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阴沉沉的一片灰色。
人们匆匆迈过积着雨水的街道,脚下溅起一朵小水花。两边店铺透明的玻璃上贴上了大幅欧尔麦特的海报,不时有不怕雨的孩子停住脚,冒雨憧憬地张望着海报里张扬地笑着的金发男人。
在这样繁华的街道上,无人注意一条阴暗的小巷蔓延到尽头的模样。
黑色长发的少年将伞收起,小幅度抖了抖上面的雨水,踏进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酒吧。
他身上还沾着点血迹,深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滚落,滴落在门口的石板上。
推开门,黑色与蓝色调的室内,入目有个淡灰蓝色头发的少年背着他坐在吧台那一端,他的身体上覆盖着十四只断手,视觉上看起来毛骨悚然。
少年正无聊地用小刀划着墙壁上贴的欧尔麦特的海报,发出刺耳尖厉的响声。
一团黑雾包裹在服务生的服装里,听见声音往这边看了过来。
它金色的眼睛眯得更像一条线:
“五十岚君,你回来了。”
吧台上老旧的电视屏幕滋啦地跳闪了一下。
“嗯。”五十岚凛应和着,将伞撑开放在角落里晾干,黑发还是多多少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黏糊糊地粘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黑色的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电视机的屏幕上一瞬,又移开了。
一直盯着海报的死柄木弔终于转过身。
他脸上还覆盖着一只腐烂的手,但声音清晰沙哑,有点懒洋洋的:
“凛,做完任务了啊。”
五十岚凛就走过去,脱下粘了雨水的亚麻色风衣,半跪在地上,自然地将头靠在死柄木弔的腿上。
死柄木弔弯了弯腰,一只苍白的手按在黑发少年的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
他控制着拇指不碰上五十岚的头。
“头发湿了。”
“待会烘干就好,”五十岚凛抬眼看了一眼脸上覆盖着一只手的死柄木弔,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使整个人窝在浑身是断手的怪人怀里:
“我被录取了。”
“是吗?……意料之中,不愧是老师啊。”死柄木弔顿了顿,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却时时刻刻都有股子低沉阴郁的味道:“让黑雾帮你收拾东西,你就在这里换衣服吧。”
黑雾鞠了个躬就消散在室内,对店里这种古怪的气氛早就习以为常。
五十岚凛抿了抿唇,站起身来。
他的头发很长,又黑又直,服帖地披在肩膀上,眼睛也是黑得很纯粹,直直地看着某人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但那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他很漂亮。
抢眼而纯粹的一种美丽。
他的身材也很好,脱下黑色的衬衣,露出苍白但肌肉流畅的上身,左边的手臂还沾着血,五十岚凛早就习惯在死柄木弔眼皮子底下赤着身子,所以也毫不犹豫地把下身裤子也脱了。
如果第一次他还在死柄木弔阴冷瘆人的目光下感到难为情,面红耳赤,那么现在就是习惯成自然了。
他慢吞吞披上一件白色的浴袍,又一次半跪在死柄木弔的脚边,手指覆在他的腿上。
“弔?”
死柄木弔回过神来。
他习惯性地揉着五十岚凛的头发,食指在空气中微微颤着:
“攻击的时间还没定下来,你在雄英也要时刻跟我保持着联系。”
“是。”温顺而恭敬。
“老师不会插手管这些事,所以,这次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是。”
“听说欧尔麦特最近变弱了……还有传言说他会在今年雄英一年级担任老师……如果这是真的话,想办法去证实。”
“……是。”
死柄木弔怀里称不上温暖,甚至有一股腐烂的味道,阴冷而潮湿,这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时时刻刻覆盖着十四只断手的原因。五十岚凛抬起头,手指小心翼翼碰上死柄木弔冰冷的脸颊,将他扣在脸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
露出的是一张阴沉可怖的脸。
如果面色不那么苍白,红色的眼睛不那么尖厉,脸上表情不那么狰狞,嘴唇没有像被密密麻麻的针线缝起来一样,那还姑且可以被叫做帅哥。
五十岚凛黑色的眼珠安静地转了转,将自己的唇凑上去,轻轻碰了碰对方惨白丑陋的唇角:
“我会小心的,弔。”
*
五十岚凛占的是一个保送生的名额。
不知道老师是怎么给他伪造的身份,他为了不露馅还特意去了一趟某某中学,但没想到一进教室周围的人都熟络地跟他打招呼,说着恭喜之类的话,仿佛过去的三年里真有一个五十岚凛在这里上学一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就是了。
今早,他提前来到雄英一年级A班,整个教室里就只有他和前排一个正襟危坐看起来就很严肃的眼镜男。
五十岚凛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感觉有点疲惫。
昨晚他和老师聊得有点久,也基本知道了死柄木弔的计划的雏形,以击垮雄英来威胁当今这个超常社会吗……
完完全全以自我为中心。
连详细的计划都没有制定好,人手也只是随便在街头拉了几个小混混,就迫不及待地命令他来雄英做卧底,真是的……也亏得老师还有后招,要不然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早就……
“你好!我叫饭田天哉,未来三年的同学。”
五十岚凛的思绪被打断,视线落在蓝头发看起来就一本正经的饭田同学身上。
……没想到是对方先来搭话啊,这个时候,应该……应该,怎么做……啊,对了。
风吹拂着早晨湿透了的清香,透明的窗映射出几缕让人恍惚的阳光。
五十岚凛想着老师告诉自己的人设,勾了勾唇角,面上本来冷漠的表情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
“……嗯,你好,我是五十岚凛。”
“叫我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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