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汴京城没有什么大事,只除了吏部尚书韩大人病逝,官家调了刚平定冀州瘟疫的冀州节度使卫桓入京任吏部尚书。
卫桓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当年,他家遇难,父亲病重,全靠姐姐被盛家纳为良妾得的聘礼钱活了下来。他想做姐姐的靠山,想着以后能把他姐姐赎回来,可未曾想,在他发迹之前,姐姐就在那深宅大院中香消玉殒了,只留下了一个外甥女明兰。
后来,他一路参加科考,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可是寒门又如何能轻易出头。在翰林院做一个小小的正七品编修,他以为他的官途也就这样了。
楚兰出现了。
那个五岁就失踪的外甥女。
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计策,帮他谋划了一个外放的官职。
再后来,楚兰传给他一个又一个消息,让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从正七品的县令到正二品的节度使,再到如今的正二品吏部尚书。
卫桓想着今日朝堂上见着盛纮的场景,他就这样从他身边经过,盛纮硬是没有认出他,当年他作为卫小娘的弟弟,也是见过他几面的,可这才几年,他居然都认不出他,这种心性,不可谓不凉薄。
想着楚兰传来的消息,也该向盛府送拜帖,带着夫人一起去拜访一下盛家了。
休沐日,新任吏部尚书卫桓带着夫人何氏上门拜访了。
之前,盛纮虽然对卫家递来的拜帖感到奇怪,却也感到欣喜。毕竟这卫桓到京上任之后,每日上朝,办公,可从未去过别家拜访,从不结党营私,完全一副纯臣的样子。卫家向积英巷盛家递上拜帖可谓是跌破了王公贵族的眼球。
“盛大人。”
“卫大人。”
两人相互行过礼后,去了前厅。这一路上,卫桓略看了看这盛家父子三人,盛纮庸碌之相,为官谨慎,并无大作为,长柏眉目清俊,正气凛然,一看便是有担当的模样,长枫虽表面正经,却依稀能看出其轻佻的本性。
盛纮带着长柏和长枫在前厅接待卫桓不提,那厢卫夫人带着她五岁的小儿子卫明去了后院拜见老夫人。
“老太太懿安,大娘子妆安。”
“夫人真是折煞我等了,如何能让夫人行礼呢,该是我给夫人行礼才是。”
因这卫桓是正二品吏部尚书,又得官家喜爱,便早早为妻子何氏请封诰命,官家便赐下了二等郡夫人的诰命。而盛纮虽已至五品郎中,但并无甚能为,便没有为王氏请封。按照阶品,该是王氏向何氏行礼才对。
“大娘子客气了,”卫夫人缓缓道来,“今日我和主君来此,却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
“夫人请说。”盛老夫人说道。
“昔年,我家主君还未曾发迹,家中曾落难,急需钱财,家中的大姑子便将自己卖给了贵府,做了一名良妾,大姑子闺名叫卫婉,老夫人,大娘子,可还记得?”
“卫婉,这是卫小娘的名字,可是......”王氏迟疑道。
“我和主君本想着有一日能将姐姐接回府中,可没想到再无重逢的日子,每每想来,我和主君皆是悲痛,再无他法,”何氏一脸哀伤地说道,“听说,姐姐还留下了一个女儿,唤明兰的,老太太,能否让我见见,以解思念之情。”
“夫人,不要太过伤心了,卫小娘如果在地下知道家中亲人如此悲痛,心中也会有所不安,”盛老夫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瓜葛,“房妈妈,这时辰,姑娘们也快下学了,你去把姑娘们都带过来吧。”
“多谢老夫人,”何氏面上感激,又转头对大娘子说道,“我在外边也曾听过大娘子的贤良,若非老夫人和大娘子这些年来对明兰的照顾,明兰又怎能长大成人呢。”
何氏面上笑着,心中却不以为然,王氏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虽掌管着后院大小事务,但大多数时间还是耗费在照顾自己女儿如兰和对付林小娘上,哪能看顾自家的明兰呢。在这后院,也只有抚养明兰的老夫人是真正对明兰慈爱有加的。
盛家家塾,房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守在门口。待放了学,姑娘们陆续走出,便走上前去。
“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老太太说了,今日家中有贵客前来,让三位姑娘去寿安堂拜见。”房妈妈说道。
“妈妈,不知这贵客是谁?”墨兰想要从房妈妈口中知道些消息,也好让她准备。
“是六姑娘的舅舅和舅妈来了,所以让几位姑娘都去。”
“又来两个打秋风的,往常有个姨妈不说,现如今又来了舅舅、舅妈,”墨兰嘀咕着,身子一扭,对房妈妈说道,“房妈妈,劳烦您和祖母说一声,墨儿今日身子不适,就先走了。”
“四姐姐,你今日在课上还高谈阔论呢,怎么一会会儿的工夫,你就身子不适了,不知是你体弱呢,还是祖母传召让你不适呢?”如兰向来看墨兰不爽,今天这一出算是墨兰自己送上门来给她说,她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怎会,我刚刚有些头晕罢了,现在说了会儿话,已经好多了。房妈妈,我们走吧。”墨兰改嘴道。
唯有明兰心中喜悦,面上也带了欢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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