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悦回头看了顺王一眼,深觉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回答,这要怎么说?太子殿下非要坐我旁边,我也没办法,就随意跟他聊了两句?
池悦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回答,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她回头看向顺王,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嘴里说道:“顺王殿下和曲小.姐聊的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池悦此话一出,顺王本来还带着戏谑和探究的神色一下子变了,脸上霎时间染上一片粉红,他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我和她并没有聊什么,只是……只是谈论了一点诗词歌赋。”
“诗词歌赋啊……”池悦叹了一口气,故意装成忧郁的样子说道:“顺王殿下和人聊诗词歌赋啊,可是我不会这些呢,怎么办啊,那我和殿下不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吗?”
池悦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看顺王,他上前一步,借着宽大袖袍的掩饰,轻轻的拉住了池悦的手,嘴里说道:“你啊,明明知晓我不会介意这些的,怎么还是不依不饶。”
他眉目见看起来是有些窘迫,但是又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窘迫是真的窘迫,无奈却是温柔的无奈。
池悦定定的看着顺王,心中暗想这位朋友果然是天下第一最最好,不知道日后要便宜哪家姑娘了。
这样想着,又叹了口气,在心中悻悻的想道:怎么现实社会就没有这样的男孩子了呢?不然我就打晕一个拖回家。
###
这场宴会也并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和皇后提前走了,主角太子殿下又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池悦一合计,心想算了吧,和顺王一起先一步离开了皇宫。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街上只有灯笼和月亮微弱的光,马车车轮行驶在青石板的路上,只听得见虫鸣和马蹄哒哒的声音。
池悦坐在顺王对面,扒着人家的大车窗往外面看,她看着外面,顺王看着她。
片刻之后,池悦回过头来,看样子是想要和顺王说些什么,却正巧望进他的眼睛里。
她愣了一下,而顺王不闪不躲。
这不对啊,池悦心想:如果是在平常的话,顺王早就移开视线了,哪儿像今日一样这般裸.露。
被他这么一打岔,倒是将自己要问什么给忘了,顺王眼见池悦发了一下呆,于是好笑似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池悦无语的说道:“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于是顺王便笑,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马车便突的一个颠簸,震的池悦一个没有扶好,向前栽去。
顺王眼疾手快,猛然间伸手拉住了她,池悦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整个人栽在顺王怀里,她半跪在铺了长毛毯子的车厢里,上半身被顺王抱在怀里。
她听见顺王轻轻的闷哼一声,是忍痛到忍不住的那种闷哼,似乎是被人碰到了身上的痛处。
池悦抬起头,万分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顺王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却摇摇头安慰池悦道:“没事。”
但是鬓角冒汗,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池悦还欲再问,视线余光却看见顺王衣袖上浅浅的血迹,他今天穿的衣服是浅白色的,脏上一点都能看的非常清楚。
池悦吓了一跳,连忙托起他的手臂,把浅白色的衣袖卷了起来。
顺王的胳膊上被绑了绷带,尽管缠的厚,但是淡粉色的血迹依旧从那里面渗了出来。
池悦抬起头,问顺王道:“这是怎么了?”
这实际上是当时为了救太子殿下被叛军砍得,但是对着池悦,顺王没有这样说。
“无事,”顺王温声道:“平叛乱的时候不小心被叛军砍了一刀。”
池悦瞪大眼睛:“……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说着,又问道:“有没有新的布和药啊,我来给你换吧。”
池悦刚要把那绷带解开,却被顺王压住了手,池悦抬起头来看他,他轻轻的摇摇头道:“算了吧,我回府再弄,血糊糊的,你看了不舒服。”
“那有什么不舒服的?”池悦说道:“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能不快点止血呢?”
最上面那一层纱布上是粉红色的血迹但是下面缠了那么多层,肯定就是血红了。
但是顺王表面看起来温柔,固执也真是有够固执的,他认定池悦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见血不好,硬是任池悦好说歹说,也没能让她帮他上药。
池悦一脸无奈的看着顺王,顺王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两人看对方都跟看熊孩子一样。
最后还是池悦妥协了,她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伤口不让我包扎的话,就和我说说话吧。”
这一次,顺王倒是答应的挺快。
“好啊,蓉蓉想听什么?”顺王问道。
池悦想了想,然后说道:“说说你是怎么把韩光拿下的吧?”
顺王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道:“这事说起来也简单,那天我看见你给我的……纸条之后,便让我身边的护卫去查韩光,刚开始并未查出什么东西,但是后来,我们去决堤河上游治理水患时,我却发现了当时韩光身边的随行官兵,并不是当时我在府衙里面看见的那些人,我当时怕打草惊蛇,便没有拆穿,此时彭泽知州的兵马已经在路上,我让护卫去接他们秘密进入邱泽县,在韩光暴露自己谋反的那一刻,带领邱泽知州的兵马与他们交战,最后我们胜利了。”
顺王手臂上被砍了那么一条大口子,想来当时情况必定是凶险无比,但是他此时此刻这样轻描淡写的讲述,仿佛这件事很平淡,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一样。
池悦定定的看着顺王,然后笑道:“你真的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韩光是反贼这件事吗?”
顺王也笑,他柔声说道:“想知道,但是我问的话,蓉蓉会告诉我吗?”
池悦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可以哦,只要你问,我就可以说。”
但是顺王却没有问,他抬起手顺着池悦的脊背,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丝,轻轻
的说道:“没关系,等到你不觉得为难的那一天,再对我说吧。”
池悦抬起头,正好和顺王对上目光,少年的眼睛生的最好看,此刻温柔笑着的模样,像是里面有璀璨的星光。
池悦干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嗯……那为什么,不在韩光谋反之前拿住他呢?”池悦继续问道。
顺王看向她,轻轻的笑了笑,配合着说:“一来是因为我们当时并没有找到证据,二来是因为,邱泽当时正是用人之际,我们拿住韩光,谁来给我们干活呢?”
池悦……池悦目瞪口呆的看着顺王,感觉他说的十分在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顺王殿下当真是个人才。
l
###
顺王将池悦送回池府,目送着她进门,池悦不放心,抓着马车车帘回头看他:“你的伤势回去之后要好好的包扎啊。”
那血迹并没有再扩大,血已经止住了,但是药肯定是要换的。
顺王无奈的点头,笑道:“嗯,知道了。”
“让别人给你包啊,下手轻一点,打的结不要压到伤口了。”
顺王看着池悦,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好脾气的继续说道:“好,不会压到的伤口的。”
池悦这才转身,准备往回走,她感觉到顺王在注视着她的背影,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拐了回去,对顺王说道:“殿下你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顺王说道:“好啊,蓉蓉你说。”
池悦看着他,说道:“你答应我,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可以吗?”你要是伤到了,我以后找谁来当皇帝啊喂。
顺王微微一愣,眼睛是盛满了温柔的夜色,他的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像是一只在雨夜瑟瑟发抖,突然被人抱起护在怀里的猫,他说道:“好。”
顺王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有点羞涩,他明明只是答应了不再让自己受伤,说完那个“好”字的时候,却像是把自己也给答应出去了一样。
前面坐着的车夫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池家小.姐有完没完了,磨磨唧唧的还让不让走了?殿下也真是的,跟一个小姑娘在这磨蹭什么呢?早回家我还约了朋友下馆子喝酒呢,三缺一就等我一个了嘿。
要不怎么说呢,依依惜别,这可能是没有对象的人体会不到的感受吧。
###
顺王这厢回了府中,迎面正赶上随喜迎上来,满脸褶子的老管家一看见顺王,脸色崩的很紧,褶子都给平了。
顺王愣了一下,随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随喜没有回话,先是探出头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妥帖的将房门给关上了。
顺王负手站在他后面,见此情景,也没有再问什么。
随喜转过身来,对着顺王低声道:“殿下请随我来。”
顺王也不答话,径直跟着随喜走,两人穿过了长长的回廊,来到了顺王的书房前,随喜并没有将顺王引到书房,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王府里空闲的客房前面,随喜才停住了脚步,对着顺王低声道:“殿下,今日北方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您。”
顺王的视线从随喜脸上移到了那扇门上,他看了那扇门半晌,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喜上前一步,吱呀一声推开门,屋里很黑,没有点灯,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顺王一瞬间就察觉到里面有人坐着,是一个男人,会武功,他的呼吸浅浅,屏息的习惯如同在暗夜里潜伏的狮子或者老虎。
但是那人没有什么恶意,顺王能察觉的出来,他疑惑的目光投向随喜,随喜也不说话,赶紧跑过去将蜡烛给点上了。
毕毕波波的声音响起,蜡烛偶尔会发出“波”的燃烧声音,那声音有点大,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引人注目,但是在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有闲心去关注什么烛火的事情,他们四目相对,漠然无声。
过了很长时间,顺王对面的那个男人才动了动,他猛然起身,对着顺王半跪下来,嘴里说道:“孟氏轻尘,参见顺王殿下,不知殿下这些年来,过的……可好?”
说到最后一句,眼睛里竟是有了泪光。
顺王深吸一口气,眼中虽然没有泪,但是声音却是颤抖的,他缓声道:“尚可,舅舅你呢?”
孟轻尘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顺王,咬着牙不说话,眼中的泪花早已经落了下来。
###
这边池悦洗漱好了之后,正准备上床睡觉,系统突然开口说话了:“孟轻尘来了。”
池悦闻言,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惊讶道:“这么快?比书里写的快啊。”
系统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它说道:“这很正常,你的到来,或多或少的都能改变一些原有剧情。”
池悦刚刚躺倒床上,甚至她的腿还放在床沿上门没有抬上来,听闻系统说完这件事,池悦拧眉思索了一会儿,麻溜的又从床上坐起来了。
“你干嘛呀?不是要睡觉?”系统问道。
“我还睡什么睡,”池悦光着脚来到了桌案前:“顺王最大的筹码孟轻尘已经来了,那我也得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孟轻尘三个字,思索了半天,在他名字下面画了一条线,嘴里喃喃自语道:“孟轻尘,是翡安城的将军,是顺王的舅舅,是顺王生母贤纯皇后的亲弟弟……”
她停下笔,露出一个笑容来:“真是一个厉害的身份啊。”
###
顺王见此,回头看了随喜一眼,随喜立刻明白顺王的意思,恭敬的起身出门,把房门关上,站在门前守卫。
顺王伸出手将孟轻尘扶了起来,低声问道:“怎么了?舅舅,发生了何事?”
孟轻尘低着头,他和顺王母亲贤纯皇后是一奶同胞,模样上也有几分相似,虽是不及顺王风姿卓绝,也没有顺王年轻,但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此时低着头皱着眉头的模样,当真是俊美无双,让人心生同情和好感。
孟轻尘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自从十年前一别,舅舅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寒渊,孟氏一族并没有抛弃你,而是实在,有心无力啊。”
寒渊垂下眼眸,轻轻的说道:“嗯,舅舅,我知道。”
孟轻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顺王说道:“自从十年前……寒元驹将我们孟氏一族赶到了北方边境翡安城,虽是对外说是给我们赏地,但其实就是来困住我们,翡安城四面八方都是他的人,风声鹤唳,我们的每一点动静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又说道:“光是这样也就罢了,翡安城自前年开始,每年涨租,又用各种借口调走士兵,今年初又爆发了饥荒,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到了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可以御敌之兵了。”
顺王闻言大吃了一惊,问道:“饥荒?怎么从未听过,如此严重的话,北方十城的州长为什么不来皇城禀报。”
“我向他提过此事了,”孟轻尘木然道:“但是州长说,饥荒只在翡安城之内,并没有涉及到他处,翡安城既然是我的地盘,自然是由我来解决这事,甚至北方十城没有一城愿意接受饥荒百姓。”
顺王听完,犹豫了半晌说道:“我去禀告圣上,请求圣上来解决。”
孟轻尘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由我们,你或者我,去禀报寒元驹,请求他的支援,对孟家,都是十分不利啊,孟家一族这几年来时时刻刻都是走在钢丝,处在风口浪尖上,寒元驹做梦都想将与先帝有关之人一网打尽,但苦于没有借口,此时有了这么一个契机,他怎么会不牢牢抓住?”
顺王听闻此话,慢慢的松开了扶住孟轻尘胳膊的手,却被孟轻尘一把拉住,孟轻尘看着他,低声说道:“你别瞎想,舅舅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一来就说这事,并不是想利用你为翡安城解决麻烦,而是来和你商量一点事,这事,舅舅也想了很长时间了,只是今日,才下定决定……”
孟轻尘似是面有难色,顺王看了看他,说道:“舅舅直言不讳,但说无妨。”
孟轻尘凑近他,低声说道:“先帝驾崩那日,你母亲并没有死在永乐殿,而是被先帝侍卫秘密的拯救出来,安置到了皇城外的静安寺中。”
此话一出,顺王霎时间抬头,定定的看着孟轻尘,一脸震惊,似乎是完全不敢置信。
“那……”顺王眨眨眼,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现在何处?”
孟轻尘说道:“在南方水城。”
顺王猛然间站了起来,他似乎是完全不敢置信,又高兴到坐立不安,语无伦次:“那……那我应该去见见她……是的……我……我得去见见她……”
“殿下……”孟轻尘说道:“殿下……您现在,不能去见她啊。”
顺王回过头来问道:“为何?”
孟轻尘低声说道:“虽然南方不一定有寒元驹的眼线,但是你此时冒然出城,难保不会被人盯上,被寒元驹怀疑。”
顺王一听此话,慢慢的坐了下来,恢复了冷静,他呆坐了一会儿,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母亲当真是在水城?”
“千真万确。”孟轻尘说道。
顺王听闻此话,露出来一个笑容,片刻之后又黯然道:“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即使母亲不便来见我,那也可以向我传递一下消息啊。”
孟轻尘摇摇头,说道:“最开始几年,你的王府外每天都有人监视,进进出出的人都被暗中盯着,你母亲那样的容貌,实在是不能冒然出现。”
顺王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道:“既然是我父皇亲自下旨将王位传给圣上,他不喜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何会防备我至此。”
孟轻尘说道:“殿下,你还不明白吗?当年寒元驹必然是使用了某种手段,他的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如此的防备与你,这是害怕你夺回你自己的东西啊。”
“可是……”寒渊轻轻的说道:“当年我父皇给他的,的确是真圣旨。”
孟轻尘摆摆手,低声道:“一道圣旨,代表不了什么,寒元驹按理说皇位也该坐稳了,但是这么多年,依旧如此讳莫如深,恐怕还有其他把柄和证据遗留在外面,恐怕被人抓到。”
寒渊听闻此话,抬起眼眸说道:“那么舅舅这次来,是想要……寒渊帮什么忙呢?”
孟轻尘站起身来,突然对他行了一礼,说道:“翡安城镇守将军孟轻尘愿意辅佐殿下调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如果先帝真是被寒元驹逼迫的,属下愿助顺王殿下一臂之力,帮助您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寒渊定定的看着他,虽然面上丝毫不显,但是依旧是看的出来,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孟轻尘抬起头看着顺王,低声说道:“翡安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但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是寒元驹连续两年涨税,是北方十城的冷眼旁观,无所作为,我今日来找殿下,就是想为翡安城找一个出路,为孟氏一族找一个出路,为殿下您……找一个出路啊。”
顺王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孟轻尘低着头,缓声说道:“殿下这几年没有去过北方,不知道现在北方的情况,在这其中,翡安城尤其荒凉,不止是翡安城,翡安城相邻启城,也饱受磨难,渴望解脱,所以现在整装待发,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顺王垂下眼眸看着他,避重就轻的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舅舅便歇在王府吧。”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外走。
孟轻尘在后面叫住他:“殿下……”顺王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回头,顺王背对着他,低声说道:“舅舅今日脑子不清楚,我只当你的话,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也不曾听过你直呼圣上其名。”
顺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随喜正站在外面,看见顺王出来,连忙跟上。
顺王的脚步并不快,他似乎是在想一些事情。
随喜在顺王身后,轻声开口道:“殿下,将军和您说了一些什么,您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事,没说什么,”顺王说道:“我们只是聊了些家常。”
寒渊负手慢慢的往自己屋子里走,他觉得自己想了很多,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寒元驹有多少军队,翡安城和启城加起来才有多少兵力?这种做法无异于是以卵击石,但是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卵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是卵,还觉得自己挺硬。
顺王沉沉的吐出来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头很疼。
为了阻止这送死的做法,接下来他还要解决翡安城饥荒和税收的问题,但是还不能自己出面,因为的确是像孟轻尘说的那样,如果他或者是孟轻尘出面,都对翡安城不利。
那么,他要找谁好呢?
顺王站在窗户前,伸手推开了雕花木窗,夜里清冷的空气吹到人身上,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更深露重,但是这样一吹,脑子倒是清醒多了。
顺王白皙的手指搭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虽然他不省心的舅舅马上要去干一件特别危险特别没有脑子的“大事”,有可能会连累很多人,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这件事根本不会成功,还会让人以此作为借口来赶尽杀绝。
但是他一点都不难过,他倚在窗台边,心情很好,想吃一点东西,还想唱一首歌。
怎么会不好呢?他还活着,还有一个王爷的身份,也不愁吃穿,爱上的喜欢着的女孩子就在离自己不到十里地的地方,一出王府左拐右拐再直走一会儿就能看见她家,有一个忠心的老奴仆,还知道了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活着,即使现在见不了面,但是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怎么不好了?
寒渊觉得自己挺好,很幸福,活的这十八年来,没有这样开心和高兴过。
###
顺王晚上亲耳听到了一场大事,还是和自己有关的大事,他睡好没睡好不知道,池悦倒是一点都没有睡好。
她翻来覆去,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奥特曼,一会梦见自己变成了超级英雄,总之都是很雄的那一种,一拳就能把别人的头给打爆。
梦里她似乎是打爆了很多人的头,有当今圣上寒元驹,还有他的太子寒熙,甚至还有丞相大人和他的女儿曲雪瑶,等等等等还有很多人,总之是这些人通通揍一遍,打的他们鼻青脸肿的。
还好最后她及时醒了过来,不然就升级进化成爆头小能手了。
早上池悦被绿萝拉起来洗漱完,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她坐在桌子旁,伸手接过绿萝递给自己的茶,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突然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写计划写的入神了,毕竟你凌晨才睡呢。”系统说道。
“可能吧。”池悦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昨天晚上她写想计划想到凌晨三点,然后才迷迷糊糊的过去睡觉。
其实这个计划,很早以前池悦就已经计划好了,但是当时只是粗略一记,没有考虑到未知风险的因素,昨天晚上她把人物线清清楚楚的拉了一边,把那些未知的风险,或者说是未知的,有风险的人都拉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罗列在一边。
毕竟,人才是所有计划中最大的变量。
“我不明白啊……”系统看了她的计划之后说道:“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顺王他父亲是为何而死呢?这样达到目的不是很快,毕竟现在的顺王,暂时没有篡位的想法呢,在原著里,他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了当年皇室的真相,才决定起兵反叛的吗?”
池悦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淡定的问道:“哦,那原著里他成功了没有?”
“……没有。”系统说道。
池悦问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会心一击。
“所以啊,”池悦说道:“没有成功的办法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用?你得另辟蹊径啊朋友。”
“更客况,你难道不觉得……”池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说道:“发自内心想要某一件东西,比处在仇恨之中要更加好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茫然的问道:“我不明白啊。”
“好吧,”池悦说道:“我解释给你听,假如你是一名学生,你对哪一个科目很感兴趣,所以你会努力的学习它,但是你不喜欢那一科的话,学习它的过程就很痛苦,是吗?”
“……对。”系统回答道。
“同样的情况,”池悦低声说道:“让寒渊处在仇恨之中去复仇,他的头脑会被情绪控制,所以我不想让他知道真相,虽然他早晚都会知道,但是肯定不是现在。”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