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整个人都蒙了。
倪歌脸颊红扑扑的, 两眼微阖,睫毛长而卷曲,羽绒服的帽子松松垮垮地垂落,像只毛球似的, 紧紧吸附在他身上。
她气息温热,两只手扣着他的脑袋, 动作青涩而笨拙, 非常努力地, 想要撬开他的唇齿。
容屿脑子轰地一声,眼里卷起飓风。
他腾出一只手, 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含住她的下唇。
舌尖顺势溜进去, 长驱直入, 扫过她的唇线,侵占她的呼吸。
“呜……”倪歌的心跳得很快,有点犯迷糊, 呼吸的节奏也跟着变乱。
她抬起眼,看见他眼中陌生的情绪。
势不可挡, 不容置喙,像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
他封住她的唇,吻得辗转而动情。
唇瓣相抵, 呼吸间有清淡的酒气, 轻缓地弥漫开来。
尽管倪歌现在不太清醒, 脑子里还是隐隐浮现一个念头——
容屿真是臂力惊人。
这家伙竟然能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摁着她。跟她接吻,连气都不喘。
但她渐渐有点受不了。
空气逐渐稀薄,倪歌迷迷糊糊地伸手推他:“呜……放、放开我……”
他稍稍从她唇上离开,微微喘息,气息在空气中一卷,变成一道清冷的白霜。
声音低沉发哑,带点儿哄诱的意味:“不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倪歌两只手扶在他肩膀上,脑子有点不够用。
她困惑地想。
好像确实是她自己……
没等想清楚。
他又亲了上来。
这次吻得很轻,盖章似的,在她微凉的唇上碰一碰:“我的。”
倪歌迟缓地眨眨眼。
容屿凑近她,额头抵着额头。
深夜冷风袭面,他的气息却很温暖:“乖,重复一遍。”
倪歌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眼,愣了一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突然笑起来。
小动物似的,带点儿傻气,在他脸上蹭一蹭:“你的。”
容屿的心在一瞬间被蹭得稀巴烂。
导师目瞪口呆地在旁边围观完全程,感慨:“这小同志作风不行啊,倪歌一亲,他就立马怂了。”
宋又川心情有点复杂:“啊,我觉得……”
“嗯?”
“我仿佛坐在高高的柠檬山上。”
“……”
倪歌像一只蓄电小马达,亲完之后,整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一动不动地伏在容屿肩头,要多乖有多乖。
容屿帮她把掉下来的帽子重新戴好,若无其事地抱着她,去跟另外两个人汇合:“川子,老师。”
宋又川忙着揉眼睛,导师问:“倪倪醉了?”
“嗯。”容屿说着,言简意赅地示意她掏钥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来调研的教授们统一安排,都住在西城一家招待所。
上车时,容屿想把倪歌放下,可是刚一离开他,小姑娘就哼哼唧唧地啜泣起来:“我难受……”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把她抱起来。
表面上十分为难,心里其实爽得起飞:“哪里难受?”
“我冷……”
容屿把她两只爪子都捉进掌心,好笑地想,小东西骗人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两只手明明都热腾腾的。
“没事。”但他手上一点儿没松,嘴里还在很认真地哄,“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夜里人少,宋又川这个柠檬人,把车开得好像在飞。
容屿心里有点恨,这种机会实在难得,他希望这条路最好长得看不到尽头。
然而还是很快抵达招待所。
导师见倪歌趴在容屿怀里一动不动,以为她睡着了,伸出手,作势要将她接过来:“来,给我吧。”
容屿磨磨蹭蹭,不太想给。
可喜可贺的是,下一秒,倪歌从他怀里抬起头,又撒娇似的哼起来:“我不要跟老师走……”
容屿虚情假意地哄:“乖,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不。”她都快哭了,“她老是……老是骂我。”
容屿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凉下去。
导师赶紧:“我不是,我没有,不要瞎说啊!现在大学生一个个儿的动不动就跳楼,我骂谁都不敢骂他们好吗!”
容屿没有抬头,抱着倪歌,低声问:“哪个老师骂你?”
“……吕芸。”
容屿松口气。
微顿,他抬起头,朝着导师,诚恳地道:“对不起啊老师,倪歌小时候有童年阴影,不是针对您。”
坦白地说,导师从没见过得意门生这幅样子。
但她挺同情小姑娘:“是小学老师吗?我以前确实听说,小学好多垃圾老师——不过,倪歌以前喝醉酒也会这样吗?她会不会哭啊?”
“会呢。”容屿叹气,“会哭一整夜,吵得我们都没法睡觉。所以以前在家时,我们就很怕她喝醉,都不敢给她喂酒。”
“……”
“您看今晚这事儿……酒是川子带的,篓子是他捅的。”容屿循循善诱,“要不这样,我今晚就先把她带回我的住处去,我负责给哄好了,明天再给您送回来,成不成?”
导师狐疑地看着他:“……”
他突然严肃:“我们纪律严明。”
导师:“……”
其实一点儿也不信。
不过……
“你确实是她未婚夫?”
容屿撸撸倪歌羽绒服上的毛毛,眼睫微垂,目光突然变得很温柔:“对,我俩小时候,一个大院儿长大的。”
——我一年级时,就想娶她。
“行,你带走吧。”就是这一个眼神,让导师确定了想法,“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倪歌。”
***
容屿带倪歌回了空军大院。
他在西城有套房子,单身小公寓,当初完全没想过会有人来,连床都只布置了一张。
……而且是单人床。
容屿坐在床前,盯着滚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倪歌,有点恶趣味地想。
不知道她明早醒过来……
会是什么样子。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站起身,去柜子里找厚被子。
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
家里没有女孩子的睡衣,但空调恒温在二十六度,她可以暂时穿他的衬衣,光脚到处跑也没关系……但最好还是不要光脚跑,他得给她找一双地毯袜。
牙刷在储物室里还有新的,沐浴液她可以用他的,至于床的问题……
容屿突然顿住。
怎么好像她要在他这里住很久一样。
他觉得自己开心得有点精神失常,失笑地抱着厚被子回卧室,心里想着,如果明天天气好,要将被子拿出去晒一晒。
他帮她把羽绒服挂起来,然后伸手去扒她的针织衫。
“呜……”手一碰到她,她立刻发出小动物的叫声,“容屿……”
“我在。”
她翻个身睁开眼,脸颊仍然很红,唇瓣泛着淡淡的玫瑰色,显出被蹂.躏过的色泽。
好像有点委屈:“你刚刚去哪儿了?”
“去帮你拿被子,还有睡衣。”他不厌其烦,又俯身在她唇上亲亲,“我怕你冷,怕你在这里睡得不舒服。”
倪歌眼中水光潋滟,脑子转得很慢很慢:“你又要去睡沙发。”
这是个陈述句。
容屿:“嗯。”
“为什么要睡沙发!”她不满极了,豪气万丈地拍拍自己身边的床,“这床明明那么大!”
“……”
她嘤嘤嘤:“你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容屿被磨得没脾气,喉结滚动,“但睡你旁边,我怕你受不了。”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到时吃亏的还是她。
倪歌完全不听。
她抱着枕头委屈地滚远了:“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有别人。”
“怎么会。”容屿欺身上前,张开珊瑚绒毯子,裹寿司似的将她裹进去,“我的心里只有你。”
倪歌立刻又兴奋起来:“你喜欢我?”
他毫不犹豫,亲在她额头上:“对,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她开始傻乐:“那你去睡客厅吧,我原谅你了。”
容屿信了她的鬼话。
他抱起枕头,手指停在灯的开关上:“晚安。”
正想关灯,突然看到蜷在被子里的倪歌,瑟瑟发抖起来。
容屿:“……?”
小姑娘牙关打颤,小小的声音在房间内虚弱地响起:“我……我好冷。”
“……”
她真情实意,非常悲切:“我要冻死在这里了。”
“……”
见他无动于衷,她快要哭起来:“没有人爱我。”
容屿深吸一口气,将枕头放回去。
然后将她抱起来,带她走进卫生间:“你的洗面奶在箱子里,我忘了拿上来,就用清水将就一下,嗯?”
倪歌没有意见。
容屿帮她洗完手脚、刷完牙,将自己也整理好,哑声问:“你醒了吗?”
她窝在他怀里,有恃无恐地摇头。
“好巧。”
容屿眼里突然浮起两分笑。
他将她放回床上,手落到领口,慢条斯理地解扣子,“你不清醒,我也困了。”
倪歌缓慢地眨眼,小心地躲到被子后。
下一秒,他按灭壁灯,掀开被子。凉风卷入,很快又被压下去。
他从后抱住她,体温炙热,将她紧密地包裹。
倪歌微怔,耳根蹭地烫起来。
——他没有穿衣服。
容屿身上比她想象中还要烫一点,热度很高,像一个小火炉。
倪歌脑子混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他小腹绷紧,如果在有光线的地方欣赏,应该能看到很漂亮的腹肌。
然而温暖的腹肌先生并没有立刻乖乖睡觉。
相反,他非常不安分,手指在她皮肤上游移,最终停在她的小爪子上。
“倪倪。”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捉着她的手,伸向某个不可名说的位置,“不——应该改口叫,女朋友。”
倪歌的脸颊烧起来。
“女朋友,你是一个成年人了,应该知道——”
他声音沙哑,热气落在她的耳边,“深夜点火,是要负全责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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