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知命讲了一些人类的事情，鬼羽对人类的厌恶越发深重了。
“真是恶心啊，人类。”
知命听他这么说，连忙摆摆手，“虽说有坏人的存在，但是好人的存在也是有的。比如说遥师傅……”
“这我当然知道。”鬼羽有些不耐烦，“人和妖怪当然也有好的也有坏的，但我就是比较讨厌人类。”
“遥大人也说了，她讨厌以偏概全的人。你这样一棍子把人类全部打死了，身为人类的遥大人又该如何自处呢。”雾月原本在一旁修建花草，听他们这样谈论，忍不住插话了。
“正是如此。”知命也配合地点点头。
“可是，遥大人除了有一个人类的身体，其他什么的不都和妖怪很像吗？人类总是生活在一起的，而她的身边一直都只有妖怪。哦、知命大叔是个例外。能长久陪在遥大人身边的不都是妖怪吗？”
“你这样说也对。”雾月接着将目光移到知命身上，“但是也请知命师傅不要总是说一些不好的故事，鬼羽大人年纪还小，不适合听这些。”
知命怔了一下，也露出笑容，“啊，因为鬼羽很聪明让我以为和同龄人一样呢。以后我会注意的。”
雾月点点头，拿起自己刚才剪下来的花枝，往屋里走去。
帘子被掀开，白川遥抬头，看到雾月手中的花篮。“今天的花开得很好呢。”
“遥大人的气色也很好，看来龙王之子送过来的药很不错。”
白川遥接过雾月手中的花枝，略微修剪插入面前的花瓶。
“这个瓶子也很好，只是花枝，也能百日不败。”白川遥抬头，看雾月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发问，“怎么了。”
“那个知命……”雾月有些犹豫，毕竟知命是白川遥带回来的。
“嗯？”白川遥露出笑容，“是不是给你的感觉有些矛盾。”
“遥大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吗？”雾月仔细地看白川遥的神情，对方似乎对知命的奇怪之处不是很在乎。
“其实只是感觉而已。”白川遥说，“但是知命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所以并不是特别在意。”
“但是，听他和鬼羽说话，我总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好像故意在引导鬼羽讨厌人类。”
“是吗？他这么做啊。”白川遥笑了笑，“似乎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呢。后来想着不能干扰鬼羽的选择，所以才忍着不去说的。知命师傅的洞察力果然很厉害。”
“遥大人……”雾月露出微微担忧的神情，白川遥对知命似乎很欣赏。但她总觉得，知命是个危险的人类。
“他是个危险的人，雾月是想这么说吗？”白川遥总算将花插好，略微转动了下花瓶，检查花的形态。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白川遥说，“因为觉得知命师傅很有趣，所以才忍不住将他留了下来。不过反而让你们担心就不好了。”
“不，大概是我多心了。就算知命危险，但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遥大人的。”
“嗯，可以麻烦你把知命师傅叫进来吗？我有话和他说。”
————
“打扰了。”在帘子外说了一声，知命才走了进去——怀抱着忐忑的心情。
“非常出色的小纸人，知命师傅。”白川遥手中赫然是知命制作的纸人。“这次的作业很好的完成了呢。才半个月而已，知命师傅的天分和很出色，也足够努力。”
“啊、抱歉。”知命已经通过小纸人知道了两人的对话。“擅自揣测了师傅的意愿，擅自地做了多余的事情。因为对于师傅的恩情，身无长物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其实……也有出自你自己的意愿吧？”
“……嗯。”知命点点头，“我和鬼羽君一样，都不是很喜欢人类，和他说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勉强。”
“真的有些可惜呢，我很喜欢知命师傅表现出来的单纯挚诚的样子。”
“抱歉，我也不想在恩师面前露出丑陋的模样。其实有时候我也很矛盾，可是心里却逐渐接受自己的另一副模样了。不过，没关系的，我在师傅面前，都会保持着师傅喜欢的这个样子。”
知命的眼神发亮，神情也像少年一般热诚又单纯——如果忽视他说的话。
真是矛盾的人，想必是把这一面当做乐趣了吧？原来应该是个活跃爱玩的人。
知命说着说着，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果然，师傅是觉得我不该留下来吗？”
“你这副样子，是在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撒娇吗？好不害臊。”
“但是你是师傅啊。”
“你这样的人，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你可以还可以留在这里半个月，半个月后便自行离开吧。”白川遥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你一直说我是好人，但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认识很多妖怪，其中不缺喜欢作乱弑杀的妖怪，但我从未阻止过。哪怕我会给陌生的你提供食物，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当然，残忍的事情不要发生在她面前就好。
“不，哪怕师傅要让我离开，您也依旧是救了我传授我阴阳术的师傅，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好人。”果然，她对自己也和对她口中的那些妖怪一样，不曾做过劝说让其向善的言语。
明明意识到自己内心的黑暗，却没试图去驱赶。
这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啊。
不过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半个月后，知命准备离去。带着细心的师傅给自己准备的包裹。
“十五岁的人类吗？”知命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不可能。他自己十五岁的时候都单纯无比呢。
那大概如鬼羽君所说的，是个除却身体是人类的妖怪吧？只是披着人类的皮，用着特殊的方法屏蔽了自己的妖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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