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有客人了。”妇人推开门。
“杏叶回来了啊。”一个比妇人苍老一些的男子出来了,“今天有些晚了。”
“路上碰见两个旅人,请他们来这里休息,可以吗?”夫妻两似乎关系不错。
年过半百的男人看了眼站在院中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蹙了蹙眉,随即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晚饭……”已经快入冬了,存的粮食只是差不多而已,一顿的话应该没有关系的。
“杏叶去整理一下空的屋子,我去煮饭。”
“真是打扰了,我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的。”白川遥微微躬身。
“附近并没有什么村落,能行吗?”老人说。
“能行的,我们是要去伏见的滕森神社参拜的巫女,顺便在途中进行修行。”
老人的神色缓了缓:“是巫女大人呀。”然后似乎要开口说山上寺庙的事情,但看了看两个瘦弱的巫女,还是没有开口。
“刚才路上碰见好心的杏叶夫人,说山上有妖怪,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家煮饭的地方在屋中,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冷了,屋子中央架起炉子已经开始用了。
冬天的话,围着火堆喝着热汤是很幸福的事情。
老人将她们请了进去,围坐在火堆旁,老人一边搅拌着汤,一边和他们说话。
“大概几年前,山上的寺庙还是有和尚的,后来妖魔作乱,和尚们死的死,逃的逃。妖魔就占领了寺庙。”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老人开了窗户的缝,山顶寺庙的地方亮着灯。
“每天晚上那里的灯都亮着,就是为了引诱过路的旅人的。”
事实上,白川遥碰到的这个人家算是很好心的了。有时候快夜晚的时候,碰到旅人的话,村子里有些人都不会去提醒,也不会收留人。
因为他们想着:若是山上的妖魔太久没有旅人可以吃了,说不定会跑下山用村民填肚子。
“原本有几个大胆的村民想为民除害,夜里闯入寺院想要降伏那个妖怪,哪知都被妖怪抓住吃掉。从此之后,便再也没人敢走近那个寺院了。”老人叹了口气,“这几年,已经有十几户人家都搬走了。”
让老人担心的不止这个,除了山上的妖魔,因为外面经常战争,村子里好几个青壮的男子都去参军了,他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
如果村子里强壮的人越来越少,那么山上的妖魔就会更无所畏惧。
“我们明早打算去看看。”
“没关系吗?”老人担心地问。
“没关系的,这也是修行。”白川遥笑着回答
“大人怎么答应住下来了?”花鸟卷不解地问道。
白川遥正在打量着身处的这个狭小昏暗的小屋子。这原本是妇人外出参军的儿子的房子。
“因为好心的人的请求,不忍拒绝呢。”白川遥笑道,坐在小小的床铺上。
“说起来,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类了。哪天再像人类一样,旅行。”这样想着,她也不由得想起多年未见的卖药郎。
那个人,大概直到今天,也一直在旅行吧。
“大人给她的是什么东西?”
“是桃花妖送来桃子的果核哦,种下去可以长出很好吃的桃子的。我们岛上的桃树都是用那个种的。”
“本来想给块金子什么的,想一想还是不要了。毕竟这个时代,有贵重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说不定不是好事。”
所以吃点强身健体的桃子很不错的。
“明天穿巫女的衣服吧,看看寺庙里的妖怪。”
她们并未随身携带衣服,但是多少懂些幻化之术。
“差不多该关灯了,这种人家,灯油可负担不起。”白川遥说着,将灯熄了。
黑暗并没有妨碍她们的视线。
“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花鸟卷小声道,她将窗户偷偷开了条缝,望了出去。
“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嗯、是个小和尚。”
她看着男孩一户一户地看过走过,神情也越来越失落。
“似乎是想找户人家借住,可是村里的人家里都没亮灯。他也没有打扰。”
白川遥看着花鸟卷皱着眉看着窗外,忽然惊呼了一声。
“他往山上的那个寺庙过去了,那个傻孩子。”
这时候,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传闻,说是每到晚上,妖魔
们会点亮一盏灯,引诱孤单的旅人前来借宿。因此,旅人如果露宿他乡时,如果见到亮起的孤灯,千万要记得绕道走,免得撞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小和尚也没有想那么多,只当自己有了住宿的地方,就往那边过去了。
看着担心的花鸟卷,白川遥将她拉开,关上了窗户。
“反正已经打算要去了,提前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白川遥拉着花鸟卷穿过墙壁,站在屋子间的小路中,然后用结界隐藏起自己和花鸟卷的气息,跟在小和尚后面。也许小和尚发现不了她们,但寺庙里的妖怪可不一样。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小和尚本该很累了,竟然看到寺庙内的屏风很开心,还在屏风上画起猫来。
花鸟卷和白川遥都是会画画的人,看到男孩一下笔就知道对方技术不错。
“这猫……”感觉很奇怪啊。白川遥皱着眉,看着小和尚在屏风上一只接着一只地画,最后越来越困,打了哈欠想趴在地上睡觉,后来想起了什么,四处看看,将自己关进橱柜里了。
“要进去吗?”花鸟卷问她。
“不用,再等一下。不是说寺庙里有妖怪吗?”
大概半夜时分,敞亮的寺庙中出现一阵黑雾,然后形成一只比牛还大的老鼠。
鼠妖啊……
那鼠妖虽然成妖了,可是显然灵智却没那么高,又或者是橱柜里藏了与佛有关的东西,鼠妖才没能突破进去,只能恨恨地用着他的牙齿刨着橱柜。
橱柜是木制的,显然没那么结实,很快便有了一个洞。
白川遥拉着正欲上前的花鸟卷,指了指屏风。
花鸟卷惊愕地看着屏风萦绕着的气息,竟然和自己身上有些相似。
猫一只只从屏风里走了出来,与巨鼠搏斗了起来。一时间,猫嚎鼠叫,还有物件撞击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最后,巨鼠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中,气绝身亡。
那几只猫斗死了老鼠之后,伸了伸腰,又一只只跑进屏风里。
原本只有黑猫的屏风,那些猫的爪子和嘴角都沾上了血迹。
待寺庙安静了,白川遥和花鸟卷才进去,她们站在屏风前,看着那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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