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愣住了。
蔺北行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里又遇见了什么
她试探着问“你梦见了什么”
蔺北行想了片刻“就梦见了一大片的火光, 好像哪里着了火了,然后有人告诉我你死了别的我也记不清了。”
萧阮越发怔愣了, 难道蔺北行也会梦见他们俩的前世吗前世她和蔺北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后来她死了以后, 蔺北行又是怎么样的结局呢
“轻轻,我不能承受这样一丝一毫的风险,要是你有个万一,我怕我会克制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蔺北行摩挲着她的脖颈, 喃喃地低语着。
萧阮的心, 一下子就软了。
站在眼前的, 是武力堪称睥睨天下的靖安王,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常胜将军, 这天底下,没有他怕的东西。然而, 此刻,他却在耳边倾诉着他心头隐藏了的恐惧。
萧阮转过身来,迎视着蔺北行的目光, 抬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蔺大哥,你放心,”她低声承诺,“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和你过长长的一辈子呢, 要给你添茶递水,为你生儿育女,等我们都发白齿摇了,还要一起踏遍这山山水水,看儿孙满堂,你怎么就说这样的丧气话”
纤软的手指带来了柔软的触感,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萧阮的话,更好像掺了蜜的汤水,从耳朵一直甜到了心底。
这些日子来,一直在心中挥之不去的莫名惶恐一扫而空。
“阮妹妹说的对,”蔺北行顿时豪气千干,“我这是杞人忧天,你能有什么事肚子里的这小子要是敢捣乱,出来我就揍他屁股。”
“那我可以休息了没”萧阮嗔了他一眼。
蔺北行的豪气千干顿时迟疑了一下。
萧阮心里好笑,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走吧,你要是还担心,我们就在外面多走几圈,走到你放心了为止。”
幸好,南昭的冬日并不冷,一件大氅足以抵御。两个人沿着长廊从东面走到西面,累了便在长椅上休息一下,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卧房。
躺在床上,萧阮忍不住便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和大腿,轻声抱怨“这下你总该心满意足了吧”
脚被握住了,蔺北行替她除去了袜子,指尖用力,在她的脚底穴道上按摩。
萧阮羞涩地想要抽出来“别,不用了”
若是在从前,这可能是夫妻间在床笫之间的一种乐趣,可现在她的脚因为怀孕而肿胀丑陋,再也不复从前的莹白娇小,怎么能让蔺北行这样握着呢
“躺下,”蔺北行扣住了她的手,很威严地命令,“日后便这样,你走得累了,我替你按摩消乏,这样便两下相抵了。”
萧阮只好乖乖地躺下了。
不得不说,蔺北行的手法娴熟,力道恰到好处,萧阮很是受用,刚才走路带来的疲乏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懒洋洋的舒适,睡意很快袭来。
蔺北行躺到她身旁的时候,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蔺北行却还没有睡,抱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翻了个身,又拿了个软垫垫在了她的肚子下,让她好舒服一点。
“别吵”萧阮嘟囔了一句。
蔺北行盯着她的侧颜看了片刻,俯身亲了亲她的耳垂。
萧阮觉得有点痒,勉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轻轻,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蔺北行哑声道。
“什么”萧阮已经有些迷糊了,想不起来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
“不仅这一辈子要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蔺北行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地道。
睡意朦胧间,萧阮就这样被蔺北行许下了三生。
等醒过来时萧阮才想起昨晚应承了什么,心中既是好笑,又是警醒。这三生之说,虚无缥缈,蔺北行这是痴了,才会把它当真;而蔺北行如此深情,她的确要为了他而好好保重自己,都说女子生头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她不能因为惫懒而掉以轻心。
此后的一个月,萧阮一丝不苟地遵照段琪安的计划强健身体。怀胎九月,自然是做不了什么劳累的举动,也就是早中晚三次的健步,中间配以段琪安特意为她编制的孕期五禽戏舒展身体、吐纳气息,以帮助萧阮在日后生产时能全力配合产婆。
蔺北行就算再忙,这晚上一次的健步他都风雨无阻地陪着萧阮,每晚的按摩也从来都没有间断。
这一日,蔺北行正在军府听下属汇报京城的局势,王府的管家急匆匆地来了,一路跑一路喊“王爷,王妃她她要生了”
“什么”蔺北行霍地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怎么早了这么多”
“是啊,怎么就早了早了半月”管家一路跑过来,早就气喘吁吁,“这可不太合合常理不不过”
话还没说完,蔺北行的人影疾步出了门外,眼看着就要不见了。
管家张口结舌,在后面急急追了两步,大口大口喘着气“王爷我我还没说完呢”
可怜他跑了一路,怎么是蔺北行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蔺北行的人影消失在眼前,徒劳地大喊着“王爷你别担心段大夫说没事”
蔺北行一路策马疾行,一颗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把所有知道的神明都从脑子里拉出来挨个求了一遍,只求萧阮不要吃太多的苦,能够一切顺利地生产。
产房前,嬷嬷们训练有素地进进出出,段琪安老神在在地在门外踱步,时不时地听着稳婆出来汇报萧阮的情形。
一见蔺北行,段琪安迎了上来“王爷稍安勿躁,照我的推算”
蔺北行一把把他扒拉开去,大步往产房里冲了进去。
几个嬷嬷死命地拽住了他“王爷,万万不可”
“不可进去,这不吉利啊。”
只是这几个嬷嬷怎么可能拦得住蔺北行,听着萧阮在里面强制忍耐却又无法抑制的呼痛声,蔺北行只觉得魂飞魄散,梦里的场景在这一刻再现,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抱着了无生息的萧阮,凄怆地伫立在火场中,那种天地俱灭的痛苦、想要毁灭一切的仿佛海啸般汹涌而至
“北行”一声厉喝从身后响起。
蔺北行回头一看,老王妃神色严厉地看着他“瞧瞧你,怎么就乱了章法你进去了岂不是分散了阮儿的注意力她此刻正是需要全神贯注使力生产的时候,你这一打扰,反倒容易让她泄了气。”
“对对对,”段琪安连忙附和,“我都已经替王妃检查过了,虽然早了半月,但王妃的胎像稳固、胎位正常,王妃又身康体健,城里最好的稳婆都被王爷搜罗在这里了,我看,过不了多久,王妃就能顺产了。”
蔺北行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总算有了几分清醒。
“好,那我再等等,”他指着刚刚出来和段琪安说话的稳婆,“你进去和那几个人都说清楚了,王妃没事,你们个个都有重赏,但凡有一点点差池,你们统统都要给王妃陪葬”
萧阮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疼,实在是太疼了。
她自幼便被娇宠着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全凭着一口气撑着,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模模糊糊中,她的魂魄仿佛从体内漂浮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产床上痛苦的自己。
“走吧,别待在这里了”有个声音诱惑着她,“你已经白白捡了这么几年的好时光,也该够了,人不能太贪心了,是不是”
萧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太疼了,何必受这份罪”那声音细细的,锲而不舍,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萦绕着,“你的心愿都已经了了,何不快去投胎另寻良缘你们俩本来便是强求的缘分”
“不”萧阮嘶声叫道,“我就要蔺大哥一个”
一股大力袭来,魂魄骤然下沉,小腹一阵用力,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动。
“出来了出来了”
“恭喜王妃,恭喜王妃,是个小王爷”
萧阮提着的那一口气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身上收拾得一干二净,耳边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哭声,奶娘抱着襁褓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哄着“哎呦我的小王爷,别吵你母妃,你母妃还在睡呢”
“让我看看他。”萧阮轻声道。
旁边坐着的人立刻起了身,紧张地看着她“阮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还好”
浑身虚脱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可是,在看到那个抱过来的小小身影时,萧阮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小娃娃的脸红扑扑的,皮肤都皱了起来,闭着眼睛嚎了两声,却忽然累了,砸吧了两下嘴睡了过去。
萧阮看得有趣,忍不住摸了摸娃娃的脸。
旁边一声轻咳传来,萧阮终于记起了陪在身旁的蔺北行,侧脸朝他笑了笑。
“你还看他,把你折腾得那么惨,”蔺北行恼火地瞪了熟睡的娃娃一眼,“我刚才要揍他几下屁股,祖母也不让,把他护走了。”
萧阮盯着他看了片刻,张嘴说了一句,却没有声音。
蔺北行狐疑地俯下身去,把耳朵贴近萧阮的嘴边“你说什么”
“蔺大哥,”萧阮轻声道,“你吃醋的模样真好看。”
蔺北行的耳根有点烧,瞪了她一眼“胡说,我哪有吃醋,我只是”他哼了一声,示意奶娘,“去,把孩子抱走,别打扰了王妃休息。”
刚出生的小世子被请了八字,取名蔺汝臻,小名则是蔺北行随口叫的,蔺北行见他长得胖嘟嘟的,便喊了他一声小团儿,这一声朗朗上口、简单易记,从此便被按在了小世子的身上。
养了一阵,蔺北行算是明白了,萧亦珩从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他的。
什么有奶娘和嬷嬷照看,什么不会来烦他,这小娃娃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烦人的小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天性,小团儿特别喜欢往萧阮身旁凑,一见萧阮就手舞足蹈,萧阮又特别心软,小团儿一哭便要哄他,没过几天小团儿便聪明地掌握了规律,一嚎起来震天响,奶娘抱走都没用,隔着两三间屋子都能听得到。
这架势,十分强势地宣告要和蔺北行争夺萧阮,偏偏萧阮和老王妃都被这小家伙迷惑,一见到他哭得喘不上气的模样就心疼得什么都顾不得了。
照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越哭越要好好教训才行。
眨眼间,这春节就在小团儿的哭闹声和蔺北行的气恼中一晃而过,到了两月的时候,萧阮出了双月子,身体彻底恢复了,唯一的变化就是身体丰腴了几分,肤色越发白皙滑腻了。
这一日,萧阮正把小团儿放在床上逗弄呢,蔺北行急匆匆地进来了,一脸的凝重,吩咐奶娘把孩子抱走。
萧阮还当他又要和小团儿吃醋,嗔了他一眼“又怎么了”
蔺北行沉声道“京里来了消息了,有好的也有坏的。”
萧阮一下子坐挺了身子,紧张地问“什么”
“好消息是,周卫熹被捋夺了太子之位,圈禁于原东宫之中,再也不能威胁到你和萧家了,”蔺北行。
“那坏消息呢”萧阮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紧张地问。
“三殿下被周卫熹下毒毒害,昏迷不醒,只怕有危险。”蔺北行低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周卫旻生气jg
周卫旻我在京城出生入死,靖安王却娇妻稚子如此快活。
周卫旻说书的这是收了什么贿赂吗
醋哥
醋哥柿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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