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嘟囔的话音甚至还没有完全落地,变故便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事后唐三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这一次战斗,并非是因为它有多么激荡人心,而是因为它是一切的起源。它彻彻底底改变了封邈的处事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让自己的未来走向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发展。
对于围观者来说,这一场战斗连虎头蛇尾都不算,只是听了远远一声老虎的咆哮,幻想着它有多么威猛强壮,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瞧着。而对于唐三他们来说战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在它刚刚开始,封邈甚至连躲避玄水的动作都没有完成的时候,便突然栽下了骨狼,而他的武魂也随后开始瓦解消散。
没有人能说清楚当时的场面,甚至赵无极的突然出现教训了那个乌龟壳,都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关注。封邈简直就像是在沉睡一般,甚至都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很是安宁的感觉。
然而只有封邈自己才知道,他现在正在经历着什么。
血月能给亡灵法师提供近乎无穷的力量,但是现在,却让封邈遍体生寒。埃里克·K·道格拉斯。有人轻声梵唱着这个名字,庞大的力量涌荡在他的四周,保护着他的大脑,让他不至于被迷惑了一般跟着颂咏。
但他知道这持续不了多久。
血月是每个亡灵法师魂火的最后防线,但凡是有威胁到他们生命的攻击,都会激发起心灵世界的血月来侵染魂火,让它变得更加猛烈。没有一个亡灵法师是被杀死的,即便是离去,也一定是因为过度燃烧导致了魂火的崩溃。
但是在这个世界,他连魂火都找不到了,又哪里来的血月?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在心灵世界所面对的攻击,会是真名祷告?一时间封邈甚至以为斗罗大陆的种种都不过是敌人的幻象,毕竟,通过幻象重铸人生而丢失真名,再被真名祷告诱导开口从而丧失自由的巫妖,可是数不胜数。
但是封邈不相信,那些时光太过真实了,能让一个擅长精神法术的巫妖魔导都分辨不出半点虚假的幻象,即便是传奇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吧?
如果是真正的血月就好了,他想到。然而没有血月,他现实所处的地方是白天,是斗罗大陆,是没有血月也没有曜日的,没有追杀也没有老师和黑豹的地方。
也是现在的现实。
无论哪里更重要,现在拥有的,总该是最珍惜才好。
他叹了一口气,轻声唱出了那个名字——埃里克·K·道格拉斯。
一切静止,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唐三从未有过的焦虑表情,镇定道:“我没事,战斗……继续。”他们在战斗,尽管他们的身后有赵无极,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赶到。尽管对方不太可能下死手,但是这是他们七人第一次真正并肩,而他们也太年轻经验太单薄,他这个环节突然出了岔子,会造成什么后果,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战斗个|屁|啊!”戴沐白拧着眉吼道。似乎他这一句话开启了什么开关,小舞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到了他的怀中,抽噎道:“疯子……你……你别吓我。”奥斯卡左右手各是五根|大|香|肠,一股脑地塞到封邈手中。马红俊小心地灼烧着封邈身上沾染的玄水,就连宁荣荣见到封邈醒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娘的。”赵无极面色不佳地左右扇开奥斯卡和戴沐白,哼了一声道:“刚开始战斗就被吓昏,小狼崽子,我们史莱克学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疯子才不是被吓昏了。”小舞怒视着赵无极,唐三推了推她示意不要插嘴。封邈昏倒的第一时间赵无极就立马蹿出来拍飞了那个乌龟壳,他的愤怒和关心绝对是有目共睹。他明显是护短的,一直在关注着每一个人,只不过就是不肯好好说话而已。
“我没事。”封邈笑了笑,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他在小舞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哄道“别哭啊,我就是昨天休息不太好,今天又赶了这么久路,还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有些累了而已。”
“那么有钱就给老子多吃点懂么,小胳膊小腿的,等回去就给你们加训!”赵无极气势汹汹地说道,“走吧,走吧,回去给我好好休息着点,明天还要赶路。”
封邈看了一眼旁边犹在震惊之中的苍晖学院众人,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知道唐三一定注意到了什么,就连赵无极也不见得完全相信他的鬼话,但是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深究。尤其是唐三,这一天来他把话摊开来说的次数太多了,却并没有达到真正的目的。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先查出是怎么回事,而后才来询问。
然而来不及了,有些事情,他现在就必须告诉他。
这一次燃烧的时间并不长,然而用魔导水准的心灵血月作用在大魂师的身体上,后遗症相当严重,甚至连魂力都几乎无法运转。他神色凝重地随着众人走到各自的房间,关上门,他认真地对同室人道:“唐三,我们得谈谈。”
唐三不由得怔了一下,他感到了不对劲,但是他并没有想到问题会严重到封邈都必须要和盘托出的地步。他是一直希望封邈能敞开心扉,轻松一些生活,但是可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你的身体……”他迟疑道,封邈摇了摇头,苦笑,“不是身体,是我的灵魂。”
唐三相信有灵魂的存在,否则他也不会变成史莱克大路上的一个少年。然而,现实中的灵魂?真真正正具体存在的?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会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灵魂。毕竟上辈子有的只是传说,而这辈子他只有十几岁而已。
“怎么回事?”他是用尽了所有的冷静才能镇定下来,无论怎么说,现在都不是着急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然而封邈突然怎么也不肯说话了,他看向唐三的目光复杂得让人难以想象,也不知道是迷茫还是孤注一掷更多一点。
“唐三……”他轻声道:“我可以信任你么。”
唐三只觉从头到脚寒意彻骨,或许现在,也只有他最懂得这个话题对封邈来说有多么沉重,或许楚师兄能够稍微猜到些东西,但唯有他,真正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严重?”唐三问道,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就是这么严重。”就连封邈自己,也不太清楚说出这句话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了。他伸出右手,已经显得有些枯干的右手,而罪魁祸首就是它周围环绕着的黑色雾状细丝。这是他在说出真名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任何一个不死生物不到最后关头都绝不会做的事情——他从血月下取出了一丝火焰,或者换一种方式来说,魂火。
现实中的他至少在表面上已经不是巫妖了,所以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血月下的燃烧却告诉他自己仍旧未曾脱离不死生物的宿命,在心灵世界中,他仍旧是那个亡灵魔导师,尽管不知道到底是以怎样的形式才会如现在这般存在,但是本质上,他仍旧是巫妖,而并非是能够使用亡灵法术的人类。
魂力的特殊性,让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必再次转化为巫妖,然而现实却告诉他,他却是不必转化,因为他根本就从来都没有脱离这个身份。说实在的,他并不为此烦恼,虽然巫妖的形象注定了他不会被世人接受,但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份的一切。更何况魔法可以做到很多事,伪装成人类的本领,可是每一个巫妖都会的,只看他们是否屑于这么做。
不过这具身体是鲜活的,并非是简单的活性法术灌输来的生机,而真正拥有生命之源——这是不死生物和普通生命最大的区别,显然,现在的他,是违背常理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自己的存在,说他是巫妖,但是一个正常状况下甚至都找不到自己魂火的巫妖?说他是人类,一个仍然有真名限制,能够燃烧血月的人类?
自己是个怪胎,封邈只能这么界定,不过现在不是该关心这个的时候,甚至就连深究一下斗罗大陆为什么会出现真名祷告,都是在浪费时间。这太突然太让他措手不及,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小小学徒卷入神灵战争一样荒谬。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思考如何和一个魂王战斗,就连巫妖的身份也只是像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设定一样仅仅像是个提供给他魔法体系知识的背景。
他记得自己曾经是谁,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一直都是把自己当做封邈来看的,而现在,他突然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就算这具身体仍然属于人类,但他的魂火,依然在永恒地燃烧着,生生不息。
他不知道那个施法者什么时候会出现,他就和他的存在一样的神秘,一个知道他的身份,能够使用真名祷告的强大神职者,现在又完完全全掌握了他的真名。这是一件绝对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然而万幸的是,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甚至他都有两条路可走,只不过他自己完全封死了一条,而另一条,让他迟疑不决。
别傻了,一个声音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徘徊,说不定你可以躲开那个人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这是在浪费你所有在乎的人帮你拼杀出来的这条血路,把希望寄托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人类身上?这也未免太过可笑。
意识到自己仍然是一个巫妖的封邈不清楚该如何形容现在的感觉,但他很清楚一切都变了。那种改变并非是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东西,而是让他陡然从封邈这个身份中抽离,开始真正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思考。
不得不说,即便平时的他偶尔也给人一种看客的感觉,但是毕竟有封邈这个现实的身份羁绊,他也是真的投入过的。而现在,即便舍不得唐三小舞,舍不得楚先生和大师,他依旧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行为更多地定义为体验——等他复活了父亲,他也一样会成为体验者,因为他们会活很久很久,甚至如果他能够找到自己的魂火的话,利用它的力量,就算有规则屏障,这个世界都不见得有几个他惹不起的存在。
因为他燃烧的魂火是黑色的,那意味着它平时的颜色大概要稍微淡一些——紫金。多么奇怪,他的魂火穿越了空间屏障后竟然莫名其妙地进化为他原本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的悼亡之心的层次,或许原因就在于世界规则的不同,这里只要力量足够就可以进化,而并不需要王座层次的手下进献魂火。
说来好笑,来到了这个没有教廷和不死生物的世界,他竟然既见识了只有主教级别才能发出的真名祷告,又莫名其妙地发觉自己竟然成了大魔导,成了传奇,成了整个特尔恩斯都千年未曾出现过的准主宰层次。虽然他找不到自己的魂火,但他可以肯定一点,只要一把刀,只要杀了现在这个身体,他就能重掌比巅峰时还要强盛的力量,只要随便找到一个封号斗罗,占据对方的身体,他就能重新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妖,一个准主宰层次的存在。那些他花几十甚至上百年都不见得能够改善适应这里的魔法,对于拥有悼亡之心的自己而言,只不过是个笑话,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无非是一步之遥。
但他却迈不动。
因为习惯么?他作为巫妖近千年,而作为封邈不过十多岁。他对人类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眷恋,而现在的朋友和长辈,也并不见得不能接受转化为巫妖之身的他——即便是不接受又如何,至少在现在,就算是最为亲近的唐三,他也能当断即断。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能对他造成影响,那便是父亲了吧,朋友认识的本来就是他这个人,而父亲和自己不仅有感情,还有血脉相连。他确实是父亲的孩子,否则无法动用悼亡之心的他根本操纵不了这具身体。然而一旦抛弃了这具身体,即便是能够利用亡灵魔法复活父亲,即便对方能够接受他的新样貌,可他自己依然会感觉到自己杀了真正的封邈,尽管那只是个意义上的人物,这具身体是通过生之规则自然赋予给他的。
所以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只有茫然。说实在的,真名被人知道本来对他来说本来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拼尽一切地在对方没有将它大面积传播出去之前抹杀干净。但是知道自己仍是巫妖却又是一记重磅,旦夕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甚至都可以和他第一次在这具身体上苏醒时相提并论。
他几乎是本能的选择交出真名回到现实,那种程度的真名祷告还奈何不了他的悼亡之心,然而却会在对抗中毁掉他只有大魂师水平的身体。巫妖不会在乎随时可以更换的身体,但是封邈却会,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在战斗,所以尽管事情突然又复杂,他却根本毫不犹豫。
但是现在他却要为这样的决定来收尾。
不死生物的魂火重要性不言而喻,对他们来说,无论是什么层次的存在,只要是魂火,哪怕再少,都代表着完整的意志,这也是为什么人类灵魂缺失一星半点都会对神智有极大影响,而不死生物的魂火哪怕剩下一丝都可以重新壮大的根本缘由。而这却又意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操控哪怕一丁点的魂火,都可以完全地控制住一个不死生物,自己的意志便能代表对方的意志,他们会是独立的个体,他们也不能心灵相通,但是,不死生物却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主人的决定就是自己的决策,而主人死后属于魂火层次的枯竭感,也会立刻激起血月无法停歇的疯狂灼烧,那种属于心灵上的森严忠诚与控制,是远古时代亡灵大军最根本的保障。
对于不死生物而言,控制魂火是最基本的天赋,只要双方同意,就算是无意识的骷髅都能吸收和神一个级别的主宰或君王的魂火,这是属于不死生物本身的固有特性,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主宰或者君王会这么做罢了。
但是对于人类来说,那可操作区间就太大了,首先无法吸收就注定了不会因为主人的死去导致心灵枯竭,其次就是能够献出魂火的只有不死生物本身,可以逼迫但不能硬抢。魂火如果被吸收掉那么什么手脚都是动不了的,但是人类想要控制魂火却必须通过特殊的手段才可以做到。而对于魂火没有半分概念的唐三,想要操纵封邈的魂火,完全也就是封邈怎么说那就得怎么做。
魂火的操纵是唯一凌驾于真名之上的契约,而封邈也完全有法子让唐三只有在自己被真名限制时才能动用魂火,更何况唐三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对朋友如何的人,可以说,把魂火交给唐三,算得上是一种很安全也很妥帖的办法。
但是有些东西,就像是禁忌一般。龙和精灵绝不会让族人和伴侣之外的智慧体知道自己的真名,否则便会有整个种族出面追杀,而作为效果犹在真名之上的魂火,任何一个不死生物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都绝对不会交给别人的。
自从今天早上见到唐三出头维护小舞之后,封邈便一直有些意兴阑珊,看着赵无极和唐三,他是忽然那么真切的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而唐三这种性格又会多么容易陷入险境。如果说之前他还会为了友情不断徘徊在任感情发展和不动声色的疏远之间的话,此时此刻,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他才惊醒,人类这个物种,即便安安稳稳,又能活多少岁?
他从来没想过成神,即便是在特尔恩斯这种神话遍地的世界修炼成神都已经成了史诗,斗罗大陆,这个神灵更像是传说的地方,成神哪有那么简单。
唐三会死,所有人都会死,父亲并非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也只在乎自己,最多还在乎母亲一人,他想要的只是大家在一起,所以他把父亲转为不死生物是没关系的,即便这种复活会使魂火被自己完全控制也没有关系。但是唐三不一样,他也不想让他们变得一样,否则那也不再是真正的唐三。
唐三不可能接受这种转变,他是一个真正的王者,是会被历史讴歌的人物。
封邈不想再太过在意那些必然离去的人,但是这样发展下去,注定了未来会又让他伤心一场。这是一个让他根本无法不特意疏远的人,因为无论是种族还是性格,都使得封邈不能太过在意他的存在,但是却同样是因为他的性格,又使得封邈无法不为这份友谊越陷越深。
封邈不是个因噎废食的人,所以他不会为此就离开也不会幼稚的搞绝交,他只是想多交几个朋友,对戴沐白马红俊他们多上一点心,分开些对唐三的注意力,让唐三尽量淡化为这个团体中的一员,而不是个特殊的存在。唐三当然还会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就像是小舞也绝对会是他最亲的妹妹一样。
但是这一场表面上虎头蛇尾实际上翻天覆地的战斗,完全打乱了一切。
如果交付了魂火,哪怕对方完全不懂得其中的意义,都使得唐三无可避免地特殊化了。而即便对是唐三,封邈都很难抗拒属于不死生物的本能,他不想交出魂火,一点都不想,如果他有灵魂的话,简直能说是每一分灵魂都在叫嚣着不要。他现在能把魂火拿出来给唐三看,都是他动了手脚,让自己的潜意识中印入了不交就等于死亡以及唐三可以信赖的印记,这才能够削弱那种抵抗。
如果是面对别人,他都觉得自己即便种下了烙印,也阻止不了自己心生交了等于另一种死亡的感觉。在这里,他只确信唐三和小舞在没有极大变故下是不会害他,然而小舞却还负担不起这一份过于重大的责任,至少在她和自己与唐三分开之前不能。
如果楚先生现在就在这里,虽然心有隔阂,但他至少还能尝试,但是随着事件过去的越久,他对真名被人知道的事情接受程度也越大,那种来自于真名泄露出去的惶恐也会降低,他想要交出魂火的难度也绝对会直线上升的——想要献出魂火,总要有一种情绪超越这种本能,一般是极端的恐惧,而最为可贵的,则是极端的忠诚。
实在说,现在这种状况,简直四通八道,条条死路。
封邈不由得苦笑,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三,平静得都有几分神经质了:“给我一个理由,”他道,“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信任你。”
“你没必要信任我。”唐三却这么说,来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湿润了眼角,除了难过,更多的是不甘,是愤怒,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他以为自己可以的,即便只是蓝银草武魂,他也一定能跨入巅峰层次,他也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甚至比他们都更加优秀。
然而这个时候,此时此刻,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兄弟,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却是那么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想要守护的一切是那么容易被击溃,他甚至能够让赵无极都吃一小亏,却连封邈遇到了什么问题都摸不着头脑。
如果封邈选择不说……如果他选择独自面对……唐三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些如果。他一直是那么地坚信一切都可以解决,即便是死亡都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却在这个时候发觉自己到底有多么渺小和无力,他甚至第一次产生了不愿面对现实以及惶恐的感觉,哪怕封邈三番两次的暗示和提醒都没有丝毫动摇的信心,却在对方不得已的妥协下彻底崩溃。因为他就像是相信自己的未来一样相信封邈的坚持,能够让他妥协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他是否能帮忙插手的问题了,而是他一直都觉得从来不存在的事情。
“小邈,你没必要信任我,”他压抑地说道,“告诉我,你根本没这个必要。”
封邈只是苦涩地笑笑,平静道:“是啊,我不需要信任你。但是你瞧,我已经不得不开始信任你了,用紫极魔瞳看看它吧,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其实交付魂火是早就注定了的,但是这种场面似乎是上天又给了一个岔口,一个不再是之前并不同路却也并行的两条道,在索性孤注一掷赌唐三能够成神,和交付魂火后强制疏远以免再承受打击之间,封邈终于做出了选择。
然而,只是开始而已,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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