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入了秋, 白天温度还很高,一到了晚上, 温度就骤然低了很多度,庄小怜出了客房走到院子里,本来就穿着单薄,被这夜风一吹,身上凉, 脸上热,两种极致的感触。
庄太太站在客厅里正指挥着阿彩收拾桌椅,看见三女儿走过来, 微微诧异了一下, 开口道:“夜里凉了,你穿这么少, 小心风寒,赶紧回房去休息吧。”
庄小怜点点头,“妈,您累了一天了, 也早点休息吧。”说完穿过耳房到了后院,进了房间,看见香兰正站在窗下的书桌前摆弄着什么。
“做什么呢?”庄小怜走进去。
香兰侧过身, 笑道:“你走了后,我收拾屋子, 在你床下发现你这一箱子的信, 没敢给你扔, 今天忽然想起来,翻出来正想交给你。”
庄小怜走过去,书桌上放着一个四方形的高高的盒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信,这是庄怜怜读书时在学校收到的情书,她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感念于别人的一番心意,每次收到情书后也没有随便乱扔都收了起来,她穿过来后,收到情书也是继续往里面放,之后就没再动过,差点忘记这事儿。
庄香兰揶揄道:“三姐这情书似乎比大姐二姐的多了一倍呢。”
庄小怜便故意逗她:“有没有你的多?”
庄香兰下巴一扬,笑得张扬热烈的像一朵红玫瑰,“当然没有。”
庄小怜抿唇一笑,点了点她脸颊上的酒窝,含笑睨了她一眼,“你呀!”说完看了看她的头发,“一直想问你呢,怎么忽然把头发剪得这么短了?”
庄香兰晃了晃脑袋,乌亮的发丝飞扬起来,“好不好看?学校里最近很流行这个发型呢。”
庄小怜点点头,“很好看,我也想去剪短一点,太长了不好打理。”
庄香兰看了看三姐齐腰的长发,“是可以剪一点,不过你头发这么好,剪了怪可惜的。”
庄小怜耸了耸肩,“所以才一直犹豫着呢。”
……
第二日早上,庄小怜夫妻俩带了礼物去走亲戚,先去看了庄小怜的小姑,后又去看了庄小怜的大舅和二舅,两家亲戚都不多,看完回到家里才下午三点,至此,这趟回门才算正式结束。
林蕴生坐在客厅沙发里跟庄先生聊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刚才坐在一旁的太太不见了,不由四处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庄太太看见了,笑道:“找怜怜呢?她刚回房睡午觉去了,你去后院找她吧。”
林蕴生面露迟疑道:“不太好吧。”
庄太太笑道:“你四妹出去了,屋子就怜怜一个人。”
林蕴生听了这话,站起身来,笑道:“那我去看看。”结婚这么久,他还没去过太太的闺房呢,真想去瞧瞧。
等林蕴生走了,庄太太看向庄先生,挤眉弄眼的笑道:“这真是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想不到我们家老三竟有这样的手段。”
庄先生拿起报纸抖了抖,两条腿也抖了抖,笑得十分得意,“我就说老三是个有福气的。”
林蕴生挑开碎发布帘,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屋子不大,家具也不多,十分整洁干净。他太太睡在临窗的那张床上,穿着碎花家常布裙,长发铺满枕头,一只手搁在枕头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她淡淡的呼吸声。
他坐在床沿边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两根长长的粗辫子,桃色的旗袍,整个人像一朵开在山谷里的桃花,粉色的花瓣扑簌簌的落在他心上,那般的让他惊艳和震动,她美吗?自然是美的,可比她美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但为什么他直到将她娶到手后,还久久回不了神来呢。
他见她忽然动了动,闭着的双眸缓缓睁开,他回神过来,笑道:“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你怎么在这?”她一般午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自动醒来。
他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帮她拢了拢身后有些凌乱的长发。
庄小怜朝他笑了笑,掀开被子下床,趿上一双白底黑布鞋,她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林蕴生点点头,见她挑帘走了出去,方才转身细细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的左右搁着两张单人式的黑漆木床,一床铺着碎花奶白色的床单,一床铺着碎花淡蓝床单,紧挨着窗户下的这张床下,摆着一张长长的书桌,书桌旁边是一个黑漆书柜,再转过来,是一个旧式的梳妆台,上面墙上嵌着一面大圆镜子,他的身影倒映在镜子里,像是将他框起来装进镜子里一般,恍惚一看有些吓人。
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窗台前摆着一个月白冰纹小瓷瓶,里面插着一只即将枯萎的红色玫瑰。这红玫瑰应该是四妹的,他想。
他抬起腿,脚尖忽然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瞧,书桌下面搁着一个大纸盒子,他定睛瞥了一眼,里面竟然全是一封封的信,应该是四妹的,这屋子也不只他太太一个人住,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似乎不大好,他收回目光准备站起身走出去,低头间不经意瞥见其中一封信的正面上写着庄怜怜亲启几个字。
他一顿,将盒子从书桌下面拉了拉,随意的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翻过正面来,信封上面写着庄怜怜亲拆几个字,字迹遒劲有力,显然出自男人之手,他打开来看了一眼,不由微微惊讶,装好放进去,又随手拿起一封打开来看,这封信上的的内容更大胆直白——我爱你,你爱我吗?然而却没有任何落款。
他也学过书法,这字迹是小楷,应该练了很多年,字体精淳粹美,却内含清刚之气,似有王羲之和钟绍京的踪迹,写得非常不错,常言道字如其人,可见写这字的人应是才俊不凡之辈。
原来这满箱子的信都是他太太庄怜怜收到的情书。
他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将箱子往桌下推了推,转过身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他微微一愣,笑着唤道:“四妹。”他还以为是他太太呢。
少女也是微微一愣,而后笑着大方的打招呼:“三姐夫。”
庄香兰走了进来。
林蕴生眼珠一转,笑道:“我跟你三姐今天去拜访了小姑和两位舅舅,家里亲戚倒是真有点少,祖父就只生了爸爸和小姑吗?”
她正背对着林蕴生站在书架前找同学要借的那本书,听到身后传来问话,随口道:“我们家祖上不是燕城的,跟那些远亲都不太来往了,走动的亲戚自然很少。”顿了顿又道:“我祖父就只有我爸爸一个儿子,所以我爸爸想要生个儿子,哪知道生了六个女儿。”
林蕴生暗道没有叔叔,那么——那晚她口中的那个叔可能不是叔叔的叔,那应该是个什么字呢?他敛神笑道:“我们带给几位妹妹的礼物,也不知你们喜不喜欢?”
庄香兰找了半天没找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又觉得背着人一直埋头找东西似乎不太礼貌,于是转过身来笑道:“喜欢的,让三姐夫破费了。”
林蕴生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说完顿了顿,状似随意道:“听说你三姐以前在学校经常收到情书,她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吧。”
庄香兰微微一顿,眸光一转,看了一眼桌下的箱子,笑道:“是啊,我们几个姐妹都经常收到的,不过我三姐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她读书时成绩非常优异。”
也就是说他太太在学校没有谈过恋爱,没谈过恋爱也许有喜欢的人也不一定的,况且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林蕴生哦了一声,仿佛意有所指道:“四妹是顶聪明的一个人。”默了一会儿,又笑道:“听你三姐说,你准备考燕城大学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三姐夫。”
庄小怜去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听见阿彩说厨房里熬了银耳百合梨汤,又去厨房喝了一碗汤,回房的路上碰见她母亲,又拉着她聊了几句。
走到房间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林蕴生和庄香兰的说话声,啧,啧,大反派和女主角的第一次单独正面交锋。
小说里一开头,就是庄香兰带着任务和男主假扮情侣,前来投奔三姐和三姐夫,当时有个描述是这样的,庄香兰住在三姐夫家,早上起来弄早餐,反派林蕴生下楼来从侧面看过去,以为是他太太,便叫了一声怜怜,庄香兰微微侧过脸来,林蕴生这才发现认错人了,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他这个四妹跟他太太长得太像了,看得他目光一动,眼神十分柔和。
庄小怜看书的时候,总觉得这个反派林蕴生对庄香兰是有点意思的,只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她忽地摇头一笑,笑自己想这么多干嘛,定了定神,端着手里的银耳百合梨汤挑帘走了进去。
……
庄小怜夫妻俩在庄家住了两天便坐火车回了建宁。
回到林公馆没几天,便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中秋佳节。
建宁历来有中秋“走月”的习俗,就是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夜,人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或登高望月,或游赏街景,或泛舟秦淮河上。
中秋这日晚饭,林家饭厅里办了两桌菜,一桌是主人家,一桌是没回家的下人们,大家一起聚饮了一番,一起吃了团圆饼,说说笑笑到了天黑。
饭后,林文熙和林文楷嚷着要出去玩,林太太看向丈夫,林文熙吧哒吧哒跑过去抱住林蕴民的长腿,嘟着嘴撒娇道:“爸爸,爸爸,你好久都没有陪我们出去玩了。”
林文楷有样学样,也跑过去抱住林蕴民的另一条腿笑得嘻嘻晃动。
林蕴民低头看着两条腿部挂件,有些哭笑不得,忽然想起怀信小时候也是这样抱着他的腿撒娇,心头不由一软,笑道:“去,去,爸爸带你们去。”
林文熙顿时的高兴叫了一声,林文楷见他姐姐笑,他也跟着笑起来。
于是林蕴生开车,庄小怜坐在副驾驶座,林蕴民一家坐在后座,车子来到了夫子庙外面的街边。大家下了车,只见街上游人如织,遍布花灯,流光溢彩,美得如梦似幻。
林蕴民抱着儿子,他太太牵着女儿,林蕴生和庄小怜并肩跟在他们身后,大家随着游人往玩月桥上走去。
天上是一轮轻雾缭绕的圆月,桥下的水中闪着波光粼粼的灯影,河面上穿行着古色古香的画舫。
林文熙指着画舫兴奋的嚷道:“爸爸,妈妈,我要坐船。”
林蕴民看向弟弟和弟媳,林蕴生笑道:“大哥,你们去吧,我和怜怜在这附近走走。”
桥栏杆边望月观灯的游人越来越多,纷乱拥挤,又吵又闹,林蕴生怕庄小怜被别人挤到,一只手牵住她的手,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护在怀中,带着她走下桥。
他们俩来到桥头人稍少的地方,她呼出一口气,笑道:“真挤。”
他忽然想起和她第一次看电影的情景,他低头一笑道:“你知道吗?那次看电影下楼的时候,我就想像现在这样牵着你护着你,可惜当时我不敢。”
庄小怜心头一动,抬头看向他,他含笑的一双眼像天上的星子,里面倒影着她满满的身影,她忽然开口道:“我和我四妹像吗?”
林蕴生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诧异她忽然提起这个话题,看到她认真的看着他,仿佛是很慎重的等着他回答,他便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像。”
庄小怜一脸不相信,掉过脸看向湖面道:“别人都说很像。”
林蕴生解释道:“你们是长得有点像,可是性完全不同,气质看起来也截然不同,自然看起来就不像了。”
她盯着湖面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仿佛对他的回答不感兴趣。
他从她身后拥住她,偏头亲了亲她面无表情的脸颊,在她耳畔轻语:“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
大家玩完开车回到林公馆,已经十点过了,林文熙两姐弟在车里都已经睡着了。
林蕴民抱着儿子,林蕴生帮忙抱着侄女,两人轻手轻脚抱着孩子送他们回房歇息,庄小怜则先回到房间。
林蕴生从浴室出来,房间里没开灯,他太太穿着睡裙,倚在阳台的门框边,望着窗外的圆月怔怔出神。
他走过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今晚是团圆夜呢。”
她明白他的意思,缓缓掉过脸来看他,他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低头攫住她如花瓣般娇艳的红唇。
她微微仰着头,被迫承受着他这个急促而强势的吻。
他慢慢将她压在墙壁上,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他滚烫的身,这种又是凉又是热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抖起来,他抬起头,她剧烈的喘息着,她想说话,他的唇又压了下来,她的唇在他的唇下颤抖,她浑身无力仿佛快要站不住了,不得已伸手攀住他的肩。
他仿佛得到鼓励一般,强力的胳膊,热烈的嘴唇,将她紧紧圈在他的世界里肆意的吸吮着、舔舐着、抚摸着、揉捏着。
他忽然打横抱着她来到床边,随手拉起一旁的薄被,将外面的世界全部拦在了外面,他痴迷的亲着她,从头到脚,从上至下,然后他慢慢的来到她温暖之地,她浑身颤抖起来,细细的□□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
他膨胀至极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爆裂,这种无可比拟的欢悦让他绷紧的身体顿时消融于水,他在平静的湖水中荡漾着、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驰骋着,他身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她胸前,
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湿润一片。
他双眼痴迷的看着身下娇媚的她,不停的低声唤她:“怜怜…怜怜…”
她紧咬着下唇,眼神迷茫,好像沉醉在梦中。
一番云雨过后,两人如初生婴儿一般□□的躺在一起。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又忽然醒过来,他不知何时又在她的身上,像一头野兽一般精力无限,她实在疲惫至极,又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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