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小说:宦宠娇妻 作者:歌云梦雨
    但那富家公子的话也很快就引来了后边人的嗤之以鼻,“哼,你还真以为一个黄毛丫头就能够救你,救苏州城的百姓啊?别白日做梦了。”

    “我可是听说这个长公主自幼就身子孱弱,是个实打实的药罐子,她就算是来了苏州也是来白送死的,你还指望着她能救你?别到时候这个金枝玉叶的病娇长公主在我们苏州出了事,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要拿我们苏州的百姓问罪?”

    姑且不论长公主的到来究竟能不能给苏州的百姓带来希望,就光是后面那男子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听了就让人很不爽。

    苏州城就是因为有这种烂人的存在,苏州的百姓现在才会乱成一盘散沙,连个小小的水灾都能拖上两个月还处理不好。

    这富家公子虽然倚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平日里是混了些,但在一些事情上却看得比这些短见的百姓要清楚地多。

    他家当年也是在金陵城里做官的,只不过后来犯了事才会举家迁到苏州来,本来他家犯的是杀头的大罪,可朝廷却酌情宽赦了他家,富家公子一直对朝廷也是心怀感激的,容不得别人污蔑了去。

    他撇着嘴角,一脸不善地侧过头去想要看看是谁有那个胆子敢与他呛气,他可是这苏州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的话了。

    不过那人也没打算躲着,他双手抱拳就站在一群衣着朴素的百姓之中,头上还带着一顶破斗笠,完全看不出长相,倒是一眼就让人瞧出了不同来。

    这人虽然在穿着上和一般的苏州灾民无二,但尽看那气势就知道他定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明显就是个混在百姓中故意闹事的人,富家公子止不住地冷笑一声。

    “哟,我还当是谁呢,大清早的戾气就那么重?爷说的话都敢反驳。原来只是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怂蛋,爷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不是个什么好人。我告诉你爷家里在金陵城那也是有人的,我姨夫可跟我说了,最近有人想在苏州借着水灾的事故意煽动百姓闹事,这说的就是你吧?混水摸鱼的怂蛋。”

    “小爷可告诉你了,就苏州城现在这种情况,长公主还肯到这里来亲自坐镇,那就说明皇上还是在意苏州百姓死活的。长公主体弱又怎么了,这城里可有的是搬砖的人,也压根就用不着人长公主,爷看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比不上人一个体弱的小姑娘呢?”

    富家公子嚣张惯了,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小,他们这边的动静也让不少的人都将目光从那一辆辆进城的马车上移到了这边,而人群中很快就有人认出了那富家公子的身份。

    “咦,这不是沈家的那个小霸王沈时令吗?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别看他平时不成个样子吧,就刚才这几句话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当然,反对沈时令的人更多,几乎是那人的话刚一说完,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了。

    “有什么道理啊?沈时令家以前也是当官的他当然要帮着那群狗官说话了,别忘了这个小霸王平日里都是怎么欺压我们的,他会好心地帮着我们老百姓说话?”

    沈时令平日里在苏州城耀武扬威的,城里很多人是早就看不惯他的了,趁着今日人多,他们也才敢对着沈时令说上两句。

    人群中又有人起来附庸道,“我看还是那个戴斗笠的人说得对,长公主是皇家的公主,她来苏州还指不定得要我们怎么伺候着她呢,那群狗官最后还不是要从我们身上抽血挖肉的。”

    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都围着他们这边议论纷纷,那戴斗笠的男子目光一闪,说话也越发地大声了起来,就像是故意要将所有人都引过来一样。

    “难道我说错了吗?别说是苏州,就是整个大魏,冬季里闹水灾那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苏州的堤坝会决堤全是因为苏州的官员层层贪墨筑堤的银两,这群官员就是害群之马,苏州的百姓这次所遭受的无妄之灾都是因为他们,我们老百姓是在用自己的肉自己的血喂养那群贪官污吏啊,而他们呢?他们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

    “朝廷为了一个年关,居然就放任着我们数万人的性命不管,将我们困在这个被水淹的一无所有的空城。两个月啊,乡亲们,两个月我们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日日忍受饥寒交迫,多少人病死、饿死,这一切都是他们当官的害的,是他们让我们没了家没了亲人……”

    “皇帝舍不得他的儿子们,就让一个命不久矣的长公主过来送死,就是这么个长公主还不是要我们给好吃好喝地供着。现在官商勾结哄抬粮价,就连施粥棚里的粥都是混了石子的,他们这是要我们吃石子啊,那是给人吃的东西吗?苏州城现在民不聊生,这还有没人管了……”

    戴斗笠的男子说得激情飞扬,引得整条街上的百姓都驻足望向了他们这边,其中还有不少人纷纷点头附庸着他说的话。

    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这事儿显然是要闹大了,与沈时令一同来的好友连忙拉住了已经搙起袖子随时准备干架的沈时令。

    “沈兄,长公主的马车还在前面呢,今日你可千万不能惹事生非啊,要是惊动了长公主沈伯父这回真的会打断你的腿的。”

    沈时令也实在是忍不了了,要不是被自己的好友拖着,他早就冲上去把这个斗笠男打得爹娘都不认识了。

    “这是我在惹事吗?分明就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在这里胡说八道,等我抓了他问出他幕后的主使者爷说不定还能立下一功呢。”

    沈时令使了蛮劲,好友也知道自己是拉不住沈时令的,他干脆就松开了沈时令,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赵鸿飞也在这里,你确定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不怕你爹再去衙门里把你领出来了?”

    沈时令一听到“赵鸿飞”的名字,原本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鸿飞,发现赵鸿飞正在和提督大人交谈并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他这才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戴斗笠的男子。

    有赵鸿飞在这里他也确实不能做什么,沈时令心有不甘地威胁道,“今日算你走运,爷今日遇到了老熟人心里高兴,就先让你一马,不过你也给爷记住了以后再让小爷我发现你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这个赵鸿飞简直就是沈时令的克星,每次只要沈时令一犯事就能被赵鸿飞抓个正着,沈时令也是好几次被赵鸿飞这个苏州府丞“请”到府衙里面“喝茶”了。

    沈时令偃旗息鼓了,但显然斗笠男并不想要把事情就这样平息掉。

    “怎么?说不过了,你就要打我啊?听你的意思你家也是做官的,当官的人都是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吗?我有哪里说错了吗,你这么急于要封我的嘴?”

    斗笠男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大声质问着周围的人,“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啊,你们说是不是,每次只要有金陵城来的官员踏进我们苏州的城门,哪次不是从我们老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这个公子刚才说长公主来了就能救苏州的百姓,可是她长公主……”

    斗笠男突然指向长公主马车的方向,“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来能做什么,女人干政犹如牝鸡司晨,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就该躲在皇宫里享清福,为什么偏要跑到苏州来折腾我们,难道朝廷就真的没有别的官员可用了吗?还是……只是在忽悠我们?”

    这回沈时令是真的怒了,谁都劝不了的那种,只见他双眼发红,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前去直接抓住了斗笠男的衣领。

    “谁说朝廷不管我们的了?水灾发生之后不过几天时间,徐启信大人就来了苏州主持赈灾,他亲自带着府衙的衙役昼夜不停地解救受灾的百姓。后来也是徐大人的儿子送来了赈灾的银两,五十万的赈灾银两那可是一分一毫都用在了苏州百姓的身上的。”

    “现在徐大人拖着病体都还亲自带着官兵去镇上修水坝去了,而你呢?我不管你是不是苏州城的百姓,但你现在就是踩在我们苏州城的土地上,你不仅不帮着去救灾,却还在这里惑乱人心,让大家自乱阵脚,到底居心何在?”

    “你知道朝廷为什么要让长公主来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一群闹事的人渣在,就是因为你们让苏州城的百姓在最该团结起来的时候却乱成了一盘散沙,个个人心涣散,整天怨天尤人。”

    “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你要是有那个闲力气没处使还不如去给堤坝覆上一层黄土,将提拔修得结实些,让苏州城的百姓以后也能活的安心些。说苏州的官员贪墨筑堤款,现在给你们这个机会去亲自修堤、去亲自监督,你们怎么又不去了?”

    “我告诉你,长公主是唯一的嫡长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但只要她在苏州城的府衙里立着,那就代表着朝廷没有抛弃我们,皇上还是关注着我们苏州城的子民的。”

    沈时令说完这番话心胸起伏不定,久久都难以平复下来,他失望地看着周围的这群人。

    原来人心就是这样,贪婪、推卸、愚蠢……

    徐大人父子为了水灾的事尽心尽力,他们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现在反而是苏州城的人们处处拖了他们的后腿。

    只是一个水灾而已,至少大家都还好好地活着,他们有手有脚却什么事都指望着朝廷的人来做,自己的家都不救,还指望着别人来救,朝廷就活该欠了他们的是不是?

    沈时令的话也让周围的百姓都陷入了沉默,徐大人确实是个好官,他们也有中不少人都是受过徐大人的搭救的。

    那斗笠男见情况不对,暗中朝着人群中的某个方向使了一个眼色,很快下面就又有人避重就轻地开始挑起事端。

    “光修水坝有什么用,要是不把这苏州的官气整顿整顿,那水坝年年修年年塌,劳民伤财不说,我们还反受其害,倒不如不要了。”

    那人的话刚说完,立马就还有人拿起锄头跟着吆呼了起来,“没错,水坝就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各位父老乡亲们,走,我们一起去把那害人的水坝给毁了,没有了水坝,就没有水灾。”

    刚开始百姓们都没有动静,他们左顾右盼,对于沈时令和斗笠男的话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后来有身边有了一两个人蠢蠢欲动,他们也都跟着举着手,相互推挤高呼着,“没有水坝就没有水灾……”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指着谢谦就大声高喊道,“大家伙看啊,那个就是东厂的提督谢谦,听说他还是个太监,你们说一个娘里娘气的太监来能做什么事?苏州大坝决堤近两月了,朝廷就送来一个太监和一个快要病死的公主,他们还在乎我们的死活吗?”

    这话可是连带着谢谦都一块给骂上了,吓得他旁边的人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说话人的嘴。

    “嘘,你不想要活命了,这话也能乱说,金陵城的人都管谢大人叫一声‘千岁爷’呢,你这话要是叫谢大人听见了,你全家都得遭殃。”

    现在正是人心激动的时候,谁能听进去劝?说谢谦是太监的那人义愤地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朝廷都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们又何必再替他们卖命,那些个当官的怕一个太监,我可不怕。”

    早在沈时令和那戴斗笠的男子起争执的时候,谢谦就注意到了人群中混入了别有用心的人,他也只悄悄吩咐了张幕保护好长公主的马车,就是要等这些闹事的人全都暴露出来。

    谢谦一边和赵鸿飞交代着事情,一边暗中注意着人群中的动静,他几乎已经确定几个闹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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