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安排好房间的时候,这宅子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原本白川遥是待在安排好的屋子里的,可是这位主人回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对方一进门便大喊妻子的名字,声音十分响亮,“美佳,看我给你带回什么东西!”
“还有我的孩子,他是不是还很乖?”
“小声一些,孩子已经睡着了。”柳川夫人不悦得看着莽撞的丈夫,呵斥道。
“在隔壁城买的最近流行的小袿,你一定会喜欢的,快看看。”丈夫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头,赶紧转移话题。
白川遥来到大厅,便看到柳川手上拿着包裹,献宝般地放到端坐于案前的柳川美佳面前。
那柳川美佳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丝毫没有丈夫归家的喜悦也没有对新衣服的期待。
她伸手微微打开布包,便看到衣服的花样,开口道,“这已经是几年前的花色了。”
“是吗?你知道我不懂这些的。”柳川的脸上露出有些尴尬表情,原本期待看到妻子喜悦的表情收敛了起来。眼睛不安地落到别处,看到站在门外的白川遥。
“你是?”他疑惑道。
柳川美佳也看到了她,露出有些尴尬地神情。让对方看到自己这莽夫丈夫,真是羞耻,为什么不晚几天再回来?
“失礼了,在下遥,是一名到处修行的巫女,承蒙夫人关照。”白川遥朝他行礼。
那柳川有些不适应地,“哦”了一声,便将目光转移到自家夫人身上了。
这是一位疼爱妻子的人呢……
白川遥看向被打开一些的包裹,露出有些热切的表情,“真是漂亮的衣服,和夫人身上那件樱花暗纹的衣服很配啊。之前有幸见到隔壁城的一位公主便穿了这样的衣裳。原本是几年前流行的花样又被人们注意起来了呢。”
“这是柳川阁下特地给夫人买的吗?真是有眼光。”
柳川夫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白川遥和丈夫一眼,手迟疑地摸上布料,想象搭上那件衣服是否真的合适。
随即脸色才稍有缓和,勉强朝丈夫笑了一下。
那柳川便乐的跟什么似的。
白川遥朝夫人说道,“刚才在外面听说夫人已经有了孩子了,多大了?”
提到孩子,柳川夫人脸上露出淡淡的慈爱的笑容,“已经四个月了。”
“是吗?”白川提袖掩唇笑道,“既然才四个月,那么夫人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用染牙之礼了吧。我与夫人一见如故,还请夫人不要见外。”
白川遥很快便告别了,给夫妻两人留下了空间。
临走之时还听到柳川讨好妻子的声音,“真不愧是美佳的朋友,很有眼光啊哈哈哈……”
夜晚降临,犬神偷偷来到白川遥的房间守着。
这宅子中的不详气息越来越重了,犬神不想让白川遥一个人待着。
白川遥正看着前几日卖药郎给自己的小册子,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
“可以打扰一下吗?遥小姐。”
是卖药郎,白川遥和犬神对视了一眼。
“可以。”听她这么说,犬神便过去开门。
到是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卖药郎开门见山道,“这个屋子里的不对劲,想必遥小姐也已经感受到了吧。”
白川遥点点头,“看来夜晚是它活跃的时刻呢。”
“在下有个……”卖药郎正想说话,忽然看向屋子的一角。
“首无,你回来了?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白川遥看着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的身影,问道。
“不出大人意外,最近城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首无跪坐到犬神身旁,说道,“是妖怪袭击事件,最近一个月,凡是夜晚在外的人都会被妖怪所伤,不是什么野兽的抓痕,是刀痕。目击人都说是个持刀的冒着黑气的人影,他们都猜测可能是武士的怨灵。”
“药先生怎么看?”白川遥和卖药郎说道。
“不出意料的话,是物怪哦。”卖药郎的上唇染料使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微笑着,就算说出这样的话也仿佛带着笑容一样。
“灯笼鬼那样的?”
“不,遥小姐的灯笼鬼还是有些差别的。有些怪,是自己产生人心的。但是在下所说的物怪,有些不一样。”
“人生于世,妖怪亦生于世 ,一旦妖怪与人之真与理相呼应,便可得到形,得其形,将幻化成不得存于世上的物怪。”
“物怪无法根绝,却可斩除。一旦出现于世间之物怪
就非斩不可。”
卖药郎看向犬神,“说起来,遥小姐的家臣,这位犬神,也是物怪呢。”
犬神神色一变,作势拔刀。
“但是,如今,其‘理’已变,在下已经不能斩除了。”
白川遥微眯双眼,“其理为何?”
“其心之所想心之所向即为‘理’。”
“原来如此,药先生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白川遥主动问起。
“在下虽然拥有斩除物怪之物,但若是物怪不现形的话,在下是看不到的。”卖药郎是带着他的背笼过来的。
“一个天平的话并不能完全测量距离,需要很多个才行。”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向背笼,一个抽屉打开,白川遥曾经见过的天平一个又一个地飞出来了,将他们围起来。
首无和犬神紧张得一前一后护住白川遥,警惕地盯着卖药郎和包围自己的天平。
“这个是测量物怪距离的天平,遥小姐已经见过了。但是因为遥小姐您的家臣,导致在下无法准确用天平测量物怪的距离。所以……”
“所以?”白川遥已经知道卖药郎要做什么了,她了然地点点头,让他们先离开一下。
犬神和首无显然不放心,想劝说白川遥改变主意。
“自保我还是有些能力的,待那物怪现形,你们就可以过来了。”白川遥态度坚决,她其实挺好奇这位看不到隐藏妖怪的卖药郎是怎么斩除物怪的。
“快点,这个符咒燃烧了你们就可以过来了。顺便注意城中那只作恶的妖怪。”
犬神和首无无奈,点点头,只能先离开了。离开前还不忘瞪卖药郎一眼。
那天平随着他们的离开也保持平衡了。
“他们无礼了。”白川遥朝卖药郎道歉。
“不,是在下麻烦各位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目标达成,卖药郎的天平一个个飞回背笼,向白川遥告别。
当他们在进行这件事的时候,这宅子刚归来的主人已经在床榻上沉睡了。
但主屋的灯光并没有熄灭,从窗外可以看到屋内随着灯光摇曳的身影。
因为柳川夫人此刻并没有睡着,她怜惜地抚摸丈夫带回来的衣服,神色有些忧伤和无奈。这样一会后,才从装衣服的箱子里又掏出几件有些华丽的衣服。
既然有了新衣服,这几件旧的就让田子拿去卖了吧。
拿出一块布包裹住这些衣服,她将新买的衣服放回箱子里。
回到床铺,看着沉睡的丈夫,她神色复杂,终究只能无言地躺在他身边,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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