳当当的,是个端庄的孩子,这样的好孩子,就该留在这宫中。”太后含笑道。
“安阳县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留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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