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皇城边。
被刺激到发狂的最古之王联合着龙之魔女展开了对rider韩信的穷追猛打,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攻击,都伤不到韩信一丝一毫。
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韩信几乎没有还手。
他没有还手,因为他在等又一个机会。
阴风呼号的无生恶狱里,高大矫捷的男人避开宝具在无数个被炸开的狱洞旁站定,转过身来,对吉尔伽美什和贞德微微勾唇,眼中却毫无笑意。
身后是百万怨魂的咆哮,韩信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然后随意地在手心划了一刀。
鲜血滴进了黏稠恶臭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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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边塞,情况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身形颀长的高瘦男人仅仅只是举起了符石,身后便出现了千军万马,成千上万的战车架设起了冷兵器,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搭弓射箭,绽开了无数冰冷的银芒。
风雷涌动,两个弓兵倒吸凉气,齐齐后退,凭借着自身的敏捷避开了第一轮齐射,同时也与对方的主将拉开了距离。
“那个人到底是谁?”
红色弓兵神色凝重地摇头:“中国本土的英灵来源实在是太多了……出名的文人武将数不胜数。”他隔着遥遥距离,盯着那人明显要比正常人断了一小截、甚至是畸形的手臂看了看,目露一丝敬佩:“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真名,但这样的躯体能有这样的威势,他生前一定是个足够了不起的人。”
罗宾汉点点头,“不过,总觉得他有些……寂寞。”
“管他寂不寂寞啊!”下一轮的攻击倏然到了身前,炸开冲霄的烟尘。
卫宫眯起眼睛:“我们和那个男人只能打近身战。所以必须冲到前面去。”
“你顶住,我来布置陷阱。”罗宾汉深吸一口气,身形快速闪动起来,他的长处即使是面对军队有奇效,那也必须要在队友的掩护下布置起来才行。
眼下源源不绝的士兵走的是左右包抄之路,战阵上很像是左右张开的翅膀,把主将护在中后方,攻防兼备,阵法极为优秀。
不过正是由于敌人的左右包抄,如果能歼灭他们,至少能清空半径五百米范围内的士兵。那时突入敌腹要容易许多。
“好了吗!”一人同时充当肉盾和输出的红色弓兵喊道。圣骸布紧紧地贴在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上,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白发的男人已经快要顾不过来了。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无貌之王咬牙。
苦苦抵挡住士兵冲击的卫宫飞快地舞动着双刀,刀刀致命,只不过被他轻易砍死的士兵只要一倒下,后续就会补充上源源不断的士兵,仿佛这些人是无穷无尽的。
太可怕了……那个男人!
鹰隼般锐利的铅灰色瞳眸匆忙一扫前方,却发现士兵的阵型发生了变化,逐渐形成了……钩型阵。
这时罗宾汉的声音传来:“准备完毕。你往左前方让让!”
卫宫长腿一蹬从横冲而来的战车上跃了过去。背后猛然地动山摇,战车和士兵大面积地崩散消失,无貌之王对军队特攻的陷阱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黄烟滚滚,折戟沉沙。
两人喘了口气,扫视空旷的四周,趁着兵源尚未补充同时发力,朝着主将的方向疾驰。
未成阵型、间距颇大的敌人不足为惧,弓兵们轻而易举破入腹地,来到了男人的跟前。
罗宾汉打量着这个连盔甲都没穿戴完全的男子,挑眉道:“还真是厉害啊这位老兄,还没亲身上阵就把我们逼迫到这个地步了。”
“在这片土地上,我的确是很占便宜。”同样有武安君之称的男人悠然道。
西北的大地就是他的舞台,他的战场,西抑强秦、南支韩魏,使匈奴避境、林胡远蹿,这里他就是王者。
“我生平未尝一败,现在亦然,你们过不去的。”这样自大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来却似乎是多了几分信服力,他也的确让人相信他就是有这样的实力。
——光只凭他的结界能把卫宫压制到放不出宝具,足见这个男人可怕的魔力储量和实力压制。
卫宫冷哼一声:“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他刷的抽出了干将莫邪,角度刁钻地发难。
男人微微一笑,抬手道:“兵者虚之,请。”话毕他竟不见了踪影,干将莫邪刺了个空。
卫宫脸色一变,“这是幻影!”他当机立断地离开自己的位置,谁料刚一转身,眼前环境又是一变,在他和罗宾汉的周围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列队整齐的骑兵——与战车和步兵全然不同的,装备精良,杀气盈然的清一色的骑兵。
“不是吧……”游侠痛苦地捂脸,“刚刚那难道真的是鱼饵吗?”
原本是锥形阵的骑兵们渐渐组成了圆阵,颇有将两个弓兵就地绞杀的阵势。来自战国的冷兵器们发出铮然声响,层层交错,严丝合缝地将二人围了起来。
红A阴沉着脸,缓缓吐息:“没办法了,就算是崩乱消失……我也要试试展开宝具了。”
试也是死,不试也是死……
他一脚踢飞一个骑兵,踏上马匹,手中灵子汇聚,“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罗宾汉大惊:“这么急着寻死吗?!”他一个俯仰避开了长矛,苦笑着看了一眼红A,接着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算啦,既然你要拼一把,那我也来好了,大不了一起挂在这里……”青年敏捷地从骑兵阵里穿梭回刚刚他们即将跟那个男人交手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搭弓射箭,一道绿光直直地扎进了方才的位置!
刹那间雷鸣阵阵,不,那是金戈的交响曲,眼前的场景再一次蹦碎了,蜂拥而来的骑兵们陡然大躁,纷纷化作了灵子,天地间再一次空旷起来。
卫宫感到无形的桎梏被打开了,压制着他的枷锁有了松动,他顾不得身上亲出的血珠,加快了语速:“……Unlimited blade works!无限剑制!”
这一方小空间出现了巨大的齿轮,塞北的滚滚黄沙中,无数的刀剑自砂石间浮现,劲风吹得圣骸布猎猎作响,真正的电闪雷鸣、风雷呼啸——
属于英灵卫宫的宝具终究是解放了!
无尽的刀剑将结界一破再破,当最后烟尘散尽,他疲惫地俯首撑地时,真正的阳光终于照射到了英灵的脸上。
“呼……”
“你还好吧?”绿色的弓兵走了过来,非常难得地说了一句好话。
“没死。”红A一抹唇角站了起来,铅灰色的瞳眸倒映出真实世界的模样,以及一道悠然靠近的人影。
罗宾汉警惕地做出防御姿势:“喂喂,看戏看得开心吗老兄?”
高瘦颀长、约而立之年的男子在离他们有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闻言摇头:“不太开心,阵破得太快了。”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卫宫冷冷地看着他。
“不了。”男子咳了几声,那条略长一些的长臂抬起,以手捂唇,“既然你们已经破了我的阵,那么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两人一愣,迅速会意,“你可别后悔啊,我们赶时间这就走了。”
他抬袖道:“请。”
罗宾汉盯了这人好一阵,这人从容不迫,除了身上气质略显忧郁简直毫无破绽,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啦走啦,去找被·不幸走失的master啦~”伸了个懒腰,挠了挠头,一只花猫从他兜帽里探出了脑袋。
走之前,卫宫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我会记住你的。”
男子微笑起来,“鄙人李牧,不胜荣幸。”
塞北荒野中,他看着他们远去的目光悠远深长,就像是看着一个逐渐远离、再不可及的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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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念叨的迦勒底御主并不知情,在和某人达成py交易后,拉着梅林跑回了皇宫。
她想找到李隆基。这会儿杨玉环的从者和李倓撕破了脸,是根本无暇顾及皇帝的,李倓对李隆基的态度却很暧昧,万一李隆基死了他还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锅甩出去。
所以闻朔觉得或许还是可以看看能不能做点文章?
大明宫早已兵荒马乱,这么大的阵仗就算皇帝是个死的也不可能呆在那里,闻朔在兴庆宫和太极宫中犹豫两秒,去了太极宫。
只不过意料之中没找到皇帝,倒是在这里闻朔和梅林见到了欧阳少恭——应当正处于熟睡状态的青玉坛当代坛主和万花谷客卿长老欧阳先生。
闻朔一挑眉,八风不动,“欧阳先生怎么会在此地?”
“长安城这么吵,我怎么还睡得着?”杏黄色衣衫的俊朗青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夜半三更,你一个人在外边到处跑,在下实在放心不下。”
他目光在花之魔术师身上轻轻扫过,又转了回去,配合着他的话就好像梅林不是人一样。
闻朔对他异样的态度改变若无所觉,笑嘻嘻道:“真的么?这可真令我感动,现在先生也找到我了,也该放心回去了?”
欧阳少恭微笑道:“闻小娘子与我一道走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闻朔惊讶脸:“皇宫可是天下最最最安全的地方了,怎么会危险呢?”
“危险的不是地方,是人……和人心啊。”他意有所指。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打了几个来回机锋,胡说八道一通,最后闻朔直接问了:“你是来这里阻截我的?”
“非也,在下是来救你的,毕竟李倓可不是什么好人。”欧阳少恭神色淡淡。
“你也是李倓计划中的一环?”闻朔讶然。
“是,也不是。”杏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那斯文尔雅的表面气质瞬间褪去,笑意不再,眉眼冷漠,一股君临天下的阴冷霸气流泻而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当他的刽子手,他把需要清除的废物们交给我,那些人自然就会被我带走,用于重建蓬莱了。”他冷笑。
虽然没听太明白,然而闻朔直觉这话里话外都是血腥。
果不其然,欧阳少恭的目光落到了闻朔脸上,竟然有了丝丝柔和,“可惜了,如狼牙军之流也没几个有趣的人类,像你这般的更是少之又少。你这灵动的小模样倒是十分中我的意,正巧我和巽芳一直未曾有子嗣,实乃我多年遗憾,不如你随我一同前往蓬莱,我定会待你视如己出,将你好好地……做成焦冥,和我们一道永世长生。”说着他朝闻朔伸出了手。
闻朔:……???
什么玩意?你刚刚说的是人话吗?
见她不答,欧阳少恭身边陡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细碎光芒,这些萤火虫般的光点聚集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人形,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仪态端庄,安安静静地站在黄衣青年身边,如娇花照水。
只是闻朔从她们眼中看不到丝毫光彩,仿佛是活死人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欧阳少恭竟然还笑着问道:“怎样?是不是很好看?永葆青春可是每个女子的梦啊。”
“好看你个头!”御主眸子里冒出了火光,再不明白这就是那什么“焦冥”她就是傻逼了,“你是变态吗?居然还敢说李倓不是好人……将活生生的人做成这种鬼样子……谁要像傀儡一样活着啊!再好看也就是红粉骷髅啊!”
欧阳少恭闻言冷下了脸,“不识抬举!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只好将你留给建宁王了,相信他一定会喜欢我最后的……礼物。”
不等他一声令下,浑身泛着幽冷气息的焦冥们就直直地扑了过来。这些人虽然神智全无,但还持有生前所会的全部武功,极为棘手。
纯阳宫的剑法飘逸帅气,天策府的枪术大开大合,甚至还有着粉色舞衣的秀坊女子……失去了生机的男男女女们配合精妙,围住了闻朔和梅林。
梅林严肃起来,厉声道:“master,谨守心神!”他一把将往焦冥怀里撞的闻朔捞回来,咬牙:“真该先找吉尔伽美什要解药的!”
这些“焦冥”具有将人拖入内心世界幻象的能力,如果闻朔还是成年魔术师的身体,凭借着在亚楠锻炼出的超强精神力,根本不会被这区区幻境糊住,可惜现在她的身体和精神全然是幼童状态。
实在太麻烦了!
不列颠剑圣抽出剑杖,干脆利落地将扑过来的活死人通通打散,那些人形很快便散作了点点荧光,然而片刻后他们重组起来,再一次围了过来。
欧阳少恭冷眼看着这一幕,似有所觉地微微侧过头,闭目细听了一阵。
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他不打算在这里长留了。至于风晴雪……随缘好了,如果她真喝下了他给的药,那么这些人再怎么有能耐也绝不会阻止他将人带往蓬莱。
就在更多的焦冥紧紧地黏住了梅林、甚至还出现了杀气四溢的男性焦冥时,一个不察,闻朔已经挣脱了自家从者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
她直直地撞向了欧阳少恭的方向,“别走……”
青年顿时大笑起来:“就该如此!乖孩子,蓬莱才是你的归宿!”
疑似已经陷入幻象的女童来到他面前,乖巧地仰起头,双目无神,喊了一声:“父亲大人。”
欧阳少恭微笑着指使着名为令狐伤的焦冥拦下了梅林,却听女童又道:“父亲大人,你是死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连母亲死的时候也没有?”
欧阳少恭笑容淡了几分,他垂首朝闻朔伸出手,“走吧。”
“master!”
电光石火,刹那之间。
一柄玄黑的匕首自幼嫩的掌指间弹射而出,锋锐无匹的刀尖直直地指向欧阳少恭的心脏处,裹挟着一往无前的狠意,角度刁钻,势如破竹。
黄衣青年凤眸一眯,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一挥袖袍,想要狠狠扫飞面前的小姑娘。
一道人影恰巧轰然破窗而入,见此情形目眦欲裂:“前辈——!”
持盾少女一把将盾牌甩了过去。
可是,来不及了。
她绝望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稚嫩弱小的女孩子在射出匕首之后的几秒之内猛然由向前变为往后飞,被生生震开。
闻朔却笑了起来,她被扫飞的刹那,胸口绿光大盛,晶石破碎的声音清晰无比,欧阳少恭的弹指一击正巧被挡了下来。
欧阳少恭惊怒:“玉横碎片?!”他的心口已然被玄黑匕首深深穿透,此刻猛地喘息,果断拔出剑向闻朔斩了过去。
梅林被紧紧缠住,离闻朔还有四五米的距离,而欧阳少恭离闻朔只有一米不到。
杏黄色衣衫的男人神色狠厉,一把将佩剑直直刺向了女童的心口。
玛修奋力一蹬地面。
从天而降的蓝紫色人影赶在她之前挡在了闻朔身前,生生接下了这一剑,铠甲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反手一剑劈开了有刹那错愕的欧阳少恭,自己也身子一歪,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正好吐在了玛修面前。
“你——”
深紫色长发的俊朗骑士艰难地咳出一口血,颤抖着抬起了鲜血淋漓的手,抓住玛修伸过来的手,“玛、玛修……”
玛修又惊又气,但是当务之急不是去死命摇晃作死前辈的肩膀,重点是她眼前的这人。
男人痛苦地蹙着眉,差点扑进玛修怀里,气若游丝,神色歉然:“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善良的少女下意识道,然后纠结地拧起了眉头。
“原谅、我……前些天的……冒昧和打扰……”
“你不要说话了。”玛修慌忙将兰斯洛特放平,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内心就充满了波动和震撼,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她一回头发现闻朔活蹦乱跳地冲她摆手说“没事”后,又纠结地转回了注意力。
“那个,我并没有放在心……”
男人深邃的紫色眼眸深深地望着她,万千情绪翻滚其中。
玛修一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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