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蒋章三人押解回京,共查封白银一千六百七十四万两,按令诛九族,杀了七天七夜才杀完,轰动冀国上下,但皇帝觉得这样还不够,将三人尸首剥皮萱草挂在都城墙外,以此为戒。有人说做他们罪有应得,也有人怜悯其家人认为杀戮过重,无论哪种说法,最终都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如沙散去。
江南近日表面太平,新任巡抚,按察使已经上任,政务有人分担,萧钰也稍微比前段日子轻松些。
“瑾明,我们明日去秋猎吧。”
萧淼突然提出建议,他来江南将近一月,奈何萧钰整日埋在公务中,跟本没时间带他玩,天天让易安平带他瞎转,走到哪里都跟着兵队,再热闹的地方也被吓的冷清。
萧淼过几日便要启程回都,此间并未好好陪过他,萧钰回道:“好,我派人去准备。”
正好这几日秋高气爽,非常适合秋猎。
萧淼看向站在一旁的简云兮笑道:“云兮也一起去吧。”
难不成他还会骑射?他总算可以耀武扬威一把了。
简云兮看了眼萧钰,想询问他的意思,只见他对他轻轻一笑,简云兮忙看向萧淼道:“好。”
阳光洒落穿透林木葱郁,洒落在层层枝叶,萧淼骑马穿梭在林木间,一箭射中正在奔跑的野兔,兵位忙跑去将兔子捡起来。
众人从后赶上。
易安平鼓掌道:“好箭法!”
萧钰也道:“箭术不错。”
萧淼受到廖赞略显沾沾自喜,他的箭术可是颇受众人高评的。
以世友骑马才赶前来,捶捶自己的腰道:“我说我不来,非要拉着我来,哎呦,我的腰。”以世友嘶嘶的吸着气。
萧钰笑道:“人老了就要多走动。”
以世友立刻道:“我看你就是想折腾死我这老骨头。”
萧淼看向一旁的简云兮笑道:“云兮,你会骑射吗?”
旁人听会觉得是在邀请简云兮,可到了简云兮的耳中却带着挑衅的寓味,众人看向简云兮,简云兮回道:“会一点。”
萧淼立马吩咐道:“拿弓箭给云兮。”
兵位将弓递给简云兮,将箭放置马尾部,简云兮接过弓看了看,便骑马朝林中走去。
林中的猎物很多,不久便看到远处有只野兔灌丛间四窜,简云兮举起弓射出一箭,未射中,举起弓来又一是箭,仍是未中。
萧淼看着简云兮两箭未中,心里不免洋洋得意,他走到简云兮面前笑着安慰道:“射不中没关系,你想要什么我射给你。”
他在宫中并未练过活靶,连射两箭未中,但也从中摸出了些路数,面对他的“好心”,简云兮并未做声,野兔已被惊跑,他朝四周看去,将目标锁定于正在林间飞行的雀鹰。
萧淼心道:“不自量力。”
“他要射鸟?”易安平纳闷道:“兔子都射不中竟然要去射鸟?”
萧钰看向简云兮并未作声。
谈话中弓如霹雳弦惊,箭驰疾速,凌风利刃间雀鹰被一箭射穿,钉于树干上。
众人瞠目结舌之余,忙拍手称快,易安平震惊的拍拍手到:“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萧钰笑了笑。
萧淼心里可是十分不痛快,他走到简云兮身边笑着说:“运气真好。”
简云兮看他一眼,并不想说话。
简云兮高傲的姿态令萧淼更不快,转念一想,他身份高贵,总和一个奴仆计较什么,未免太拉低自己的身份,斜乜他一眼便拉起缰绳向林深处走去。
易安平看着萧钰又问道:“瑾明,你上次说你从哪捡到这个云兮的?”
萧钰回问:“怎么了?”
易安平道:“不如你把他给我,我看他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好苗子,在你这打杂纯属浪费,在我那还能弄个一官半职。”
萧钰浅笑道:“谁稀罕你那一官半职。”
易安平不服气道:“你问都不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来?再说我一提督差哪里了?没准别人还不想整日伺候你呢。”
以世友插话道:“问都甭问,他不得去。”不等易安平开口,以世友颇有深意的看向萧钰继续道:“我们瑾明魅力大着呢。”
身为同龄人,易安平承认萧钰是比他帅了那么点,功夫高了点,聪明了点···但他也没差哪里啊。
以世友看着易安平道:“你不信?不信你瞧着。”说完以世友朝简云兮喊去:“云兮,来。”他挥挥手让简云兮过来。
简云兮走过去问道:“师爷,怎么了?”只见三人眼光齐刷刷的看向他,尤其是萧钰,不免令他惊羞。
以世友一本正经缕胡道:“云兮啊,这位易将军见你骨骼惊奇,想让你去他府上,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你看你愿不愿意?”
简云兮忙一口回绝到道:“我不愿。”
果然如以世友所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萧钰一眼,继续问道:“这是件好事情,你怎么不去呢?”
易安平忙问道:“我这的职位可比你现再要好,你真不愿?”
“我···”简云兮转过头看向萧钰满眼都是眷恋和不舍。
萧钰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转过头轻咳两声,骑马向前道:“不愿就是不愿,你当你提督府下埋金呢?”
简云兮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忙安心的跟上萧钰。
以世友也缓缓跟上前对易安平笑道:“我说的不错吧,还是瑾明魅力大。”
“哎?这?”易安平满脸惊疑,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提督府,眼下自己邀请都不去,难不成真是自己长的丑给人吓到了?
他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身旁的兵位问道:“我长得丑吗?”
日出而去,日暮而归,秋猎一日,满载归来,萧钰猎的最多,萧淼其次。萧淼见简云兮什么都没猎,忙上前挖苦道:“什么都没猎到啊。”然后指着自己的战利品得意洋洋道:“喜欢哪个?我今天心情好,送你一个。”
简云兮瞟了眼他的猎物道:“不喜欢。”
“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萧淼骑马赶上简云兮,气愤的问道。
“用不着太子殿下抬举。”说完此话,简云兮感慨的笑了笑。太子殿下都是别人喊他,现下自己喊别人喊得朗朗上口,倒忘记自己也身为太子。
萧淼刚想反口,见他笑了起来,别过脸不悦道:“笑什么?”见他没反应萧淼继续道:“我再告诉你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想起那日萧淼和他说的秘密,简云兮道:“不听。”
“不听你会后悔的。”
“听了才后悔。”
“你。”萧淼瞪着眼睛看着他,歇下气来不屑道:“你这衣服还算好看。”
简云兮看看自己的衣服平淡道:“这不是秘密。”
萧淼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不识抬举。”
都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可总督府这门房当得也不容易,今日是萧钰生辰,从前几天起,各级官员的礼品就送个不停,今日格外多,他站在门前挨个打发,萧总督说一律不见,一律不收。年年都如此,年年都有人送,各位官老爷年年都碰得一鼻子灰。
落叶缓缓落在石桌上,此刻简云兮正坐在石桌旁心情灰恶的发呆。上次秋猎后,王伯就告诉他不用再帮萧总督磨墨了,虽然不知为何,但他总觉是萧钰不想见他,就连练剑,萧钰也说公务繁忙,不再继续练了。
成伍站在房檐下朝简云兮看去忧愁道:“云兮都坐在那里两天了。”
二胖问:“萧总督为什么不让云兮去了?”
成伍和春生摇了摇头。
二胖一声叹息道:“情种啊。”
这时王伯从院门走进来,对几人缓缓道:“今日萧总督生辰,晚饭一起去前堂吃吧。”
几人点头:“谢谢王伯。”
王伯看向一言不发的简云兮问道:“云兮怎么了?”
成伍上前悄声问王伯:“王伯,为什么萧总督不用云兮磨墨了。”
王伯缓缓道:“我也不清楚,和这事有关系?”
二胖点头道:“关系大着呢。”
晚间,宽大的圆桌摆满了餐宴,生辰宴只请了些熟人,萧钰、萧淼、以世有、易安平、杨如意、陈恒、苏折离、王伯、简云兮、成伍、春生、二胖都围在一张桌上吃饭不分上下。
简云兮坐在离萧钰较远的位置,时不时看向他只见他和众人聊成一片,并未注意他。
这样也好,他可以安静的看着他。
“云兮吃点东西。”春生见他盯着萧钰发呆,给他夹了些菜放到碗中:“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云兮看向春生道:“谢谢。”仍未吃饭,继续着魔般看着萧钰。
周围的人吃的吃,喝的喝,谈笑声一片,易安平突然站起身道:“我们一起敬瑾明一杯!”
一桌人都举着酒杯站起身,简云兮见状随手拿起倒好酒的酒杯,学着众人的模样站起,随众人一饮而尽。
烈酒辛辣呛喉,第一次喝酒的他,一坐回椅子上便俯身到桌下咳嗽起来,怕影响到众人,他只能憋住慢慢轻咳。
春生忙俯身轻拍简云兮背部担忧道:“云兮你没事吧?”
简云兮摆摆手表示无碍,晕乎乎的抬起身来,春生在他耳旁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
浓酒消磨了神志,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他扶起在他耳旁喊道:“云兮,走啦。”他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看过去:“二…二胖。”
二胖看着简云兮对春生成伍道:“不错,这一杯倒,还认识人。”
宴席已经结束,众人也已离去,二胖扶着简云兮走出门,风吹打在他脸上使他清醒许多,许是沾了凉风,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便抽痛的跪倒在地。
成伍春生忙上前帮忙搀扶,成伍轻抚简云兮问道:“云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简云兮垂着头低声道:“胃里…”
春生道:“他一天没吃东西,喝了那么烈的酒肯定会不舒服。”
二胖道:“我们把他抬回去吧,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
三人点了点头,刚要动手,便被简云兮一手甩开,他低声道:“别碰我…”
春生俯身道:“我们带你回去。”
简云兮低着头,泪水慢慢从脸颊流下,他缓缓哽咽道:“怎么回去?都是我的错…我真的很没用…”
三人忧愁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见简云兮踉跄站起,向前走去。
几人忙上前扶住他。
“你们走…别管我…”简云兮逐渐抽泣,泪水一涌而出,胃里的不适令他干呕起来。
春生轻声道:“云兮…”
“走…我想…一人…”简云兮泪流满面的哽咽着。
心中苦楚无处可言,烈酒浇愁,忍不住喧嚣心扉痛彻。
“走…都走…”他晃悠的向前走去,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春生刚想上前扶住简云兮,却被二胖拦住:“我们走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春生担心道:“可他这个样子…”
成伍道:“没事,谁还没些伤心事,让他哭,憋在心里更不好,再说他这个样子也走不远,督府还有侍卫,出不了什么事。”
想必云兮也不愿几人见到他狼狈的模样,春生一声轻叹,便同二胖成伍离去。
简云兮胃里十分难受,他晕乎乎的坐在地上,哭泣声不断,胃里烧灼不停干呕,他爬到墙根处瘫靠起来,好让自己没那么难受,但始终抵不过心中的伤心欲绝。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声才慢慢停止,只剩点点啜泣,即使是干涸了眼泪,也道不出内心的忧伤。
胃还在难受,酒却醒的差不多,他不想动,只想静静的瘫坐在这里,望着天边残月。
“云兮?”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
简云兮闻声缓缓看去,月色洒落在萧钰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笼罩着。
“瑾明…”他轻启薄唇,嘶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未听过。
萧钰向他走去,此时简云兮清透的眼眸生起血色红丝,炙热如火,脸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萧钰避开他的目光,俯下身将他扶起。
“怎么坐在这里?”
简云兮仿若未闻,熟悉的淡香环绕鼻尖,他定睛看向萧钰,也许是酒后妄为,趁萧钰扶起他之际,揽过萧钰脖颈瞬间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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