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哑然。
班里人虽然都怕他,知道他什么坏事都干,但唯独没跟女生有过多交集,早恋的禁忌从来不屑碰。
论长相祁柏绝对是校草级别的,家里又有的是钱,学校里多得是追他的女生。
隔壁七班的班花姚蓓为了跟他搭上一句话,花重金请两个班的人联谊去秋游,祁柏结果当天连面都没露,他就是从来不把人家放在心上,甚至连玩都懒得玩一下。
从来没人看到祁柏这样把女生搂进怀里过——还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
“哇……”
不少女生都酸了。
虽然不知道这转学生刚来第一天就被祁柏看上,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想跟你坐,圈~”
他挠挠头,语气十分惬意,难得能从他嘴里听到说得这么舒服的话。
连这声“圈”的称呼也像是个慵懒美好的哈欠,听起来不像是“圈”字的标准发音,有点像海城方言的叫法,又不太像,这也是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得懂的暗号。
可陈圈圈是小时候就跟祁柏亲过嘴、睡过一张床的人。
祁柏之于她来说,顶多就算个曾经共过患难、同过享福的兄弟。
只是撞一下而已,她还不至于跟别的女生一样不淡定。
就算是当场把祁柏的裤子扒光,她都保证不会面红心跳回避一下。
只有在听到这声“圈~”之后,她害怕自己跟祁柏的关系被同学识破,在他怀里不安了片刻。
但显然,边上的人都没听懂他那声是在叫自己。
她脑门被他胸前的纽扣硌得有点疼。
那句“你他妈敢欺负一下试试看”已经到蹦到喉咙里了,可一想到这还是她来新学校的第一天,为了以后能平安度日,还是得显得合群一点。
她使劲憋出了几滴受委屈的眼泪,突然扭头趴到课桌上,跟林小铃一起“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梨花带雨。
哭得可无助了。
林小铃见陈圈圈也被祁柏欺负哭了,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陈圈圈,好同桌同病相怜,惺惺相惜,还抱团安慰了起来。
祁柏:“……”
这看着也太可怜了。
欺负文文弱弱的学习委员也就算了,连新转学来的小美女都不放过。
“座位一直都是按成绩排的,有本事,你就自己考上来!”
哭果然有用。
坐在陈圈圈前桌的男生忽然红着耳朵,义愤填膺地回头甩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又僵直着身体,捂着耳朵继续写作业。
这个男生叫迟舟,听说是学校模范生,每次考试都是年纪前三,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是八班这群人中难得的一股尖子清流。他长得也是标准的学霸脸,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平时嘴角总会绷得很紧,永远是一副憋着劲在努力读书的样子。
估计他是早就看不惯祁柏,吵到他下课用功,才敢鼓起勇气说出这话。
平时连刘跃进训话都得看祁柏脸色,才能让八班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迟舟多管闲事还嘲笑他,祁柏又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大家都以为他这下子要发飙教训迟舟。
出乎意料,祁柏此时的神情倒是轻松了不少,完全没生迟舟的气。
下一秒,祁柏伸手去拍了拍陈圈圈的后脑勺,咧着一边的嘴角说:“得,那我到时候就等你到后面来陪我,位置给你留着先。”
说完,他吊儿郎当地走回到了那个足以傲视全班的座位上。
陈圈圈黑线,心想:谁要来陪你,做梦呢。
上初中那会儿,她的确跟祁柏的成绩挨得非常近:她要是考班里倒数第十,倒数第九肯定是祁柏。
两人的发挥一直以来都非常同步稳定——都很差,而且几乎每次都是祁柏的成绩还要比陈圈圈的再低一点。
去了美国读书之后,陈圈圈才收住心好好学习了一段时间,补了一些基础回来。
就祁柏这幅没什么长进的样子,再怎么说她现在的成绩也应该比他强。
“圈圈,你还好吗?”
林小铃见祁柏走了,才止住眼泪,悄悄问了她一声。
“嗯嗯,我没事。”
陈圈圈的眼角还是湿的,哭过之后,漂亮的眼睛里连根红血丝都没有。
真实而毫无感情的哭泣。
她拿起纸巾擦了擦,才去拍了拍前面同学的肩膀。
“迟舟,你是叫迟舟对吧?”
“嗯。”
迟舟没直视陈圈圈,点点头。
“刚才谢谢你呀。”
迟舟脸刷得一红,愣了一下,就迅速转回身子写作业,一下子激动地把铅笔都写断了。
陈圈圈“噗嗤”一笑,新同学无疑都是可爱的。
……除了祁柏那烦人的家伙。
一想到就头大。
-
“囡囡,怎么样,在学校一切都还适应吗?”
陈圈圈:“嗯,适应了。”
海城一中高一高二的学生没有特殊申请,都是强制住校的,周末才能放假回家,这一点陈圈圈很满意。
晚自习刚结束,陈涛明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慰问她在新学校的情况。他必须得掌握陈圈圈的大致动向,以便家里那位女主人问起来的时候,他好方便交差。
她的这位后爹在家庭中扮演的地位,其实就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管家,家里什么破事都得他来管。
“那就好,爸爸白天在公司的时候,还一直担心你来着。”
狗屁。
既然担心还不回个电话。
分明是不想给她擦屁股换学校了。
呵呵。
陈圈圈皮笑肉不笑,声音照旧乖巧:“爸,你不用担心啦,我真的挺好的。”
其实语文课下课后,只要那位霸哥不在班里纠缠她,她真心觉得这学校目前哪哪都挺合她心意的。
“囡囡,听说你现在跟祁柏一个班。你们也这么久没见面了,彼此之间没有生疏吧?”
陈涛明试探她的口风,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既然回国了,大家往后还是得好好相处,以后在你外公家还多得是见面的时候。”
陈圈圈听到他唠叨的这茬事,肩膀一沉,有点烦。
她翻了个白眼,又立刻调整好情绪,毫无波澜地对电话扯谎:“我跟祁柏怎么会生疏呢,我跟他那是什么关系啊,亲得不得了,话说我一年不见都想死他了。爸,你是不知道,今天在班上一见面,发现我居然跟他同班,那心情简直了啊!我真的……眼泪都快激动地掉下来了呢!”
陈圈圈心里mmp,没留意到身后五米,一行人正在鬼鬼祟祟地尾随偷听。
“柏哥,你跟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白天没看出来,你们关系还这么‘亲’啊。”蒋冰偷听完,故意把那个“亲”字加重拉长。
祁柏懒散地打了下他脖子,又没由来一笑,敷衍说:“就初中时一起玩的兄弟。”
“得了吧柏哥,我们几个难道就不是你兄弟了,就从没见过你把我同桌弄哭过。”说这话的时候,蒋冰还故作少女忧愁,仰头望月叹气。
王延臣作呕:“冰子,你就说你自己恶心不恶心?”
申屠江附议:“嗯,有点恶心。”
蒋冰抗议:“我只是打个比方,我靠,你们难道不好奇?”
不止是蒋冰他们好奇陈圈圈跟祁柏的真实关系,整个学校都好奇。
总觉得这两人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祁柏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只要是关于他的消息,传得比假期安排都要快。
祁柏为了陈圈圈想强霸占她同桌位置的事,一下午时间早就在年级里传开了。
祁柏此时看着前面那少女大波浪卷发一跳一跳的,脚下也随着她头发晃动的节奏,悠闲专注地在后面跟着,哼着曲,没搭理这群人闹。
又过了一会儿。
王延江催促:“柏哥,你这得跟到什么时候,再跟我们就得到女寝当做变态了!还有熄灯后翻墙就没那么方便,最近宿管查的严。”
祁柏双手插裤兜,不做声,看起来心情愉悦,也不像是在犹豫的样子,可就是不行动。
极其反常。
申屠江趁他不注意,干脆冲上前替他拍了下陈圈圈的肩膀,面无表情:“圈姐,我们柏哥有话想对你说——”
陈圈圈正打完电话,看到这群拽爷跟在自己后面,怔了一下。
祁柏就被推了上来。
他顺势就去搂住了她的肩,大大方方地并排走着,跟以前一样。
陈圈圈虽然是个女生,但从小跟男孩子胡闹惯了,对这种异性的举动不太敏感。
尤其是对于祁柏,她对他的一些身体接触,都是顺理成章的忽略。
反正这条没什么人,黑灯瞎火,她也不用太顾忌别人怎么看她跟祁柏亲近的目光。
她“哦”了一声,问道:“那你说吧,快点说,我宿舍东西还没收拾好。”
祁柏凑近她耳边问:“刚才,我好像听到谁说跟我‘亲得不得了’来着?”
蓬勃张驰的气息一阵阵打在陈圈圈的脸颊上,惹得她有些痒。
她回头一看,发现他的皮肤是真的白,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鼻梁和下颚线在夜色的柔光下被衬托得格外精致。
少年稚气未脱全,却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但陈圈圈好像是对他魅力有着与生俱来的免疫力,失神不过0.1秒,又没了什么反应,稳步往宿舍的方向走着,气息也不乱。
顿了三秒,她微微扭过头嘲道:“什么时候骗大人的话你也信了?傻*。”
话语间是少女水蜜桃夹杂着扑克牌的味道,猛烈而细碎,骂人的话都是动听的。
尤其是那双忽闪的大眼睛明明放出的是不齿的寒光,波澜不惊到没什么感情,却美得让人上瘾。
祁柏一嗅,一滞,又在夜色中笑了一声,竟然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反杀成功。
接着,陈圈圈抬起他那只有些沉的胳膊,拧了下自己僵硬的脖子,看下手表已经快到熄灯的时间了,于是加快脚步往前走。
“喂,晚上星动网咖,开黑四缺一,去么?”祁柏这才说正事。
边上的蒋冰憋不住,想给他加把劲:“本来晚上我们没这个活动,都是托圈姐你的福,柏哥说要给你接风洗尘,把整个网咖都包下来了!怎么样,我柏哥壕气吧——”
陈圈圈瞥了祁柏一眼,不齿说:“不去。”
“为什么?”
祁柏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果断地拒绝。
以前她可是在网吧通宵三天三夜打游戏都不合眼,把对面打爆头跪地求饶的重度网瘾患者。
祁柏最早那一批满级游戏账号,都是陈圈圈帮他代练的。
哪知道陈圈圈接下来说出了一句祁柏更加意想不到的话:“如果像你们这样晚上不睡觉打游戏的话,那我明天白天还怎么有精力学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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