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房屋中介的后宅,张活刚在脑门粘着手机,搂着粉红豹躺床上呼噜大睡。
张活柔出去“清理”凶宅,如果遇上她对付不了的,会打电话向他求救,所以张活刚睡觉前会将手机铃声调至最大,再用透明胶把手机固定粘在脑门上,那不管他睡得多沉,睡姿多妖冶,手机都不会掉,到时候只要电话一来,他保准能醒能接听。
虽然这三年来,张活柔的“清理技术”越来越娴熟,已经没有三更半夜给他打过电话,但这一回不太一样,张刚活担心张活柔会“摊上大事”,毕竟幸福新区那个凶宅,是他呆过最不舒服的地方。
等了半夜,张活刚的手机没响过,店铺的卷闸门声倒是来了。
正在做梦的张活刚弹起身,将粉红豹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出去探头看。
见进来的是安然无恙的张活柔和从心,他松了口气。
张活柔早上十点有课,一个字不说就回房补眠,张活刚找从心问话:“两米,什么情况?”
从心仍未从林表姐与老奶奶的伤感离别中回过神,她特别懂那种离别之情,因为之前张活柔答应收她做小跟班时,帮她进入过父母的梦中,容她与父母正式道别。
在父母的梦里,从心痛哭道歉,求父母原谅自己的不孝与愚蠢,又劝他们不要再伤心,往后要好好生活。
梦境非常真实,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父母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没有一声追究与责备,只有流着泪点头。
从心长长叹一口气,将在幸福新区发生的事告诉了张活刚。
张活刚听完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房子据理不应该是凶宅,却阴深深的,原来是有个老奶奶在作怪。
他想了想在那房子的体感,不禁打寒颤,敢请那老奶奶把他当成是林表姐的男朋友了,当时他进屋后,浑身难受不自在,八成是因为那老奶奶在背后盯着他,准备手撕他……
张活刚捏了把汗:“妈蛋!幸好我跑得快!”
过了几天,张活刚顺利联络了一波买家去看房,离开小区时,遇见一个穿白色长裙,留着齐刘海的胖姑娘。胖姑娘皮肤白净,妆容清淡,五官明亮,看上去斯文内敛,温柔亲切。
胖姑娘跟张活刚打招呼,张活刚没认出来,胖姑娘摆了个夸张的眼冒心心的表情,尖着嗓子吼:“帅哥!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张活刚:“…………”
知道他认出来了,林表姐敛起表情,恢复斯文温柔的模样,讪讪地笑。
俩人聊了起来,林表姐说曾经梦见死去的奶奶,梦里奶奶对她多番叮嘱,她决定改变生活方式,重新出发。
张活刚说:“生活方式不一定要随长辈的意愿去改变,不过珍惜自己爱护自己必定是正确的。”
林表姐:“那我问你,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她摊开双手展示自己,任人评说。
张活刚:“你怎么问我呢?你应该问你自己。”
林表姐由衷地笑:“也对,我喜欢现在的自己。”
张活刚跟着笑:“你要回去拿东西吗?”
之前两天,林表姐找张活柔借过门钥匙,说要回去搬一些旧物。
“不是的,前两天已经搬完了。”林表姐提了提手中的纸袋,说:“我有一件毛衣,想找老邻居帮忙修修,那邻居是我奶奶的朋友,比较懂行。”
林表姐心想,她不会告诉张活刚,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毛衣是奶奶在梦里亲手交给她的。
……
张活柔的房屋中介将林表姐闹鬼的房子买了,这件事很快经林玉传遍全班。
班上的同学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说:“张活柔那个破中介有生意有收入吗?居然有流动资金?”
“不不,重点是那房子闹鬼,她还接盘,是不是傻?”
“喂林玉,你表姐多少钱卖的?张活柔能赚多少?”
林玉气笑:“我怎么知道,你要不直接去问张活柔?”
张活柔回到课室,大家暗戳戳地拿眼神打量她。
从心感觉气氛不对,张活柔懒得理,翻开课本随便看几行字。
林玉犹犹豫豫靠了过来,讪笑问:“活柔,我表姐那房子,你们卖出去了吗?”
张活柔笑了笑:“还没。”
坐在张活柔后排,托着下巴打呵欠的从心:快了,估计不出一周就能成交,刚子威武。
林玉打听:“不容易吧?”
张活柔:“看情况。”
林玉:“我以为你们中介只是给介绍买家,没想到你们直接把房子买下来了,这真是……呵呵呵。”
从心:当然要先买下来啦,不然的话,等活柔把鬼都赶走了,安居乐业符也烧了,户主却改变主意不卖,那岂不亏大了?
张活柔笑笑,说:“你表姐挺好的。”
林玉:“??”
这话峰转得有点快,而且她的表姐,能“挺好”吗?
她不认同,说:“我表姐挺惨的,我姨妈姨丈老早就过身了,留下她和奶奶生活,结果她奶奶十几年前也走了,剩下她一个人,没爸没妈管的,你说日子能过得怎么样?”
从心皱眉:没爸没妈怎了,活柔不也过得很好?
张活柔没接话,林玉反应过来失言了,连忙道:“抱歉抱歉。”
正好打铃,张活柔笑笑:“没事,上课吧。”
林玉尴尬地走开,从心发现张活柔的确没什么异样,不觉好奇。
等到放学,张活柔骑米黄色小绵羊回家,从心坐在她身后,问:“活柔,你想不想爸妈?”
戴着米黄色头盔的张活柔:“还行。”
从心:“你爸妈投胎了吧?”
据说她爸妈去世三年多了,按部就班投胎的话,现在已经是会走路的小孩。
张活柔说:“投了,才怪!”
从心:“???”
小绵羊开到“刚刚”中介附近的7-11,张活柔进去买了瓶鲜榨芒果汁,跟从心说:“我走一趟冥界,你先回去。”
……
冥界的冥后像广场,有一群上了年纪的鬼,排列整齐,动作一致地,在跳广场舞。
“哔哩吧啦哔哩吧啦吧啦哔哔吧……”
扩音设备播放的旋律节奏感非常强,很多路过的鬼听见后,忍不住过去动起来扭两把。
设备旁边有个小台,上面站着领舞者,她穿着大红色皮衣,亮黄色喇叭裤,高跟中筒靴,一头方便面式的烫发,在一群广场舞参与者中,是绝对的焦点人物。
一段劲歌热舞之后,旋律暂停了,领舞者拍着手呼吁大家:“今天到此为止,都回家做饭吧!”
鬼们积极响应,三三五五离去,热闹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领舞者坐在小台擦汗,换上平底鞋,无意看了眼旁边,惊喜:“柔柔?什么时候来的?”
张活柔走过去问:“爸在家?”
“是呢,我现在就回去,你今晚留这里吃饭吗?等会路过超市给你去买菜花。”领舞者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自言自语:“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多做米饭……”
“妈。”张活柔喊了声。
张母边打电话边应声:“啊?”
张活柔把她的手机拿过去,挂了线,说:“我回去再吃。”
“哦,那下次吧。”张母说,“对了,前两天碰见政务司的人,说你给一只女鬼办了阳间居住证?”
张活柔:“嗯,找个帮手,免得老自己一个人。”
张母听了这话,叹气,拉着女儿坐到小台上,语重心长说:“柔柔,这几年辛苦你了,一边东奔西跑攒钱,一边兼顾学业,我知道你压力很大,找个帮手是好事,妈支持你。”
张母望向广场正中,那边有一座高达十丈的冥后立像,像身由白玉雕成,精工细啄,栩栩如生,被称为绝世容颜的脸温和地笑看众生。
看着看着,张母不由得又叹气:“我们家这个债啊,真是莫名其妙倒霉催来的!”
张父张母曾是风水师,靠帮人看风水,做做趋吉避凶的法事来糊口。
不过他们属于半桶水的水平,平时以三分哄三分骗加四分运气行走江湖。结果某次摊上大事,帮一户主看宅时遇上真正的猛鬼,被害至死。
他俩来到冥界,张口就说要见冥王。
冥王那时恰巧无聊,需要找点乐子来打发时间,于是在冥王殿接见了张父张母。
张父张母宣称自己的祖上与冥王有八分一的血缘关系,求冥王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放他们还阳,因为家里还有未成年的女儿需要他们抚养。
冥王闲的,叫鬼差去查族谱,一查查了三天,还真给张父张母查出那么一丢丢裙带关系来。
之不过,那个关系是个大坑——
张父张母的祖祖祖上,竟是当年与冥王抢老婆的表表表弟,还借了冥王五万冥币,没还!
冥王拍案而起,要追讨当年的债。
张父张母目瞪口呆,又连忙东拉西扯想与那个坑爹的祖上撇清关系。
如果只是欠钱,冥王随时可免,毕竟那是陈年旧事,区区五万冥币也不足挂齿。
偏偏对方的祖祖祖上是当年的情敌,不见犹自可,一见火遮眼,冥王咽不下那口气,要追究到底。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加上自己作死在先,又身在冥界,张父张母不得不认命。
然而,当年的五万冥币,到他们这一代,已飙值至500亿冥币!而且冥王下令,若不还清,十八层地狱,三十六种酷刑,随时侍候!
张父张母闻言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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