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逐日道,“如果你想好了,就每晚都招魂吓你大伯一家,吓好了,他们主动上门,你再找律师查一下自己能得到多少遗产。”
这样就不用住自己家还得被催交房租,还被叫去和什么张公子交往,就为了学费。
朱颜点头,下了决定。
这么做不算害人,只是讨回公道,应该没问题的。
想好了,看向司徒逐日,“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毕竟来一趟了。”
司徒逐日点头,起身和朱颜出去。
两人刚出了门,就看到大伯一家都脸色憔悴神情惊惶地拜神,嘴里念念有词。
大伯娘道,“不行,吃了饭我到大庙里拜拜,再求大师给几张开过光的符!”话音才落,看到朱颜脸色红润地出门,半点不受影响,心中顿时十分不平衡。
朱三妹看到朱颜面带微笑,想起她交了个帅哥男朋友,而自己却被鬼吓,心中大为不顺,就叫道,“朱颜,你都有张公子了,怎么还勾三搭四,欺骗别的男生?”
“张公子不是我男朋友,你不要胡说。”朱颜说完,又问,“对了,我昨晚听到二哥喊有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大伯一家顿时变了脸色,面容上的惊恐更甚。
听不下去想开口的司徒逐日见朱颜战斗力如此强悍,就将话咽了下去,站在旁看热闹。
朱颜见朱大伯一家的恐惧比之前更甚,有点不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顿时笑了起来。
她昨夜用的朱砂,是之前蘸过血的,虽然血液的威力减弱了很多,但用来驱鬼,效果已经很厉害了!昨晚驱出来的鬼没准跟到朱大伯家里去,把朱大伯一家都吓到了!
朱二见朱颜笑,不由得道,“朱颜你笑什么,没准那鬼今晚就去你家里了。你不是很怕鬼吗?以后别想睡了,那鬼就坐在你床头,陪你一晚!”
朱颜看了司徒逐日一眼,怕他怀疑自己,忙道,“我以前怕鬼而已,现在可不怕了。我找了个厉害的——”
司徒逐日打断她的话,“朱颜找了个厉害的大师求了符,再没有鬼敢靠近她了。”
朱颜被司徒逐日一打断,马上想起自己还要驱鬼吓人,不能暴露会道术的事,马上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大伯连忙问,“朱颜,你找的是哪位大师?”
司徒逐日一说他就信了,因为过去朱颜怕黑又怕鬼,被吓一吓晚上睡不着,第二天精神奇差,如今却精神奇好,显然是有符帮她赶了鬼!
“就大庙里的大师啊,大家都是去那里求的。”朱颜说完,不想再和他们说,很快带司徒逐日到镇中心逛。
逛了大半天,到了午饭时间,朱颜又带司徒逐日去饭店吃饭。
刚进饭店,就见大多数人都看向自己和司徒逐日,目光十分怪异。
朱颜十分不解,犹豫着坐下来,就见一个胖大婶冲自己招手,“朱颜,你过来——”
朱颜走过去,在胖大婶指着的凳子坐了,便问,“张婶,什么事?”
“那个是你同学吗?”胖大婶指了指司徒逐日。
朱颜想了想,“是认识的人,聊起来才知道是远房的亲戚,算起来可以叫表哥。”
“是亲戚?”胖大婶说完不等朱颜回答,又低声道,“你避点嫌,别带回家里住……今早你大伯家的三妹,到处说你带小男朋友回来睡,不知什么时候就搞大了肚子丢朱家的脸。”
朱颜勃然大怒,“她胡说!我什么也没做,她竟然敢这样抹黑我!”
她真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的心思竟然也会这么恶毒,造谣这种对女孩子伤害极大的事。
胖大婶和邻近竖起耳朵听的几个大妈见朱颜气得发抖,显然真被气到了,忙安抚,“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不过大家就爱听这些事,假的也给你传成真的,所以劝你,能避嫌的要避嫌。”
朱颜压下心中的怒气,“我知道了。”
司徒逐日在旁道,“这事怪我,我来的路上被偷了钱包,没钱。本来朱颜也想让我到旅馆住的,但才回去就被她大伯催交房租,她没钱交不出,晚上又被停了电,朱颜怕鬼,又想省些钱,就让我在她家里对付一两晚。”
这话加起来没几句,却足够把朱大伯一家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了。
朱颜给了司徒逐日一个“真棒”的眼神。
“我就说朱颜不是这样的人!”胖大婶一拍大腿义愤填膺道,“朱大也是出息,这么对弟弟留下的女儿。”
“还要交房租,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伯!”
“我也听说过了,经常停电吓朱颜,吓得朱颜第二天都没心思上课!”
朱颜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为原主悲哀。
其实朱大伯对原主如何,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毕竟大家都在镇中心区,哪里瞒得过?
只是大家是邻里,不出意外一辈子做邻居的,都想着不能得罪人,更不敢带头去得罪人,就装聋作哑,只做不知。
朱颜知道,如果她有性命危险,这些人是愿意出手帮忙的,但活得好好的,受些委屈,大家也就暗地里说几句,不可能帮她向朱大伯出头的。
这是小市民的生活智慧,朱颜看不惯,却不好说对错,毕竟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吃完午饭,司徒逐日对朱颜道,“我下午就走。”
朱颜想了想,“下午太赶了,要不还是明天一早再走吧。”到时她可以画一张护身符给司徒逐日,省得寄一次了。
司徒逐日有些迟疑,见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原本他是想多留几天的,可却给朱颜带来闲话,他就不想留了。
朱颜道,“你放心,我不怕他们说。”
刚回到家门口,就听朱三妹扬着声音道,“哎呀,舍得回来了啊。出去一趟,丢不丢脸啊?”
朱颜此时对这小姑娘十分厌恶,忍不住呵斥,“闭嘴——”
“你敢凶我?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跟男人睡搞大了肚子……”朱三妹觉得在帅哥面前被呵斥丢了脸,顿时大怒,什么话都往外冒出来,“贱人,张公子还满足不了你吗?痒得是个男人——”
朱颜从没听过这样的粗言秽语,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
司徒逐日也扬起了手,见朱颜打了巴掌,也没收回手,径直在反应不过来的朱三妹脸上又扇了一巴掌,“满嘴喷粪,亏你还是个女人……”
接连被扇了两巴掌的朱三妹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捂住火辣辣的脸,大声尖叫,“啊……你敢打我?爸,妈,二哥三哥,朱颜她打我,她和野男人打我——”
朱颜回神,连忙拉了司徒逐日进自己家里,然后飞快地坐在窗前画驱鬼符。
画好一张驱鬼符时,外头已经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和叫骂声了。
朱颜想了想,认真琢磨了一下,打算再画一种符,忙准备咬手指。
司徒逐日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加点血,画符效果更好。”朱颜忙道。
司徒逐日沉着脸,“不用画符,我去拿把刀威胁他们,再偷点你的东西,他们就不会来为难你的。”也是他失策,一时打了人,连累了朱颜。不过朱三妹的话实在难听,不打不行。
“不用。我住在这里,迟早要收拾他们的。”朱颜摇了摇头,“你别拿刀,不然要留案底的。而且你拿刀了,我会被说是你的同伙。”
司徒逐日想了想,只得放开手,只是脸色阴沉得厉害。
朱颜熟门熟路地咬破了手指,先是画了一张九转护身符,再擦了擦汗,开始画召唤原主亲人的招魂符。
接连画了三张符,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冷汗不住地往下淌,脸上那丁点儿血色全都不见了。
司徒逐日握紧了拳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没有说话。
朱颜擦了汗,把护身符递给司徒逐日,“这是九转护身符,你戴在身上,诸邪不侵,别弄脏了弄丢了。”说完站了起来,“走,给他们个教训!”
门外全是敲门声和暴躁的唾骂声,什么难听话都有,她再不出去,他们估计要破门而入了。
司徒逐日看看手上的九转护身符,又看了看朱颜苍白的脸,最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手心的护身符。
握了握,他想起什么,忙又把护身符放进口袋里,摸了摸才跟朱颜出去。
朱颜打开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朱大伯一家也不怕她,气势汹汹地进来,直接找了最好的位置坐下。
大伯娘对朱颜怒目而视,“我和你大伯养大你,你不说报答我们,还下这么重的手打三妹,你说你这是什么事?就算是白眼狼也没有你这么狼心狗肺的!”
朱颜道,“她骂我,还到处诋毁我,从小这么歹毒的心思,活该被打。”
“如果不是你自己不检点,别人怎么会诋毁你?”大伯娘马上道,“可怜我啊,拉扯你到这么大,你竟然和外人一起打我家三妹。”
朱颜冷着脸,“你们不许胡说,我很检点的!另外,我不是你养大的,你拿了我家的钱,又对我很不好,你们狼心狗肺。”
一直不说话的司徒逐日加了一句,“是的,朱颜爸爸也说了,他大哥狼心狗肺,欺负他留下来的孤女。”
“你说什么?”原本怒气冲冲的朱大伯听司徒逐日提起朱颜的爸爸,吓了一跳,连忙追问。
朱颜看了看看了司徒逐日一眼,领会到他的意思,忙道,“我、我我爸爸说你对我不好,他有空了去找你聊聊。”
她有自己的爸爸,再要叫别人爸爸,有点难以叫出口。
转念又想,如果她爸爸知道朱大伯做下的事,肯定也会说朱大伯对她不好的,说“我爸说你对我不好”也没错,这才喊了出口。
“不许胡说——”朱大伯白了脸,“你爸早去世了,还怎么找我聊?”只是想起昨夜见的鬼魂,陡然觉得四周变得阴森森的。
朱颜暗地里把招魂符弹出去,“我爸说,他可以回来的。”
之后就不知道怎么编了,于是看司徒逐日。
司徒逐日马上补充,“朱颜爸爸说,以前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又想着你能改,所以没找你。可是现在朱颜都这么大了,你一直不改,不但霸占了朱颜的财产,还欺负她,害她摔伤了脑袋,差点死了,所以要回来找你算账。”
“你这小子别胡说——”朱大伯色厉内荏地喊完,目光却惊恐地看向四周。
大伯娘、朱二、朱小三和朱三妹昨晚才被一只鬼追到家里,吓了个半死,此时再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下去?仇也顾不得报了,纷纷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回头再来找他们算账……”
朱大伯也怕,就站了起来,又觉得被吓走太丢脸,嘴上就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抽出空来,必定找你们算账。”
朱颜忽然站起来,“爸爸你来了……”
说完想起自己爸爸不可能来到这本书的世界,只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眼睛瞬间湿了。
旁人不知她心里想什么,见她泪汪汪的,只觉得她是看到死去多年的父亲激动的,除司徒逐日心中感慨,其余人全都心生恐惧,循着朱颜的目光去看。
一道淡淡的人影缓缓地飘了过来,慢慢来到抖得跟落叶似的朱大伯跟前,“大哥,你虐待我女儿,你抢我女儿的遗产,你什么时候还?”
又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是啊,大哥,你什么时候还?”
一个老太太也凭空出现了,笑得诡异,“不还也行,下来陪我们吧……你们一大家子,下来陪我们,我们就有伴啦……”
“啊……”朱大伯凄厉地惨叫一声,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本来已经僵住了的大伯娘几人被尖叫声叫醒,也跟着大声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跟无头的苍蝇似的乱窜,想是要找门口跑的,可是过于恐惧,认不出门口在哪儿了。
原主爸爸慢慢飘到朱二跟前,“二侄子,你下来陪三叔好不好?你欺负颜颜,下来赎罪……”又飘到朱三身边,“你也欺负过颜颜,一起下来赎罪吧……”
原主妈妈则飘到朱三妹和大伯娘身边,“你们欺负我可怜的颜颜,我要把你们也带走,让你们以后再也没机会欺负颜颜了……”
司徒逐日设想过种种,可都没想到那道加了朱颜血液的符威力这么强的,他怔怔地看着,想起朱颜给自己的九转护身符。
他记得,朱颜是给他画了护身符,然后才画招魂符的,心情一时变得十分复杂。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司徒逐日回神,忙看向朱颜。
朱颜看了看屋里众人的情况,擦了一把汗,对司徒逐日道,“去开门,让他们进来……”
邻居们看到,保准时常提起这事,朱大伯一家想催眠自己做噩梦也不行了。
司徒逐日见朱颜又冒汗了,猜想控制鬼魂需要力气,忙加快脚步去开门。
门外围了一群人,见开门了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问一边见门开了,探头进去见没发生血案,只是朱大伯一家乱跑乱叫,胆子大的马上就抬脚挤进去。
司徒逐日没阻拦,由着人进去。
后面的见胆子大的进去了,心痒痒的,也跟着挤进去。
进去了,众邻居们看着那三道淡淡的人影,惊得汗毛倒竖,脸色发白。
“朱、朱老三夫妻回、回来了……朱老大一家完了……”一个身体抖如筛糠的邻居道。
朱颜见大家都看清楚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忙将那张招魂符收了回来。
符一收,三条淡淡的人影就没了。
司徒逐日见朱颜打算就这样了,忙推了推她,低声道,“哭……”
朱颜一愣,等明白司徒逐日的意思之后,马上叫,“爸爸妈妈——”
叫的时候还担心哭不出来,可是叫完之后想起再也没办法见自己的父母了,悲从中来,泪水潸然而下。
当晚,镇子上就传遍了,已经死了的朱老三夫妻的鬼魂回来找朱大伯一家寻仇了!
朱大伯一家抢了朱老三夫妻留给孤女的遗产,又虐待人家留下的孤女,人家再也忍不住了,和丈母娘一起回来寻仇。
有些不信鬼神的,都对此表示怀疑,可得知七八个街坊都看见了,朱老大更是吓晕了,不得不信,纷纷讨论,
“早说他们这么做会有报应的,看吧,报应可不就来了?”
“活该的,人家只留下一个孤女,能吃多少?他们不愿意养就算了,还侵占人家留下的财产!”
朱颜下午在司徒逐日跟前哭了一场,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哭,很是不好意思,所以很快进房打坐了。
打坐完毕,出来假装忘了这事,问司徒逐日,“你说,他们被这么一吓,多久会还钱呢?”
“应该很快。”司徒逐日道,“你那张符还有威力的话,今晚再去吓一吓,静静地在他们床头边站一晚,估计他们撑不过一天。”
朱颜点头,想了想又道,“这么做毕竟不正义,如果别的道士知道,可能会来干涉的。”
“如果遇到功力深厚的人,你就先收手,忍一时之气。”司徒逐日叮嘱。
朱颜皱起眉头,“我堂堂茅山派的正宗传人,岂能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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