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春天很快就走了。
而本该炎热的夏天在一群妖怪的帮助下,从高山上运下来的冰块,也让白川遥没那么难受。也因此让她认识了一个名为雪童子的妖怪。
雪童子当初是和玉藻妃子在一起,原本在冬天结束之后就该逝去的妖怪,在玉藻前的妖力下,成为了哪怕在炎夏也能存在的强大妖怪。
玉藻前当初在为雪童子寻找凉爽的地方,虽然白川遥不明白玉藻前为什么不让他留在雪上上度过这个夏天。
“雪山上一直都是冬天的样子,没有人烟。雪童子会很寂寞的。”玉藻前笑着说。“他还想看看夏天的样子呢。”
玉藻前对雪童子很温柔,可雪童子对玉藻前却拥有着夹杂着憎恨的情绪。可是尽管如此,雪童子却没有对他刀剑相向。
玉藻前对雪童子的冷眼也不做理会。甚至有时候,看雪童子是温柔又怀念的。
雪童子一开始并不乐意和玉藻前所选中的人类待在一起,哪怕他杀不了玉藻前,他也不能接受玉藻前的帮助。
他宁愿回到冰冷又没有人烟的雪山。
所以,在玉藻前离开之后,他也离开了。
今年的夏天尤为炎热,哪怕拥有玉藻前妖力的庇护,他也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妖力化作水汽。
往年夏天,他都尽量待在阴凉的地方,这次却长期在烈日下曝晒。
他没有力气了,他找了一棵还算阴凉的树底下,坐着,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消失。
真是可悲啊……
他寻找仇人,却想起了对方是赋予自己生命的人。
他不能报仇,却又要怀抱仇恨。
果然还是消失了比较好吧……
他还是又活了过来,身边是白茫茫的一片。附近有一辆没有动物拉着的车厢在附近。
“遥大人,他醒了。”陪在白川遥的首无说着。
白川遥从车上下来,她身上穿着厚重的衣物,手里抱着一个火红的灯笼妖怪取暖。一下车后,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骨女怜子也跟在她身边,她拿出绢布帮白川遥擦了擦脸。
在这样的温度下,白川遥一点也不想将皮肤暴露出来。
她低头看着安静的雪童子,“你怎么那么傻,活着不好吗?”
“我重要的人都消失了,可是我又杀不了自己的仇人。”雪童子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仇人是玉藻前吗?”
他点点头,“我打不过他,而且……他是给我生命的人。”
原来如此,这关系还挺复杂的。
“就算报不了仇,值得你去寻死吗?”
“只要活着,就会有幸福的机会。”
“幸福……”雪童子回想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日子,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
雪童子摇了摇头,“只要拥有过去那份幸福的记忆,我就会想起我的仇人。”他后退了一步,“不会幸福的。”
白川遥封印了他的记忆。
这是她最新修习的术。她只是一个人类,却拥有了长生的想法。为了陪伴这群拥有漫长寿命的妖怪,为了寻找那份模糊的记忆,为了她自己。
等雪童子的身体完好,她便带着他回去了。也许因为失去了让他痛苦纠结的记忆,雪童子的意志力不再消沉,抵御炎热的能力也变强了。
玉藻前有一次来看他,并没有说什么,又离开了。只是之后,哪怕他再过来,就没有在雪童子面前出现过了。
雪童子是个很安静的孩子,话不多,但是只要你和他说话,他就会回答,声音又温柔又好听,姑获鸟的小妖怪们都很喜欢待在他身边。
姑获鸟养的那个人类孩子,在识字之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鬼羽
鬼即妖怪,其名为妖怪的羽毛。
看来鬼羽很喜欢他的姑获鸟妈妈。
白川遥还在姑获鸟面前赞道,“鬼羽是很孝顺的孩子呢。”
化作人类女子模样的姑获鸟笑得很幸福。
鬼羽在几个月的相处之后,对白川遥的态度缓和了不少,甚至有意开始向白川遥学习阴阳术。
“不管强弱,我将这世间的妖怪分成三种,一种妖怪诞生于人心,一种诞生于自然,一种则来自异界。”
“那母亲呢?”
“姑获鸟吗?”白川遥眼神温柔,“她属于第一种,诞生于母亲对孩子的思念,母亲对失去孩子的怨恨。”还有,对其他拥有孩子母亲的嫉妒。
“姑获鸟这样的妖怪却只是第一种的其中一类,还有人类因为过分的情感,自己也会化身成妖。”
“直接从人类成为妖怪吗?”
“嗯……”白川遥说,“般若就是这样的妖怪。我当初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生成。”
“人心也会附着到物品身上,成为妖怪。首刃和尾牙曾经的身体就被其主人的执念附着成为妖怪过。这种妖怪,有时候连其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成为妖怪了。有时候对方不再执着的时候,就是那个妖怪消失的时候。这个妖怪,有一个名字——物怪”
鬼羽似乎对妖怪的事情很感兴趣,白川遥也耐心地回答了。
“自然的妖怪,动物、植物、山、水,因为灵气充足就可以化成妖怪了。不,应该叫精灵才对。他们是自然的精灵……”
“莹草、鲤鱼精?”鬼羽问。
白川遥点点头。
“还有一种也是诞生于自然的,是不好的自然——瘴气、毒气化身的妖怪,这部分妖怪不管强不强大,通常都很凶恶。”
“夜叉大人?”鬼羽回答,看来夜叉在他眼里是很凶恶的。
白川遥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想大概是第一种吧。”
“遥大人,晴明大人来访。”
白川遥起身,“鬼羽还是先好好习字吧。这些等你年岁大一点再同你说。阴阳师……可以是妖怪的敌人,也可以是妖怪的朋友。这取决于阴阳师的选择。”
白川遥一进大厅,就看到安倍晴明将手中的扇子扇得特别用力。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已经不止一次了……”安倍晴明难得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到底是谁?和我有相同的气息,以我的名义,到处作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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