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不知道,太快了。】
相泽消太跳了下来,勉强用绷带拉着自己落地,他已经让那群惊慌失措的小孩前去避难,而五十岚凛帮他治的伤虽然未好全但也差不多了。
他半蹲在受伤的五十岚凛旁边,第一时间试探他的鼻息,然后小心翼翼将他抱起来。
“爆豪,绿谷,切岛,轰,你们几个赶紧回去,这里都交给欧尔麦特。”
如果是在五十岚凛昏迷前,这几个小孩也许还会不甘地反驳一下,但现在他们都沉默不语,绿谷将爆豪拉起来的时候,爆豪胜己还是一副魂不守舍,俨然在梦中的模样。
“快!”相泽消太急促地喊,敌人那边也短暂地沉寂了一番,猛然沸腾起来,死柄木就跟疯了一样:“脑无!”他哑着嗓子大叫:“杀了他们!”
欧尔麦特挡住了,这是理所应当的。
爆豪如梦初醒。
他在又一次扬起的风波里拉着相泽消太绷带大声问,语气激烈得仿佛要打架一样:“那家伙……他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了……不然我抱着他干嘛,”相泽老师现在明显有点焦躁,但他必须冷静下来:“他的个性在不断修复他的身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倒是你,还不快走!”
爆豪慢慢地放下了手。
与此同时,脑无的攻击竟然也慢了下来,死柄木两次想往这边冲,都被相泽消太勉强应付过去,最终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他把五十岚凛塞给最近的轰焦冻:“带他去找治愈女郎。”
头发半边红半边白的少年明显懵了,他看着被硬生生塞进怀里的五十岚凛:“可是……”
“带他去!”他近乎是呵斥着说出这句话的。
轰焦冻抿了抿唇,将五十岚凛背在背上向前方划出一条冰道。
相泽消太去帮助欧尔麦特。
十三号竭尽最后的力量帮助他们。
1—A的学生们互相扶持着离开usj。
被班长饭田叫来的老师匆匆赶来。
所有人都分工明确,干脆利落。
可惜这一切五十岚凛没能看到,如果他看见了的话,大概会温柔地笑着赞赏他们吧。
因为五十岚同学,就是一个这么温柔的人啊。
绿谷出久疲惫地瘫在自己的床上。
现在距离USJ世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他们做完笔录,又在现场等了一会儿,就纷纷被老师送回家了。
“出久……怎么了?”绿谷的妈妈是一个身材微胖,有着漂亮的绿眼睛的女人:“还在害怕吗?”她担忧地问。
“不是……”绿谷泄气地倚在枕头上:“我一个刚认识的,人很好的朋友受了伤,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大家心情也都很低落,尤其是小胜,他整个下午都很安静,或者说安静过头了,没有任何大吼大叫。
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担心。
“啊,那个叫五十岚凛的孩子?新闻都报道了,”绿谷引子局促不安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要不明天出久你给他带点东西去吧……等等,晚饭做好了。”
就在妈妈低头看向锅里时,绿谷出久却猛得弹了起来,原因是手机上的一条短息,他在妈妈慌忙的疑问声中穿上鞋夺门而出,直奔海边公园。
欧尔麦特:麻烦八点之前过来一次。
最终脑无被欧尔麦特扔出大气层,USJ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可如果没有相泽老师在旁边帮忙,最后欧尔麦特一定会撑不住的……不,做到那个份上他已经透支了……
他的小红鞋踏在柔软的沙滩上,溅起飞扬的沙砾。
“欧尔麦特!!!”
在夜空下闪耀的点点繁星,他的引导者站在柔软的沙滩上,瘦若骷髅的身子让人无法将他和那个万能的欧尔麦特有丝毫的联系。
“绿谷少年……”欧尔麦特回过头来:“快说你认错人了啊啊啊噗!”
“我我我认错人了!”绿谷惊恐地盯着他喷出的血。
看见围观群众已经扫兴地转过头去,欧尔麦特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先是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了他一番,接着语调就慢了下来:“绿谷少年,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一下你……”
“啊???”
“那个,关于,其实是五十岚少年的个性……”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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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色。
五十岚凛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身至梦境。
他屏息凝神了一会儿,黑色的眼珠安静地转动。
按在手臂上细细密密的针管,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褥,他微微侧过头,眼神清明了些。
……这里,好像是医院。
他用手肘撑着柔软的床铺,勉强直起身来,细长的针尖扎进黛青色的血管,五十岚凛盯着缓慢回血的输液管半晌,一下子拔掉了它。
原谅他这些年就没进过医院。
“别动!”相泽消太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么惊悚的一幅画面,黑发黑眼的少年穿着宽松的蓝白病号服,赤着脚踩在地上,他的右手背还在冒血,闻言抬头向他看来。
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充斥着疑惑和戒备。
下一瞬,又归于平静。
“相泽老师……”他重重地抿了下唇:“这是怎么回事?”
下面十分钟时间,五十岚凛就静静地听完相泽消太慢吞吞地叙述过程,偶尔的插嘴也是小心翼翼,都是问起别人:
“欧尔麦特的身体没事吧?”
“老师的治疗已经全部完成了吗?”
“大家还都好吧?”
相泽消太坐在病床边,叹了口气,没忍住按了按他睡乱的黑发:“他们都没事,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他顿了顿:“太鲁莽了,遇到脑无那种恐怖的对手竟然直接冲上去,就算你的个性可以自愈也……”
他的后半句话消失在那双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眸里。
“是吗……”阳光透过玻璃温柔地倾洒进来,五十岚凛微微移开眼:“那爆豪……没事吧。”
相泽消太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聚自闭、高傲、防备、脆弱和善良于一体。
这只能说明,他的伪装,好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撕得下来。
……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事。”最终他站起身来,帮五十岚凛重新把针扎上,在这期间他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得不似常人:“我真担心你就这么在半路因为救治不及时死了,要知道班里那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磨蹭。最后还是绿谷把你扛过去的,半路碰上一个老师,你才得救了。”
“……感谢绿谷。”
相泽消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爆豪……昨晚并没有回家,他还在这家医院,输完这瓶葡萄糖你去找他吧,接下来的麻烦事还多着呢。”
麻烦事?
他看着相泽消太掩上门,脸上浅淡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双冰冷无机质的黑色眼眸再次定格在自己的手背上,他动了动指尖,又一次将针头拔下。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在柜台上找了一个发带对着镜子将头发草草扎起,而镜子那边的人脸苍白地仿佛没有血色。
……啊。
现在仿佛才彻彻底底进入了现实的世界,他眨了眨眼,镜子中的人也眨眼,纤长的黑色睫羽沾着水珠。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睡得太久了,动一下脑子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五十岚凛脚步不稳地推开病房门,抬眼时却看见对面的椅子上睡着一个人。
一头乱炸的榴莲式头发,梦里依然紧紧蹙起显得凶神恶煞的眉宇,他正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靠着墙壁睡着。
五十岚凛:“……”
怪不得想着老师说输完液就能去找爆豪胜己,果然一推开门他就看见他了。
这里正好是医院的第三层,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五十岚凛安静地坐在睡着的爆豪胜己旁边的椅子上,发了会儿呆,侧过身,动作轻柔地揽过他的头在怀里。
大概是昨晚真的熬了一整夜吧,平时那么敏锐的一个人这么大动静都没醒,只是呢喃着什么换了个姿势,看得出来他在梦里也不安稳,眼皮底下的眼珠乱转,五十岚凛动作虽然温柔得跟对待情人一样,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真可怜啊,胜己。
[爆豪胜己]
从他入学之前起,老师就把同班同学的资料全都给他了,那么这个所谓的入学分数第一的首席,他当然也特意了解过了。
自尊心极强。
易怒,暴躁,关键时刻却又很冷静,这样的人,天生活在鲜花与赞扬里,然而——在与敌人的战斗中,被别人救了。
那个人濒临死亡。
在他眼前。
为了他。
所以呐……胜己。
不会愧疚吗,不会心神不宁吗?不会痛恨这一切吗?不会把我……放在不一样的位置上吗?
从这一刻起,他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洒下了网。
面对着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怎么怀疑?还怎么猜忌?怎么能对他恶语相向,拒之于千里之外?你怎么能对他……不关注?
他低下头,手指落在对方的脸颊,头发上,发现发丝柔软得很,他嗤笑一声,手指摩挲着他的发梢。
所以,从现在开始。
就被这份愧疚束缚住吧,爆豪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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