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小说:纲吉他能见鬼 作者:无人桓
    自从那日六道骸放弃兰恰的身体,自己逃离之后,神社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纲吉的式神们都非常担心六道骸会去而复还,再做出威胁纲吉安全的举动。

    其实沢田纲吉自己也曾经担忧过这个问题,六道骸似乎对彭格列兴趣颇深,而并盛中与彭格列牵扯最多的,就是纲吉自己,想也知道,六道骸不会轻易放弃为难自己。

    于是纲吉用阴阳术小心地掩盖了自己的行踪,并且时刻提防着六道骸的到来。

    可是不管大家怎样担心,一连多天,六道骸都没有再露过面。

    六道骸就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一样,留下一阵快速消散的气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后续。

    --这当然不是六道骸的本意。他虽然至今还不知道沢田纲吉就是他想要找到的彭格列十代目,但他在纲吉手中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这些天来他想过不少办法接近纲吉,可是由于童年某段并不愉快的经历,沢田纲吉掩饰自己行踪能力极其高超。就算是六道骸,也没有办法找到他,最终只能尝试利用幻术连通纲吉的梦境。

    结果六道骸刚走进纲吉的梦境,还没来得及露面,他的幻术就……被食梦貘整个吞吃掉了。

    吃掉起码一打幻术梦境的食梦貘还曾经纳闷过,为什么纲吉大人最近的梦,总是一股凤梨味?

    在无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只好,六道骸只好饮恨先放过沢田纲吉,将自己的主要目标又移回到彭格列十代目身上。

    “兰恰怎么样?”reborn翻着手中的资料,随口问刚刚从医院回来的沢田纲吉。

    纲吉在reborn身旁坐下,轻声回答:“还不错,兰恰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人就是这样,只要拥有‘想要活下去’的信念,不管受到多么沉重地打击,还是能够活下去。”

    reborn翻完了手中的资料之后,又将资料递给纲吉,“这其中也肯定有你不小的功劳吧。在你劝说兰恰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会安慰人。”

    纲吉接过reborn递来的一摞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回答,“我只是不希望兰恰先生就这么消沉下去,他不应该永远背负着不属于他的错误。”说到这里,纲吉的话题一转,看着手中的资料,在一大堆与六道骸有关的复杂文字之中,只挑出一句话重复了一遍,“从地狱轮回中归来--”

    “怎么?”察觉到纲吉表情的变化,reborn追问。

    “没什么,只是地狱那地方我太熟了,”纲吉瞥了一眼reborn,心里想的却是地狱中的阎魔判官和鬼使等人,“在那报我的名字还有优惠呢。比如买一送一,可以给你两碗孟婆汤什么的……”

    在reborn发火之前,纲吉明智地停下了这个话题,又问reborn,“这是六道骸的资料?和兰恰先生所说的差不多,没有更多新鲜的东西吗?”

    reborn摸了摸停在自己帽檐上的列恩,强压住拿枪的冲动,问他:“你还想要什么?”

    “比如他为什么要屠杀黑手党,又为什么要找我……”纲吉的话猛地一顿,立刻无比尴尬地否认自己刚刚下意识说出的话,“不,是为什么要找彭格列十代目。”

    reborn当然察觉到了纲吉刚才的反应,他嗤笑一声,却没有抓住这一点不放--不只有青蛙需要温水煮,兔子有时候也需要用温水来徐徐图之的--:“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六道骸做些事情的原因,为什么不把他抓过来自己问问?”

    “你怎么总喜欢鼓动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纲吉说话的时候,指了指守在门外的姑获鸟,对reborn示威,“小心我的监护人们听了之后生气哦。”

    听到纲吉这么说,reborn用列恩变成的锤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纲吉的头,“蠢纲,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也是在说正事啊。”纲吉一边躲过reborn的动作,一边合上自己手中的资料,“六道骸的目标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你总不会让我这个‘身处险境’的目标人物反过来去追查六道骸吧?难道彭格列都不派人保护我吗?”

    “嗯?”话刚说完,纲吉突然迟疑地停顿了一下,“reborn,”纲吉茫然地问“人类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报警,那黑手党人要抓犯人该怎么办?也报警吗?”

    纲吉这诡异的联想,让reborn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黑手党界有自己的执法者,复仇者监狱与复仇者们。”

    “那就拜托你--”纲吉拉长了声音,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行行好,让这群人来将六道骸带走吧。”

    reborn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紧张啊。明明觊觎你的是那么危险的一个人物。”

    “有什么紧张的必要吗?”纲吉将资料重新放在桌子上,“他如果想来,就让他来吧。反正就算真的打起来了,我也不会是输的那个。”这些天围在他身旁守卫的式神们,一个比一个凶残,六道骸如果真要动手,一定会狠狠地吃一次苦头。

    reborn将列恩重复放回帽子上,淡淡地说:“你现在的气势不错,很有黑手党首领的架势。”

    纲吉并没有因为reborn的转移话题,而放弃自己刚才的问题。“我说真的,既然有执法者,为什么他们不逮捕六道骸?”

    “没那么简单,六道骸能够附到兰恰身上,自然也能够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如此一来,他的行踪就很难掌握,想必他那天来找你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看透他的幻术吧。”reborn饱含深意地看向纲吉。

    纲吉却只是耸肩一笑,说:“如果他不是来找彭格列十代目的,我可以假装自己看不透他的伪装。但事情太巧了,我连假装不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在问这句话的时候,reborn的心情有些微妙。沢田纲吉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在reborn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他的时候,纲吉却每次都回带给reborn更大的……惊喜或者惊吓。

    “嗯……”纲吉犹豫一下,“你打过游戏吗?那种对战或者竞技类的游戏。”

    reborn皱了皱眉,“说清楚。”

    “我和六道骸……有些像游戏里的属性同源。我所用的阴阳术和他用的……”纲吉的话一顿,才想起来专用名词,“幻术,频率其实非常相似。”

    “而且他身上,真的有地狱的味道。”纲吉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阴阳术在日本传习多年,在涌现出来的历代人才之中,似乎有一项不成文的真理。

    那些能够成为天才的阴阳师们,大多都不长寿。不只是因为‘天妒英才’的老话,还因为……长期行走在阴阳两界,身上总会沾染些阴邪气息,在福祉和寿命上也总会有些亏损。

    但抛去这些弊端不谈,沢田纲吉对这些气息的熟悉,却能够让他随时都能够察觉到六道骸。

    那天六道骸一踏进神社,纲吉就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拥有近似‘同类’的味道。

    “我虽然不了解幻术,但我非常了解阴阳术,所以自然能够看出他的身上有阴阳术……幻术所留下的痕迹,也很快能够察觉‘兰恰’的身体与魂魄,根本不相匹。”

    reborn点了点头,接受纲吉的解释,“你这么精通阴阳术,怎么没有学过六道骸那种能够操纵蛊惑人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纲吉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十分孩子气,“你想试试吗?我可以让雪女或者凤凰火带你体验一下。”

    “……”reborn听到纲吉的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说的话却变成了无关的话题。

    “想不到你还玩过那种青少年喜欢的游戏,还知道其中有对战和竞技的种类。”

    “我也是有人类朋友的好吗!”纲吉气呼呼地反驳。

    “十代目--”狱寺隼人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他兴冲冲地闯进房间,“十代目我来了!”

    在看到reborn之后,狱寺的表情略微收敛了一些,“reborn先生。”接着又立刻看向纲吉,语气急切地问,“十代目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纲吉昨天就已经和狱寺、山本两个人约好了,三个人今天聚在狱寺家里一起补习。纲吉有些惊讶地看着狱寺,问:“隼人你怎么来了?明明是要在你家里见面,你在家里等我们不就好了吗?”

    狱寺郑重地摇摇头,说:“那怎么行呢?怎么能让十代目一个人去我家?实在是太失礼了!我要亲自来接十代目才行!”

    听到狱寺这么说,纲吉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连沢田纲吉自己都会觉得,狱寺对他的态度太过诚惶诚恐了。但无论纲吉怎样劝说,狱寺都仍然十分顽固地‘我行我素’,就连纲吉都拿他没有办法。

    “我去把书包拿过来,”纲吉将水杯推给狱寺,“隼人在这里等我一下。”

    走出房间门之后,reborn跳到纲吉的肩上,问他:“为什么你不直接让他们两个到神社来?我觉得那样会更省事。”

    纲吉摇摇头,“阿武和隼人不一样,他还不知道我阴阳师的身份,他如果来神社的话,家里的式神们就都要躲起来。无论是对阿武来说,还是对式神们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

    “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山本武?”

    “我不会告诉他的,”纲吉又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reborn,事先警告,“你也别告诉他。阿武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是阴阳师还是黑手党,这其中的水都太深了,我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狱寺隼人一到并盛,就正好在百鬼夜行中撞见了沢田纲吉,纲吉大概也不会对他说实话。

    “……蠢纲。”reborn像是嘲讽,又像是在叹息。嘲讽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总想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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