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玛修是如何威风凛凛地追着兰斯洛特挥舞饭桌，那边高文alter黑着脸，正要气势汹汹地发表长篇演讲——
“很好，就是这种劲头！”闻朔高声道：“大家一起上！”
龙背上的英灵们：？？？
没给高文中二的机会，厄伦德、哈孔等近战英雄们直接操起武器朝着飞龙围上去了，反应灵敏的大魔法师们一个火焰风暴什么的就朝龙丢过去了，待飞龙一个不稳朝地面坠，传说级战士们就开始围殴。
愤怒的黑骑士一口气哽在了嗓子里。
闻朔：你以为你是蓝染吗？天真。
他们不得不离开龙背直接落到地面，然而将将落地，莹绿的藤蔓们悄无声息却极其迅疾地交织出一层层隔离带，将飞龙和圆桌骑士们分割开来。
尚不稳定的空间一阵震颤，被藤蔓切割的地方泛起透明的涟漪，切断了他们之间彼此支援和形成防御阵型的可能性。
分化战术，这就是闻朔和独眼国王奥拉夫想出来的办法。
以及绿茶在松加德英灵殿时与空间系魔法师们交流研究出的时空切割法·伪。
身为一个魔术师，闻朔身上被诺德英灵中的魔法师套了好几个加护法术，譬如[守护光环]和[宁神术]，顿时感到轻盈便捷了许多。
她朝高文开心地挥了挥手，便欣赏着对方怒气滔天的模样阴险地退到了英灵殿门口，足足隔了八丈远。
毕竟在如此混乱的时候，她这个凡人加完buff还不走就只能添乱了。
“蝼蚁！”高文alter一挥轮转胜利剑，无边的黑焰暴涨，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戾气大增，他正要闪身攻过来，一声悠长的龙吟由远及近，一只巨大的雪白龙爪“啪”地盖过来，带起一片罡风。
齐格飞面色凝重，巴尔蒙克举在身前，俊美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认真。
站在他不远处的是有着令人恍惚的中性美的绝色青年，贝狄威尔。
“说个好消息吧，”动手前贝狄威尔笑了笑，弯起了那双碧绿的眸子，“高文卿并不知晓，站在这里的我是完成了王的心愿的我，没有后悔，也没有遗憾，当然也没有偏执，不想参与这出闹剧。”
传说中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护送着剑栏之役后重伤垂死的亚瑟王登舟去往阿瓦隆，接受王的委托把那把王者之剑投进湖中，不过直到第三次他才终于没有犹豫地把剑交还给了湖中妖精。然后骄傲地守护着王，直至最后。
“坏消息是，站在这里的我以Lancer的职阶现世，很抱歉无法与你在剑术上一争长短了。”美青年无奈地笑着，附着着银甲的右手微光一闪，出现了一把银光湛湛的□□。
齐格飞稍显诧异，随后点点头，“这没什么，只要是堂堂正正的战斗，我一定全力以赴。”
青年叹息道：“我总归是圆桌的一员。”
看得出正常人小贝并不是很情愿加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也不太愿意和已经偏激变异了的昔日同僚同流合污，在他看来还不如和黑无毛多待一会儿。但他挥枪的速度丝毫不慢，枪花一挽便是银光闪过，招招致命。
有着A的筋力和A+的敏捷，加之目前的他还是个枪兵，可谓速度极快了，一时间和齐格飞打得地动山摇。
帕图纳克斯留给齐格飞的礼物也终于展现了威力——抗眩晕，抗硬直。说白了就是个消除debuff的利器，对于基本上没有对魔力的齐格飞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毕竟他的对魔力作为获得[恶龙血铠]的代价而直接没了。
对于龙的特攻和特防状态使得他是个很好的屠龙者，但也正因此他被贝狄威尔盯得很紧，贝狄威尔在身为一名出色的将军的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剑士和枪兵，有着极为卓越的武技。
两名同样正直、谦逊、彬彬有礼的骑士带着对对方的欣赏和尊重，没有丝毫懈怠。
银发绿眸的青年望着闪耀着圣洁气息的巴尔蒙克，恍惚间差点看到了那把同样正气凛然又璀璨夺目的王剑。
王安慰着身为骑士的他。
在最后寂静得可怕的时光里，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
「——抱歉呐，贝狄威尔。这次的睡眠，稍微有点久，永远——」
于是在湖边，王终于迎来了平和安宁的睡眠。
所以，作为守护骑士的他是没有后悔的。
青年稍稍有些出神。
最终，屠龙剑圣略胜一筹，炫目的光华以力劈华山之势穿透了贝狄威尔的身躯。
青年的身子晃了晃，眨了眨眼，随即收回□□。
他的灵体正渐趋透明。
“如果说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看着她一直幸福吧……”
“但虽有遗憾，却从不后悔。”银发绿眸的剑士微笑起来，莹绿色的眸子极为温柔。“而且她吃烤肉的时候也挺开心的。”
少年剑圣微微一怔，一直紧抿着的唇也终于有所放松，他朝这个可敬的对手颔首致意，目视他消失在金色中。
另一边，两个弓兵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射。
虽然这么一说似乎有点污，但这的确是事实，在贝狄威尔和齐格飞打得热火朝天、诺德的英雄们围殴群龙、玛修小宇宙爆发干掉了兰斯洛特的时候，这两个人一路打游击，从英灵殿门□□到断桥，从祭祀台射到山上……
说好的弓兵不好好用弓的呢？
罗宾到底看没看那本《论持久战》我们无从得知，但他深谙陷阱之艺术，将忧郁的贵公子引向了一处空间魔法陷阱，一棵树种下去，完美地结束了战斗。
最后，绿茶懒洋洋地做了个“不送”的口型。
从各人的战斗方式就能看出每个人的性格了，崔斯坦大概是没想到居然会被阴了，但他一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在感应到好搭档贝狄威尔返回英灵座之时，从容地面对了即将消失的事实。
“这可比那悲天悯人的样子顺眼多了嘛……”
罗宾挠挠头，随后抬手搭弓，绿芒泛起，随后蕴含着可怕魔力的一箭直射天际，向松加德夜空中泛白的那一圈漩涡光源处飞去。
战场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然而箭芒到达一定高度后炸裂开来，场上的形势却发生了变化。
绝学各异的诺德英灵们被传送至固定地点，使得一方实力激增，凭借着多年来的默契配合极大地削减了龙族的战斗力，甚至拦下了阿格圭文。
雪白剔透的巨龙昂着线条优美的脖颈，高声咆哮，龙吻一张一股火炎喷射而出，与奥杜因的流星火雨吼对撞，降下大片燃烧的火石。
大量的魔力连同体力迅速从体内抽出，闻朔脸色惨白，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康娜！注意别把这里搞碎了！”她哑着嗓子喊道。能让松加德碎了的能量大概也能让她的躯体完蛋。
白色巨龙眨眨眼，仰天长啸，扇起一阵旋风，她轻轻一抖身子，将背上的黑无毛送到了地面。
随后一巴掌朝奥杜因拍了过去，附送从老帕那里学来的新的龙吼。
——流星火雨及超级不卸之力！
阿尔托莉亚轻盈地飘落至地面，随后不紧不慢地朝黑骑士走去。
“给我一个解释。”她冷冷地对高文道，那张美丽的脸庞不辨喜怒。
“王啊！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高文alter高呼道，并再一次地准备单膝下跪。
在他两侧脸颊，缓缓地流下了两道漆黑的“泪水”，如黏稠的恶劣的黑泥。
阿尔托莉亚冰冷地注视着冰雕雪塑般的骑士，金黄的兽瞳中划过怒意，燃烧着黑焰的誓约之剑腾起暴烈的剑气，一如它脾气糟糕的主人。
“我肯定你的忠心耿耿，但绝不接受无意义的剥夺和占领！”
暴君举起刻着暗红色纹路的黑色魔剑，“如果你的心愿是为我奉上支离破碎后重组的天际，那也不是我们的卡梅洛，恕我拒绝！”
“为什么不接受呢？”高文alter闻言几近疯狂，没有什么比一切努力被自己憧憬仰慕的王所否定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这是虚妄。我虽是暴君，却绝不是蠢货。”她决定向高文挥剑，打醒这个偏激又固执脑子可能已经被圣杯洗脑靠近兰斯洛特的家伙。
即便是不了解他们的渊源和爱恨情仇，也能看出金发金眸的青年骑士那一瞬间所爆发的哀伤和绝望，那双灿金色的眸子里射出疯狂的恨意、无奈、悲哀……
“不，绝不，不能……”他躲闪着。
“这是不可能的！但为什么、为什么——”话语开始絮絮并且凌乱。
在狼狈地躲开了又一发剑气后，黑骑士站直了身子，眼中混乱的光华一闪而逝，握紧了轮转胜利剑。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的王啊！”
高文alter裹挟着惊人的戾气和黑焰，对他的王拔剑相向了。
他的眼中，恢复了死寂一样令人感到不详的平静。
由于高文alter直接和他的王对上了，长江骑士已□□掉，贝狄威尔和崔斯坦同上，大boss奥杜因在围殴debuff下被康娜怼得十分憋屈。
而那群龙就更不用说了。
傲达威英已经嘟嘟囔囔地叛变了，滋溜飞到了高空中。
只剩下阿格圭文，在诺德英雄们对龙族穷追猛打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主战区域，随后在追杀闻朔的时候被齐格飞lily给拦下了。
阿格圭文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那个回避很有一套的年轻魔术师，从容不迫地开始了他的周旋，一边还对齐格飞说：“不要着急啊，我也想知道陛下她教训臣下的结果如何……”
少年剑圣一脸认真地进行着单方面的战斗，“别看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被妄念支配着的黑骑士最终红着眼眶被一发光炮终结了重建卡梅洛的野心。
……
他憎恨着命运，命运予他以一个完美的王，却又最终以可悲的方式夺走了她。
他憎恨着兰斯洛特，恨他杀害了自己的兄弟，更因为他而留下了旧伤，最终于剑栏之役成为致命的关键。
他憎恨着自己，自己的无能与不完美，自己的怨恨招致了王朝灭亡的祸端，自己身为王的左右手却没能履行好职责，到最后，也没有好好地守护她。
……
可是他唯独没有憎恨过自己的王。
那是他、甚至他们，甘愿作为基石、作为武器、作为牛马，也发誓要永远效忠的王啊！
以信誉为誓，以血为赌注，以生命为剑，也想奉上所有的王啊！
那样的王，值得最好的一切！
但令人绝望的是，他也许不会有机会了，也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他咬牙挥剑，手腕翻转，[轮转胜利剑]（Excalibur Gallatin）蓄势待发，却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停住，扼住了动作——
“……！”
仿佛是认命般，骑士缓缓地垂下了手，以及曾经清澈辉耀的剑。
炽烈暴戾的剑芒从躯体中穿过，明明是不一样的气息，不一样的颜色，却让他感受到了同样的温暖，凝聚着那熟悉的不朽的荣光。
真令人怀念。
……
美丽的王者低下头，将从英灵躯体里缓缓落至地面的圣杯捡起，递给了闻朔。
年轻御主顿时热泪盈眶，“亲爱的你真好！”
弓兵满头黑线，在高文alter瞪过来之时，他示意闻朔看另一边——
燃烧的龙魂自龙族尸体上蒸腾而起，发出无声的咆哮，激荡的风盘旋在尸身上空，奏响垂死的战歌。
又化成小矮墩的康娜紧紧凝视着逐渐凝聚的龙魂，前所未有的严肃，脸颊微微一鼓，“吸溜”一声将之吸入腹中。
空气骤然平静下来。
小龙娘：“嗝。”
闻朔＆玛修＆绿茶：……
黑无毛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肚子，齐格飞担忧道：“不会消化不良吗？”
康娜摇头。
弓兵眼见着骑士王眸中浮现跃跃欲试的兴致。
Master，再不走天际的龙大概会以一种打破生态平衡的速度□□掉……
不过阿尔托莉亚大概是没机会了。
“吾王，如果有下次，希望能再与你相逢……到时候请允许我……继续追随你，做你手中的剑……”
那抹耀眼而无情的金色开始溃散，英俊的太阳骑士终于有所软化，冰冷锐利的金色瞳眸向蔚蓝过渡，流至脸颊两侧的黑色也变成了透明的真正的泪水。
他的王颔首，“我应许了。”
直到最后，骑士眷恋的目光也没有从心心念念的王身上移开。
很快，骑士王的指尖也开始逸散成淡金色的灵子，高文一消失圣杯又已回收，连阿格圭文也先一步走了，被依托于圣杯召唤出的她也即将返回英灵座。
在众人的注视下，黑无毛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闻朔，回迦勒底后召唤我吧。”金发金眸的亚瑟王这么说。
她深深地凝视了野生的御主一眼，在金色的灵子中渐渐消散，微弱的银光一闪而逝。
闻朔心道，按照我的运气，说不定召唤出的是白色的纯真的你……
圣杯回收以后，周围的场景正以显而易见却坚定不移的态势逐渐崩落，原本被强行连接到一起的两个不相关之地也被迫剥离，空间撕扯中无辜的动物甚至人类被生生粉碎。
松加德美丽的天空动荡着，光怪陆离的氛围中，那群本来在围观的龙欢快地飞舞着，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形成了连绵不绝的波浪，越来越声势浩大。
闻朔听不懂龙语，不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一旁玛修好奇地望着天空，“你知道它们在说什么吗前辈？”
“大概是……奥杜因垮台？”她挠了挠苍白的脸颊，瞎猜道。
这时候约根唤风者走了过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哈哈一笑，“就是在说奥杜因没啦，都没什么感情。活得太久就是这点不好。”
康娜看到他就溜了，嘟囔着“才不要听哲学”令闻朔哭笑不得。
这老头是吼声之道的创始者，将古诺德的吼声技巧从战斗变成了冥想方式，这才有了喜爱冥想和哲学的老龙帕图纳克斯与能教授龙裔龙吼的灰胡子势力，差点让战斗龙吼失传。
直到风暴斗篷的首领那次暗杀将至高王吼成了碎片，才重新让其浮出水面。
约根唤风者欣慰地看着几个疲惫不堪的“年轻人”：“干得不错。”
一旁就是曾被乌弗瑞克吼成了碎片的至高王托依格，在闻朔和从者们向诺德英雄们告别以后，他才走过来，目露犹豫。
闻朔恍然，笑道：“之前在英灵殿里并没有告诉您，这一次我没有在独孤城见到艾丽西弗，但重来一次的话她依然会是个好领主。”
曾经的天际至高王托依格闻言叹气道，“谢谢你。”
“我希望在离开我以后，艾丽她能够坚强快乐地走下去……”托依格眼中浮现怀念的神色和淡淡的落寞。
“会的。”御主微笑起来。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历史的选择从不在外来者的手中。在我们走后，也许这个世界将重新分崩离析，你们所有人终将不记得有过这么一战，但或许也会有一个迷茫的年轻人从海尔根囚场逃出，展开他或她英勇无畏的旅途……”
那才是既定的、不被圣杯所干扰的轨迹。
但无论如何也和迦勒底的来客们无关了。
玛修站在泛起蓝光的灵子转移阵前，“前辈，传送阵已经架设好啦。”
闻朔深吸一口气，朝快要消失不见的松加德挥挥手，笑着说道：“走吧。”
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我何其幸运啊。
世界之喉山巅，一轮朝阳破云而出，金红色的光芒晕染了大片纷飞的雪屑，也照亮了盘旋在山顶的苍青色巨龙。
清越的龙啸传出，鼓荡在最高峰之上。
正如每一个英雄的赞歌。
【第一特异点·上古卷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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