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大人又送药草过来了吗？”怜子低头看着放在门口的一些药材。
“果然是很善良又很温柔的妖怪呢，”雾月笑着看着萤草将药草收起来分类好放到太阳底下晾晒。“大概发现萤草每天到森林里寻找草药特地过来帮忙了吧。”
“真是个好邻居呢！”雾月感叹到。
雾月走进屋子里，这屋子临时搭建，虽然没有之前的院子宽广，但胜在结实。他们一群妖怪原本就不需要住什么屋子。
犬神拿了个长长的木条放在白川遥的身后，怜子知道，这是在量身高。
“长了一点呢。”犬神看着木条上的标记。
白川遥面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啊，还是差得远呢。”
首无从一旁端了药过来了。白川遥接过，有些烫，就先放到一边去了。
“辛苦熬药了，首无。”药材熬制成汤药需要不少时间，而这项任务由首无帮忙。
“没有，因为遥大人的建议，我现在开始尝试着控制火焰，熬制汤药要保持的火候，对我来说也是修行呢。”首无露出笑容，“能为遥大人献上我的一份力，我非常荣幸。”
“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我为你做的并不多。”
不是的，自己曾经一直想要和人类一起生活，无非就是害怕了孤独。跟在遥大人身边，他才知道妖怪也有妖怪们活法，妖怪们也能和人类一样生活。
不过这样讲下去也许会没完没了，首无很识相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人，”萤草整理完草药从外面进来，有些娇怯地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一目连大人一些回礼。这几天，一目连大人都很热心地帮忙呢。”
“说的也是呢，”雾月点点头，看向白川遥，寻求意见。
“礼物啊，什么礼物才合适呢？”白川遥仔细想想，“一目连大人似乎总是独自一个守着那群人类，猜不出来有什么好的礼物呢。嗯……大概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们那些人类吧？”
“平时也帮忙照看一下吧。”白川遥想了想，“等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去帮他们检查一下身体，治一下病。”因为许久不用，或者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病人，白川遥差点忘了自己还会医术。
“我也会帮忙的！”萤草眼睛亮了起来。虽然她并不会治病，不过对于外伤什么的还是很有把握的。
————
接下来的日子，和白川遥屋子前每天早上总是会收到药草一样，一目连的神社门口，总是会有一些野果，或者被移植过来什么漂亮的花草。
忽然变得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让一目连的眉眼越来越温柔，其中的孤寂气息也减弱了不少。
每天晨时，总会偷偷注意神社门口的动静，然后待人离开了，才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神社前，看看今天的礼物是什么。
有时候收到野果的话，哪怕妖怪并不需要吃东西，他也会怀着愉悦的心情，吃下那些果子，然后将剩下的果核埋在神社前的土地上。期待着它们有一天能冒出芽，然后长大开花结果，见证着他是没有被遗忘的，也有了新的友人。
是的，新的友人。
在白川遥下山为村民们诊治之后，一目连又一次主动出现在白川遥他们面前，在此之后，双方的交流开始多了起来。
“村民们都很平安呢，为什么一目连还这么忧愁的样子呢？”
“我……”也许是害怕被遗忘，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关心村民们。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一目连就忍不住唾弃自己的贪心。原本神明是为了实现人类的祈祷而存在的，而他现在却把愿望放在人类身上，并因此苦恼担忧着。
如果他们离开了该怎么办，除了几十年前意识到被自己救过的老人们，他们的孩子孙子其实是有怨言的，为什么不离开这个人烟稀少又偏僻的地方呢。他们甚至都不能为繁衍下一代做出选择。
再这样下去的话，这里的人还是会越来越少的吧。
一目连一方面从人类的角度替他们担忧着，另一方面又担心着自己被遗弃。
人类有多么看重繁衍，当过神明的他曾经听过人类的愿望，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作为一个神明，为什么不一心一意为人们想着呢？
让这些人离开，是对他们最好的决定吧？
“请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一目连。”
一目连偏头看这个人类女子。伸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果然这个地方还是人太少了，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定居呢？”
“为了逃避战乱。”
“是吗？那么一目连有没有想过让这里的人变多起来。”
他确实想过，可是在这种地方选择定居的，通常要发生什么战乱或者天灾……他又怎么能为了这个去祈祷这种不好的事情呢。
“呵呵，一目连看来很死脑筋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神使神器什么的有吗？”
“什么意思？”一目连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身后的龙。
“如果一目连有能够帮忙的人或者妖怪的话……在这山外的居民中隐藏获取信息，如果到了需要逃荒或者躲避战乱的时候，在人群之中引导他们前来此地躲藏避难，不是很好吗？”
“虽然这个地方偏僻了点，但是土地肥沃，有一目连的保护的话，会是个很好的居住的地方呢。一目连不这么认为吗？”到那时候，人变多了，信仰也多了，也许一目连会重新变成神明。
“我……”不是说这个办法行不通，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看着一目连犹疑的样子，白川遥不再说话，却依旧浅笑着。
白川遥见一目连没有反应，“一目连如果觉得我的提议不好的话，那便当我没说吧。虽然不可能一辈子在此地居住，如果想和别人说话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嗯，当然。”一目连也对白川遥笑了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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