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我生君未老十五

    在白上神揶揄的注视下, 白归诩红了耳朵, 眼底破天荒的浮现一抹‘羞涩’,得亏洞中黑暗才不至于露陷。

    良久,白归诩干咳一声,面不改色的扯谎, “庄崇有婚约在身。”

    白上神“……”

    见他不信,白归诩不得不继续圆谎, “是青桐剑派的一位姑娘,年方双十,生的貌美如花。”

    说的真像一回事似的, 若非熟知他‘黑花’本性,白岐估计还真信他的了。

    白上神淡然一笑, 上身蓦然使力将白归诩反压身下,一只手轻佻的捏住他的下巴, 目光犀利。

    “白庄主如此煞费苦心的‘棒打鸳鸯’,莫不是想自荐枕席?”

    积水湿了两人的单薄的衣裳,肌肤相贴,炽热的仿佛烙铁一样烫的白归诩有点瑟缩。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白岐的脸颊上, ‘嗒嗒’向下滴着水,上挑的眼睛似笑非笑,看的白归诩心口像着火一样。

    ‘真是单纯呐。’黑七感慨, 同时替白归诩上香祈祷, 也不知造了啥孽, 倒了八辈血霉竟遇上白渣渣这个老流氓。

    单纯?

    白上神瞥眼在自己后腰下徘徊的‘咸猪手’不禁嗤笑一声, ‘都黑的看不见芯了。’

    碎石落入水池溅起水花,惊的二人回神戒备。

    黑暗一角,两个人影从石壁夹层中摸出来,手中的火把驱散了空间里的黑暗。

    曹长清。

    白岐认出来人,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护卫章骁,俩人身上都有血迹,模样十分狼狈。

    “白庄主,常小兄弟。”

    看见两人,曹长清也很意外,“只有你们二人?”

    “出了点小意外,和大家走散了。”白岐回答。

    白上神对蛇最没好感,可是怕啥来啥,刚才一行人直接闯入蛇窝,现在回想都觉得恶心。

    “呸呸——”

    从地上爬起的詹筲拼命吐着口中的泥土,皱着脸,一副吃了口翔的样子。

    张璠摸出打火石,语气惊慌,“庄主呢!?”

    “四道门,他和茗梧进了墟门。”詹筲道。

    张璠摸索着在石壁上找到一个凿空的灯台,他试着去点燃,哪知一点火星飘上,四周石壁上的一圈灯台全都亮了。

    有了光线,整个空间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偌大的石室,堆着一座座金山银山,珠光宝气在火光下灿若星辰。

    只是,可怖的是在那金山银山下却重叠堆积着一具具早已腐化的枯骨。

    阴森可怖,仿若地狱。

    张璠和詹筲目瞪口呆。

    詹筲只觉一股阴气从脚底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禁悄悄朝张璠的身后躲了躲。

    “与其担忧白庄主和茗梧,我觉得我们更危险。”

    白岐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天然石洞,石洞上空用如蛛丝般的阴线悬挂着一张张栩栩如生的脸谱。

    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癫狂或狰狞,但那一双空洞的眼睛却齐刷刷盯着下面的入侵者。

    “那是从活人脸上揭下来的人皮。”曹长清青着脸道。

    “口味真重。”白上神嫌弃。

    “石壁上有字。”白归诩牵住白岐的手,朝一面石壁走去。

    曹长清看眼二人亲密相握的手,眼中似划过了然,嘴上却没多管闲事的问上半句。

    白归诩用夜明珠细看了石壁上留下的字,表情随之沉下。

    “此地是术士设下的一种阵法,我们恰恰闯入了阵中心。”

    “!!”曹长清。

    无处可寻的风在洞中刮起,洞中的脸谱随风摆动,发出‘噼啪’的碰撞声。

    一根银丝突然松下,一面脸谱以抛弧线朝四人甩去。

    白归诩抓住白岐后躲,撩起的袖口被银线擦过轻飘飘的便被分割开了。

    脸谱大幅度摆动着,风从脸谱空洞的口鼻眼中穿过,发出似哭似笑的凄厉声音。

    千百根阴线落下,密集的脸谱顷刻间全朝四人冲去。

    ‘藏宝室’。

    詹筲和张璠掩住口鼻,身体贴着石壁小心向前移动着。

    “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有毒,火被点燃,一旦室内温度高到一定程度,空气中也会形成可怕的毒气,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詹筲小声说。

    张璠表情沉重,自责刚才不该贸然点火。

    他倒想把火再熄灭,可詹筲告诉他,石壁上灯台中的灯油是一种由人尸炼出的特制灯油,只要封闭的空间内温度足够,根本无法熄灭。

    白归诩一行人从下墓距今已有十五个时辰,漆黑冰冷的地下古墓不断吞噬着活人的生命,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每一处。

    而全道盟,摘星十四塔和一种江湖人士比他们来的更早些,原本浩浩荡荡的人群如今已七零八落,寥寥无几。

    冰冷的石室内,诸葛帆青双目紧闭,双颊通红,整个人烧的都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栾常宗将外衣脱下裹在他的身上,可依旧作用不大。

    望着青年病弱的模样,栾常宗垂眸敛起眼底复杂的情绪,迟疑许久,最后将他拥入怀中。

    “得罪了。”

    青年曾经意气风发,不知人世间‘忧愁’二字,只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让他都艳羡的傻小子终究是被自己毁了。

    现在他恨极了自己,但命运的安排,日后他只会更恨自己。

    脸谱石洞中。

    白上神手提长剑一脸肃杀之气,脚下是一地破碎的脸谱,在黑暗中宛若杀神般凌冽。

    ‘被誉为星际第一坚硬的蕴星金属,劚玉如泥不是问题,星际出品质量杠杠的。’黑七自豪的推荐道。

    白岐甩甩手中的长剑,不吝惜的称赞,‘不错,点赞。’

    ‘必须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黑七。

    白上神扭头看向白归诩,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在他的盛世美颜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救命之恩……”

    白岐话说一半,白归诩上道的补上后半句,“以身相许。”

    黑七‘……’这个梗过不去了。

    曹长清“……”这口狗粮噎得慌。

    “啪嗒。”

    白岐背后一面被遗漏的脸谱从石壁上落下,白归诩戒指中咻的弹出一枚金针,本该坚不可摧的脸谱瞬间四分五裂。

    “……”白上神。

    白归诩冲他无害的微微一笑。

    白上神回以冷漠一笑,“扯平了。”

    “……”白归诩温文尔雅的笑瞬间僵住。

    破解千枢玲珑盒,四阵山河百冀图到手当日,‘过目不忘’的白归诩便暗暗将图‘复刻’在脑中。

    从‘脸谱石洞’中脱险后,白归诩很快便又制定新的路线。

    而曹长清,既然白归诩未开口赶人,他便厚着脸跟在后面一路随行。

    曹长清教养极好,举手投足间所带的与生俱来的贵气绝非普通家族可以养出来的。

    白岐虽不能轻易断定他的身份,但敢确信他是从京城来的,而且多半是皇亲贵胄。

    不见尽头的石梯上,庄崇气势阴郁的朝下疾走,梅麒谙依旧吊儿郎当的尾随在后。

    “庄猫儿,臧涧山庄那个和尚窝哪有本邬主的梅林居逍遥自在?待此事了后不如你随本邬主回去?”

    “多谢梅坞主好意,但一仆不侍二主。”庄崇漠声回绝。

    “本邬主哪舍得将你当奴才使唤?本邬主的梅林居如今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个——坞主夫人。”

    “……”庄崇蓦地顿住。

    半响,庄崇回头,借着火光望向身后笑得不可一世的梅麒谙久久无言。

    良久。

    庄崇冷漠转身,“不正经。”

    “……”被怼的哑口无言,欲哭无泪的梅麒谙。

    谎话说的多了,难得吐露一句真心话都没人信,真是冤死他了。

    “不行,我累了。”

    白岐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撂摊子不干了。

    白归诩见状,二话不说便跟上和他坐在一起,“那便休息一会吧。”

    ‘装,再装。’黑七毒舌讥讽。

    ‘刚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呢?心疼你的野男人就直说。’

    ‘嫉妒了?’白岐反问。

    跟着又补一句‘别嫉妒,早晚得习惯。’

    ‘……’黑七默默爆粗口。

    吃着干粮,白岐的眼睛瞥见白归诩食指上的暗金色戒指。

    戒指他很熟悉,是自己借用第一具宿体时和白归诩初相识时他赠给自己的,但半年前随着自己的消失留在了桃舫月明湖下。

    在一片湖中寻找一枚戒指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不成小黑花把桃舫月明湖的水抽干了?

    白归诩循着白上神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眸光微微一暗。

    “喜欢?”白归诩问。

    “挺别致的。”白岐回道。

    白归诩不做声。

    半年前‘小花’出事,他派人将桃舫月明湖翻个底朝天都未寻到尸骨,只找回了这枚戒指。

    他嘴上虽闭口不谈小花的一切,但每到夜晚,他都会盯着它发呆,回想那日水下的一幕幕。

    那个吻,那个清朗的声音,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青年。

    白岐一‘爪子’拍到白归诩脑袋上,“眼神幽怨,悲悲戚戚,想哪个小情人呢?”

    摸着被打的位置,白归诩目光柔和几分,“小情人,倒算不上。”

    白归诩摘下戒指,不容置疑的戴在了白岐无名指上,一如初见时霸道。

    白上神由着他带上,然后随意把玩,“舍得?”

    “地下墓危险,留着防身。”白归诩凝视着白岐,像是在透过他看着谁似的。

    白岐勾下嘴角并未拒绝。

    和白归诩‘同床共枕’一段时间的白上神很清楚,白归诩全身上下,上至发带,下到鞋子,几乎全是杀人利器,自保手段多的多。

    何况,即使真遇上大危险了,不还有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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