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章(修)

    羽族吃同族,即使种属不一致也是一种相当禽兽的行径,不过金乌本就是禽兽,所以他的行为完全没问题。

    认为自个是只合格禽兽的太一俯视地上正被割喉放血的胜遇们,心底盘算着几只炖汤几只烧烤,恰逢这时,一个衣着破烂的大光头自云上奔下来,目视四周食材,悲呼一嗓门,然后右手食指颤巍巍的指着自己,一脸凄风苦雨。

    “阁下怎可肆意屠戮我西方生灵。”

    咦,什么情况?

    面对这剧情的神转折,太一觉着频道大概已经从美食栏目转到了剧情片,而剧情内容大体为:迷途不知返的一代恶厨对祖国未来的花朵进行恶劣摧残,不知何处得来消息的有为青年决定寻上门来主持公道,除恶扬善,委实可歌可颂,堪称一代经典佳话。

    显然,跟前这个大光头就是那英雄,而以上剧情中那十恶不赦的反派恶厨不巧就是自己。

    太一侧着头,以他绝佳的眼力及丰富的做饭经验来看,此大光头原身应为先天十大灵根中的菩提树,而且还因不明情况变异出了与木属性相克的庚金属性,极品啊。眉宇攒出一点困惑,他喃喃道:“可木头怎么吃呀?”

    太一一贯觉得不管从事什么职业首先要做的就是敬业,就像他目前正客串厨子,那就得恪守这一行的品质,例如保持万物皆食材的优秀厨子理念。

    几番思考,他诚挚的对着等答复的大光头提议道:“烤鸟时熏些菩提木香,味道应不错。”

    对恶厨盘算怎么开发自己香料属性的恶劣行为,大光头额角一抽,暗暗告诉自己不气。

    “阁下以奇珍诱因我西方生灵至此杀害,可是对我西方的挑衅?”目露精光,唇含慈悲,“若阁下有悔过之心,只需交出此物以证心明志,我可既往不咎。”

    其实我不介意你咎的。

    掂着手中菜刀,死不悔改的恶厨瞥了眼大光头,本是个貌美如花的,偏生剃个光头,再配上眼底藏不住的贪婪,极为辣眼。

    这很影响食欲的诶。

    身为一个合格的厨子就必须兼具一个美食家的基本的鉴赏技能,太一内心如此点评道,遂嫌弃的移开视线,目光恰落到紧紧黏在自个鞋边的珠子上。

    秉承大义,占据道德制高点,最后不还是为此而来。

    他如是想着,弯腰把珠子捡起,看都没看就丢进了混沌钟。

    见太一一言不合收东西,大光头急了,“此物与我西方有缘,还请阁下交与在下。”

    俊美的修眉轻挑,太一问道:“你能代表西方?”

    这话并不好接,若应了,指不定就在天道那里挂了名,往后少不得背上整个西方的因果,一兴共荣,一毁同灭,这代价委实惨烈。

    可若不应,又凭什么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别人?

    对太一投来的询问目光,绕是以大光头的厚脸皮也忍不住面上一阵火辣,寻常被他有缘论套路的生灵,要么是直接双手奉上的傻白甜,要么是直接动起手不给的明白人,还真没谁如此之闲的来问自己有没有资格代表西方。

    更可恶的是那只闲得发慌的金乌居然还扬扬手中菜刀,大有几分‘你若骗我就剁了你当柴火’。

    这是威胁吧?!

    修为不如人的大光头一咬牙,打肿脸充胖子道:“这自然。”

    言出,天道有感,冥冥中无数因果线相继牵上大光头,在一旁把因果业力线看得分明的太一若有所思,心道:天道这蛮迫不及待的态度,莫非大光头是……天道的新宠?

    那真巧了。

    他想。

    不提太一都脑补了什么剧,这边吃了大亏的大光头显然也没想到天道竟如此迫不及待的绑定了自己跟西方,大抵他之前还怀着点侥幸认为没向天道发誓天道就不会理会。

    被坑与西方绑定销售的大光头彻底青了脸,但他还没有这胆气与迫害自己的罪魁祸首翻脸,不得不压制住怒火,咬牙切齿道:“还请阁下把我西方之物交还在下。”

    “我只是问你能否代表西方,并没有说给你啊。”

    金眸满是疑惑,罪魁祸首一脸纯良,“你是不是理解错什么了?”

    大光头有没有理解错太一不清楚,但不妨碍他清楚的看见大光头抄起家伙,以飞快的速度以及凶狠的力道朝他砸过来。

    在即将触碰他面门的那一瞬,金光流转,钟声一响,紧接着大光头同样以飞快的速度以及凶狠的力道弹飞了出去。

    一连撞到十几棵巨木才停下来。

    金眸一眨,太一甚是温良的摇摇头,作为一个仇家遍地的厨子,不仅要玩得一手好菜刀,防御工程也得做好,这才方便在捕捉食材时不被反噬。

    会阴沟翻船的,绝对不是一个好厨子,因此立志要做一个好厨子的太一将混沌钟的防御技‘伤害反还’设定为被动技能,以此确保自己充足的时间决定下一步怎么处理——鉴于伤害返还的条件是修为必须略高于、低于或等于自己,因此,若对方直接打破防御,那他可以考虑要不要跑路或者直接省点力不跑了等着挨揍。而若攻击被返还,那就可以开始考虑把对方的伤残程度控制在多少比较合适,一般是在轻伤、重伤、残废中三选一,需要时也可以稍稍考虑弄死来做菜的。

    这主要看心情。

    金眸定定瞅着打废墟里爬起来的大光头,曾经蹭亮的光头此时布满尘土,之后勉强能说是衣裳的玩意现在看着像是一条条布块挂在身上,委实狼狈。

    难得良心发现的太一犹豫了。

    这要不要打?

    打的话,是打伤?打残?还是打死呢?

    感觉都不错欸。

    踌躇的立于原地,某金乌的选择性困难症犯了,而下一刻,大光头很配合的把不打这一选项给剔除了——他继续抄家伙抄太一砸过来。

    不还击自卫等着挨揍不成?

    于是不是很想被打的太一抬起手中菜刀,跟大光头打了起来。

    显然,在打架一道上太一是把好手,不然也不会在惹得诸族恨得牙痒痒后仍可以随便浪,因此更擅长动口而不是动手的大光头绝不是太一老司机的对手,在一开始的猛攻后,他渐渐没了后继之力,出招速度也慢了下来,最后竟招架不住那把金灿灿的菜刀,在漏出空门的刹那被硬生生剁下左臂。

    左臂落地顿时化作一截菩提,太一借着变招的间隙把战利品捞了过来,并在大光头双目红得快流出血的瞪视下,很作死的拿太阳真火烧了下。

    菩提不愧是先天灵根,质量棒棒哒,竟没有化作灰烬,反倒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甚是宜人。

    好材料。

    恶厨的眼睛瞬间亮了,并以灼热目光盯着大光头另一边手臂。

    却不等他再下毒手,由于一些技术操作上的问题——可能是忘了混沌钟有扭转诸天时空之能,他一不小心放了个大,竟直接把时空裂痕打了出来,然后又一不小心踩错,毫无悬念的跌进时空乱流中,最后直接被时空乱流甩落东海海边时,太一其实是懵的。

    面朝碧海青空,耳闻波涛叠叠,太一默默看着挂在腰间的铜铃。

    呵,这年头哪有那么多不小心。

    远眺湛蓝穹顶,太一幽幽叹息,“为了小情人这么对我,天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天是如此之蓝,万里无云。

    面对毫无反应的苍穹,太一痛心疾首,“这就算了,好歹你也把我的汤跟肉一起送来啊,我都做了一半了!”

    腰间的铃铛顺着海风晃了晃,似是表达着赞同。

    然并卵,天仍是如此之蓝,万里无云。

    被天道下阴手丢掉一顿美味怎么办?

    太一有琢磨过要不要现在跑回去继续套麻袋,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想法——估计大光头现在已经跑了,天道在通风报信上一向所向睥睨众生。

    没有汤,没有肉,只收获一枝菩提的太一恹恹的蹲坐在乱石堆,无聊中他丢了几朵金焰在菩提枝上,想看看长时间火烤菩提会有什么效果。

    烤了一会没什么变化,又感无趣的太一将之连火一并收入混沌钟内,打算隔段时间再看,与此同时,他顺手把那罪魁祸首的珠子拿了出来。

    珠子又恢复了之前灰突突的模样,若非坚信着自己眼睛绝对没问题,他都要怀疑之前的宝光万丈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是个麻烦呢。”

    太一小声嘀咕了一句,拇指与食指夹着珠子举起放在太阳星下,老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把珠子拿到眼前,道:“你说你这么丑,之前还坑了我,把你丢海里不过分吧。

    说这话时,太一的表情蛮认真的,他是真想这么干。

    生来携有混沌钟已是绝顶的福泽,按理说,他的运气合该到了尽头,但不知怎的,从小到大他随便逛逛也能找到些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明显来历不简单的东西,为此太阴星上的常曦时常以一种惋惜又嫉妒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好似在遗憾他有绝顶运气却不得好死,好东西最后还得便宜别人般。

    诚然,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不出其二,要么自己身上有足以亮瞎天道的庞大功德,如盘古嫡裔,自然一生好运不断,气运绵长不绝,要么就是天道的阳谋,福泽过满必会盛极而衰,若抵御不了诱惑什么都占为己有,最后定会折损自身气运,气运在短暂的旺盛后,必将跌停,往后霉运连连,甚者危及性命。

    自己到底属于哪种情况,太一心中也有点数,因此他虽熊,也浪的飞起,但在机缘宝物上却甚少上心,便偶有所得也随手赠人,只是,可能因为从小常曦总以‘为他好’的名义讨要各种宝物,他对这种打着大义凛然的旗号来掩饰自身贪婪的行为感到厌烦,尤其是明明求他给予却非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宛若施舍的态度来挑三拣四,太一对此相当无语,因此这促使了他的叛逆心理生成——旁人越想要,他便越不给。不过,不给归不给,本质上他却从未想过占为己有,因此,太一真毫无留恋的把那珠子往浪涛雪白处丢了去。

    “扑通。”

    小水花溅起,旋即淹没在滔滔之中。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满意于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太一正琢磨着接下来去哪里时,只听噗噗几声,一个物么滚到自己鞋边。

    此情此景,何等熟悉。

    金眸缓慢的眨了下。

    这算是被赖上了?

    深沉的思考了会儿,太一悲伤的发现似乎真是这样,但他是这么容易妥协的?

    “旁人不晓得灵宝之所谓灵宝,无非是有灵尔,凡能通灵之物,已非死物范畴。”弯腰捡起珠子,他道,“所以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你也知道我不需要你。”

    珠子仍旧灰扑扑,跟那个热衷装傻充愣的天道一个德行。

    “我有小二。”指指腰侧铜铃,太一继续表达自己的嫌弃,“不要小三。”

    珠子这回有反应了,它紧紧黏住太一的手指,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劲。

    还真弄不下来。

    太一瞪了会珠子,最后不知为何妥协了,“我可以暂时收留你,听着,我不会跟你绑定的,你现在走也可以。”

    话语刚落,灰不拉几的珠子晃了几道宝光,它终于松开了太一的手指,只是却仍粘着太一,太一有点无奈,转手将之丢进混沌钟内开辟的小空间。腰间系着的铜铃晃了几下,似在抗议太一的决定,他笑着敲了下那铜铃,铜铃瞬间安静了下来。

    处理好自己灵宝的问题,太一抬头望了望随着他收东西的动作而变得有些暗沉的天,一手摸着混沌钟,他自语道:“之前老半天没个反应,现在反应倒不小,它在着急呢。小二你说那珠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铜铃晃晃,铃声清脆悦耳,接着身后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回答了他。

    “我看你是嫌自己身上的因果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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