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众人均是心中一寒,想到自己的家人,不禁愤恨有加,怨毒的眼神看向龙啸云,若非这伪君子,借小李飞刀的名头,邀他们前来,他们又怎会来趟这一趟混水。
他们却早已忘了,昔日,他们跟在龙啸云身边,以小李飞刀义兄兄弟的名义,在江湖上耀武扬威了。
唐一菲见此,又道:“看吧,小屁孩,你的这些好叔叔伯伯们,可都恨上了你爹,他们以后,难保不将今日受得屈辱都算到你头上。”
龙小云自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恶意,只他自小受宠长大,天不怕地不怕,虽心黑手辣,却终究是个孩子,此时躲在林诗音身后,竟是头也不敢露。
他之前敢瞪视唐一菲,只因在他心中,这些大人物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可他这些好叔叔伯伯们,却不会遵守这些规则。
龙小云大声道:“我爹不是梅花盗,你才是,对不对,你才是梅花盗!”他恳切的目光看向李寻欢,像是笃定了李寻欢一定会答应一般。
李寻欢的面色变了又变,又吐出一口血来。
阿飞上前一步,冷冷道:“你想将脏水泼到我大哥身上,也要看看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千面公子答不答应,这天下人答不答应。”
他自小以来,还从未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就是他自己,也有几分讶异,他竟还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
但他并不后悔这次的冲动,反而觉得将这些话说出来,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李寻欢叹息一声:“此事,在少林寺内已大白于天下。”
龙小云上前一步,抓住李寻欢的衣袖:“你说谎,不是的,不是的,我爹才不是梅花盗,你才是梅花盗,你才是梅花盗。”
见李寻欢不答,他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后退两步。
此时,坐在人群后的林仙儿再也坐不住了,她娉娉婷婷走上前来,深施一礼,用她自认为最美的含羞带怯,又情意绵绵的眼神看向王怜花:“我一个姑娘家,又怎会是梅花盗,还请公子为奴家做主!”
王怜花,王怜花被恶心到了,一扇子将人抽飞,冷哼一声:“抛媚眼前,先说说在场还有哪位,不是你的入幕之宾?”
林仙儿摔倒在地,以一种我见犹怜的姿态,半倚靠在地上,声音凄婉而哀怨:“公子,奴家知错了,奴家只跟您一个人好。”那道尾音清吟婉转,像是勾子一样勾人。她说着话,竟开始脱起衣服来。
唐一菲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面无表情,看向一旁的王怜花。
想必都不用自己出手,这林仙儿就够喝一壶的了。
王怜花邪魅一笑,一根银针已悄无声息到了林仙儿喉间。
林仙儿还在深情地望着他,人已倒了下去。
王怜花冷冷道:“又脏又丑的老女人,也敢来勾引本公子。”
本已安静如鸡的众人,更是心中骇到了极点。就连阿飞亦是瞳孔紧缩,他本想救林仙儿一命,可是以他的武功,察觉到有异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寻欢面上的神色不变,但他已中了毒,神智亦有些不清楚,可此时却不是坐下来运功逼毒的时候。
他叹息一声,今天叹气的次数,像是这辈子的总和。可是以这位前辈的心性,表妹她,唉,此事只怕是难了了。
王怜花冷哼道:“龙夫人,当年,我亲手将《怜花宝鉴》交到你手,让你转交给李寻欢,并嘱咐他帮我寻个传人?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如今我的徒儿何在?”
林诗音单薄的身体,微有些发颤,她轻声道:“当年...”
李寻欢用力闭了闭眼,掐住自己的手指,使精力更集中一些:“前辈,当年我被奸人所害,被,被义兄所救,回到李园,又出了许多事故,是以,表妹她并不知这其中的厉害。才...”
王怜花冷笑道:“李二,你是说,她一个武林世家的后人,竟不知我千面公子所著的武功秘籍有何用处,不知作为一个武林中人,一位传人的意义?”
李寻欢勉强施了一礼:“前辈,表妹自幼失怙,长于内宅...”
王怜花打断他的话,冷哼道:“李二,龙小云可是练过《怜花宝鉴》的。”
林诗音诧异道:“小云,你”话未说完,就反应过来,立即改口道:“是我的不是,前辈要打要罚,林诗音不敢不从。”
龙小云虽心黑,却还有几分孝心,只听他道:“这不关我娘的事,是我偷偷学的,我娘不知道。李叔叔已经废了我的武功,我这一辈子都不能习武了,你还要怎的?”
李寻欢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王怜花阻止了,只听他道:“这倒是省了我一番工夫,可你还学过易容、用毒。不要告诉我,你指甲缝里的藏的不是毒/药。既然敢偷学,那就把手砍下来吧。”
李寻欢惊呼一声,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只是那血的颜色却是黑中透着紫,显是中毒已深,只他却不顾自己的身体,阻止道:“前辈,还请您...”话还没说完,已晕了过去。
阿飞忙将人扶住,移到唐一菲身前:“这位姑娘,还请帮我照看下大哥。”
他冷冷地看向王怜花,一手已握住了剑柄。
王怜花好笑道:“你以为,是我毒倒了李二?”
阿飞不答,就要拔剑,却听王怜花道:“你这孩子除了一张脸,性情竟与他半分不像,可真是奇哉怪哉。”
阿飞冷冷盯着王怜花,像是要盯出一朵花来。
王怜花却无视了他的目光,转而笑道:“龙小云果不愧是龙啸云的儿子,小小年纪,心机深沉,李二不应是梅花盗,你就将右手拇指缝中的毒/药,抹到了李二身上。”
龙小云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但他却不愿承认:“你也是用毒的行家,当知道,我指夹中藏的不过是些普通毒/药,又怎么可能药得到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更何况,若他好好的,定会阻拦你来伤我,我又怎会害他。”
王怜花笑吟吟点头:“果然是个心黑的,只是道行还浅得很。这些可都是我玩剩下的,当我不知道,你在李二身上早早就下了药,那药该是下到酒水里,泼洒到了李二身上,如今的毒/药不过是个引子,若李二是个性情不坚定的,只怕如今已成了你的傀儡。”
听到这话,旁人尚可,林诗音却是流下泪来,只因她已记起,上次他去柴房看望李寻欢,他就是满脸的酒水。当初小云是怎么说的,说他不小心弄洒了酒。
她神情恍惚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面色痛苦,就听王怜花继续道:“可惜李二再是心软,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更何况,他心性之坚,内力之厚,当世少有,他察觉到不对,已在运功驱毒,刚刚逼出毒血。
一听说我要砍了你的手,急切之下,岔了气息,引得余毒反攻,若无人为他解毒,以他的功力,没个十天半月,是醒不过来了。”
这话一说完,王怜花已一个闪身到了龙小云身前,只听咔嚓两声,龙小云的手腕已齐腕而断,两只手已被王怜花掷了出去,正正砸在龙啸云身上,将龙啸云砸倒在地。
龙啸云像是刚刚被惊醒一般,大哭道:“都是我,都是我做的,不要伤我的孩儿。”
林诗音已是泪如雨下,丈夫做错了事,已是必死之局,唯一的儿子又成了这番模样,向来被她视为保护神的表哥,也被她儿子下的毒,给害的晕迷不醒,生死不知,她是越想越难过。
扑上前去,扶住痛晕过去的龙小云,自怀中取出一本书,扔向王怜花,抱起龙小云,就向外走去。
这个软弱了一辈子的女人,终于坚强了一回。
龙啸云见她临走前,看也未曾看过自己,狠狠心,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确像是撞上了棉花一般。
他抬头看去,眼前空荡荡一片,只是,他再想向前,却是不能了。
唐一菲道:“你若真心为你妻儿考虑,就该让那些苦主亲手杀了你。你若自杀,他们的那口怨气不出,恨意不除,也只能去找你儿子报仇了。”
王怜花不禁侧目道:“你又何必提醒他,龙小云那样的人,死了岂不是好事。”
唐一菲耸耸肩:“我不过是觉得,这样简单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谁让他与林仙儿,敢污蔑我为魔教余孽的,也不给安排个好身份,说什么是最后一任教主的私生女,我呸,还苦修五六十年,才武功大成。这是准备恶心谁呢。 ”
她虽如此说,龙啸云却不敢再死。
想想他的妻子,弱柳芊芊,他的儿子,这辈子不能习武,还少了双手,唯一可以照顾他们的李寻欢,却是昏迷在地,面上全是黑气,若无人解救,只怕也是必死之局。
虽王怜花说,十天半个月,或有醒来的可能。可正常人,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哪还有命在,更何况,他还在晕迷中,更是中了毒。
龙啸云悔痛交加,跪爬到王怜花身前,求恳道:“求您救救我义弟。”他说着话,砰砰磕起头来。
王怜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脚将人踢开,冷笑道:“救醒他?好让李二那个蠢货,救你出去么?还是说,让他为你保护妻儿?”
龙啸云不答这话,又跪到地上,磕起头来:“前辈,求求您了,我的妻儿,也是义弟的表妹、外甥啊。”
王怜花笑得灿烂:“那你告诉我,当年,你知不知道李二傻子与他表妹有婚约在身?”
龙啸云不想答这话,可到了如今,已容不得他多做考虑,只听王怜话又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龙啸云低下头去:“是我龙啸云贪恋夫人的美貌,是以才装作不知。”
已被唐一菲解了毒,顺手点住穴道的李寻欢,已是泪流满面,那脸上的表情像是心如死灰,又有几分扭曲与悔恨。
唐一菲怕他的动静太大,惊扰了龙啸云,直接给他设了一层隔离罩。
她本以为,王怜花会再问下去,却不想大佬就是任性,他抬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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