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道:“阁下打算怎么办?”
“我想看着他,”白芨冷冷道:“自取灭亡。但是我不能。王朝未被彻底剿灭,春风吹又生。自白齐光参谋长总揽大权,又在不到四十五岁时过世后,军部和议政厅势同水火,多年以来纷争不断,联盟国力被消耗的不可谓不少,这个时候,军部议长出事,我甚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演员看向白芨。
这个女人长着一张与白齐光参谋长一模一样的脸,有人说她们不像,性格南辕北辙,能力云泥之别,可她这时候却觉得两个人像极了。
当年的白齐光又何尝不是为了维持联盟劳心劳力……
没想到白芨下一秒就道:“白齐光当年要不是这样贪权,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演员咳嗽了一声,道:“阁下,白齐光阁下是……”
“是白家的祖宗,是白家的荣耀,最优秀出众那个。”白芨嘲讽道:“妄想将军部与议政厅整合,权利归于一处,她有那么聚拢的本事,也要有融合的本事才行。”
“利用军权收拢政权,强权重压之下,谁敢说什么?可谁又会真心实意地交出权利,和她统一战线?当年的白齐光参谋长父亲也不过是副议长,白家虽然树大根深又如何?联盟自建立之初,难道就没有立足数百年不倒的家族?她想要那些老狐狸的权利,也要看看自己那个能耐。”
“阁……阁下。”演员提醒道。
演员隐隐约约能猜到白芨为什么这样愤怒,但想法只是在一瞬间,因为过于荒谬被她自己否决了。
“强行融合,权利划分不清,二者管辖范围有重合的地方,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弄明白。”白芨道:“白齐光聪明不假,在这件事上就太蠢了。还要连累别人,”她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死了百年还不得清净。”
演员忍不住道:“阁下,这些话您出去还是别……”
“出去说有人会想要了我的命的,”白芨微微一笑,道:“哦,我还没说就有人想要我的命了。”
演员知道她还在生气,不再说话。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
白芨道:“我明天早上回去,议政厅和军部的局面现在这样精彩,我不看看,怎么对得起演戏的人?”
“是。”
“我之前的旗舰怎么样了?”
“他们似乎是,怕您在里面……直接炸了。”
“所以,那些人也留在里面了?”
“是。”
白芨端起茶喝了一口,咽下后道:“他们倒是为我省了清理的麻烦。”她放下茶杯,“不过我要是褚获,对于对方提的条件也会动心,毕竟跟着一个没实权的议长,当然不如做一个星域的总督。”
“可他也要想想,他凭什么值这个条件。”
白芨看了一眼表,道:“六点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是副议长的消息。”
“封璟澜又怎么了?”
“副议长说,您那个小情人的档案已经处理的很干净了。”
白芨冷着脸没说话。
“他说:希望您小心,他看见了凶杀案现场的照片,尸体被切的非常均匀地摆在餐桌上。这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情,林谦的精神状况似乎有问题。您不能因为她和林谦阁同名同姓,脑子就不清醒。”
白芨笑道:“他和我这样说话,脑子不清醒的人是谁?”
“副议长还说:五年前的事情,您已经很不清醒了,现在就别再不清醒一次了。”
“林谦不值得您信任。”
白芨笑的很好看,她对演员道:“现在能连接信号吗?我有话要对封璟澜说。”
演员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联通了到首都星的信号。
封璟澜那边的灯光照的白芨的脸幽幽的。
“议长阁下。”封璟澜站起来道。
这是一个俊美的男人,笑起来尤其好看。
“副议长阁下。”白芨颔首致意。
即使愤怒,她还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封璟澜道:“阁下有什么事吗?”
白芨扬起笑容道:“我非常感谢副议长阁下的提醒。”
封璟澜道:“这本就是我职责中的事情。”
辅助议长,监视议长,在议长犯错的时候随时提醒。
“我不在首都星的时间里,麻烦副议长阁下处理事务了。”
封璟澜道:“议长客气了。”
其实白芨真的没有多少事务要处理。
两个人在议政厅都没有实权,至少在绝大部分人眼中。
作为副议长,封璟澜对于白芨十分满意,她有能力,有野心。
她会培养自己的力量,然后收敛锋芒,让自己变成最无害,最无力的样子,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从白芨的种种表现来看,封璟澜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除了白芨选择性的发疯和最先进的医疗器械都无法解释的疾病之外,白芨简直完美无缺。
而白芨发疯的所有原因,都是为了这个林谦。
不是林谦阁下,是林谦。
那个军校没有毕业,在军校念的还是商务管理,年纪轻轻就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发配到边境星做监狱长的林谦。
封璟澜也不明白为什么林谦当时没有在杀人后被判处死刑,但是他更为不理解的是白芨的态度。
她疯的简直像是临过世没几年的白齐光。
白齐光不冷静的样子见过的人不多,封璟澜的祖父恰巧是其中一位,他在日记中记录白齐光参谋长能面无表情地朝吊灯开枪,直到吊灯落下来,砸到她的办公桌为止。
有一次,她五十八小时内换了六间办公室。
如果是白齐光当时管理整个联盟,压力太大情有可原,那么白芨现在为什么?
对,为了林谦。
封璟澜在林谦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之处,除了和历史上一个伟大的女人同名,精神似乎还有点问题之外。
“但是,身为一个成年人,”白芨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身为一个有自己判断能力和觉察能力的成年人,我认为,副议长阁下在有些方面的提醒,已经超出了职责范围之内,到达了无礼的范畴。”
封璟澜不动声色道:“比如?”
“比如,”白芨道:“比如那位林姓监狱长的事情。”
封璟澜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是我逾越了。”
白芨微笑道:“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封璟澜又道:“只是阁下,我不得不出言提醒,根据五年之前的事情,林谦并不值得您信任。”
白芨笑得明艳,“她不值得?”
“是。”
下一秒,这位议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值得我的信任,”她微微扬起下巴,道:“如果她不值得,我想不出来,我这点微薄的、可怜的信任还能寄托给谁。”
“副议长阁下,有些事情,我并不希望,我们要彻底说明白。”
她指的是什么,封璟澜再清楚不过。
于是道:“抱歉,阁下。”
白芨关闭通讯。
“林谦要醒了。”白芨道。
“林谦……阁下不知道您出来吗?”
“她应该知道,”白芨道:“但我想和她一起吃个早饭。”
白芨心情不算愉快也不算阴沉地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跟在她后面的演员听见白芨端着实木托盘的手底下发出咔嚓一声。
“阁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所以让封璟澜说中了?
但是即将承受白芨怒火的人为什么是她?
演员无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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